“真的碧落，其實你知道的。誰說碧落就在仙界？仙界，魔界本沒有定義，哪都是我後加上去的，真的碧落，其實就在天界之巔，之前封印窮奇的地方。”

“天界之巔？怎麼可能，若是如此，窮奇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他滿腦子都是紅落的身影，當時跟迷兩個人鬧的不可開交，怎麼可能知道那東西的下落，後來若不是他想奪取那東西，獻給之前身體還不穩定的紅落，怎麼會與我爭鬥？我也巧的把他封印在天界之巔，他一定想不到，我會把東西封印在他的腳下的。”

混沌得意的說著，我不由的冷汗直出，這一招，確實厲害。

“具體的位置呢？”

“就在封印窮奇的兩條巨大鎖鏈正下方，就是碧落的入口，好了，現在是不是就能答應我，我的條件了？”

混沌無所謂的說著。

“願聞其詳。”

“窮奇的命，我要你殺了窮奇。”

混沌一開口，就給我說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如果除了我，這個世界還有他的對手，那麼肯定就是萬年前與他爭鬥的窮奇了。

之前看似窮奇被封印在天界之巔，可是經歷了這麼多年，窮奇不說潛心修行，起碼也不比昔日，而混沌，在創造了這麼多以後，還要每天維持著這麼龐大的系統，包括他日益衰退的修爲，若是真有一戰，窮奇未必會輸給他了。

“那我也有一個條件。”

我不由的提出一個條件，只爲了我心中，那一抹最後的餘溫。

也許那不是我的回憶，但確實上一輩子，蚩尤最欠人情的人。

蚩尤可能征戰一生，甚至連仇人的情都不欠，哪怕最後沒有顛覆混沌，起碼也是問心無愧的。

可是唯獨她，是她一直的付出，蚩尤卻未回報半分，無論是生死，她都毅然決然的等著他。

那麼高冷的性子，那麼不在乎的神情，也曾溫柔凝視一人的背影，如一個青澀姑娘一樣，只一眼變臉紅。

“什麼條件，你說吧。”

混沌也不含糊，問道。

“我想再見海棠，一天。”

我說出了我心中的名字，海棠，那紅衣女子，那個與我長相一模一樣，性子卻截然相反的女子。

那麼狂傲卻在關鍵時刻幫過我的女子。

“不是不可以，但海棠已死，魂飛魄散，我只能保證，你活在回憶裡的海棠與你在一起一天。”

混沌思索片刻，算是應了我。

“好。”

我點了點頭，哪怕是這樣，我也在所不惜，也許只是爲了彌補自己心裡面那柔軟的痛。

“什麼時間？”

“現在。”

“好。你閉上眼睛，進入所謂的遊戲世界把。”

我乖乖的閉上眼睛，現在的我，還不怕混沌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因爲沒有必要。

如果要殺我，早就殺了，何必這麼多廢話呢？

身體一陣輕飄飄的感覺，睜開眼，我在一個古色古香的二層木屋前面。

周圍全部都是花花草草，而這木屋，坐落在小溪邊上，看起來十分雅緻。

這個地方我是來過的，就在我剛剛進入遊戲的時候，遊戲還沒有開始，我曾來過，也曾見過海棠一面，從他手中，看見過羊皮卷軸。

羊皮卷軸？

忽然之間，腦海之中忽然一閃而過什麼東西，輕輕的，讓我沒有抓住。

那麼思念的海棠，卻在即將見面的一瞬間，讓我有些害怕，我該說什麼呢？

我已經不是蚩尤了，這樣突兀的上去找他，合適嗎？又或者，我該怎麼介紹自己？海棠現在是什麼時候的狀態，他還認識轉世的我嗎？還是隻記得蚩尤？

很不安，可也不想浪費這難得的一天，我走上前，緩緩推開木門，‘吱呀’的一聲顯得很突兀。

裡面的大堂很乾淨，整潔，旁邊瓶子裡面擺放著鮮豔的海棠花，古色月牙門洞的屏風上，也彆著幾支海棠花，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只有我知道，那是因爲我的曾經，我曾經說過的話。

其實他原本不叫海棠，只因爲我一句萬紅‘一點不由綠，婀娜多姿似海棠’，他之後就改叫做海棠。

每次我出征歸來，總會有心底的一份柔軟撲在我的身上。

望著那木質的旋轉樓梯，上一次，我也是在上樓梯的時候，看見了海棠。

一步一步，我走的異常艱難，再次見面，什麼身份都不一定，一直到我走到了二層，原本準備好的一肚子的話，全部憋在了胸口。

眼前的一切讓我血脈噴張，是的，哪怕我是一個女人，這種芙蓉帳內的美女，也還是讓我招架不能。

只見紫色的紗帳圍在一張大圓牀上，那若隱若現的身子在牀上扭動著，似乎有什麼不適。

“蚩尤……你在哪……”

牀上那扭動的身軀呢喃著，那聲音，與海棠一模一樣，只是少了幾分高冷，多了幾分嫵媚。

“爲何……轉世還不來？女人的身子讓你忘卻了我，是嗎？”

聽著海棠的低語，我不由的嚥了下口水。

女人是否尤物，原來並不看臉，而是那種氣質，那種勾攝人心的魅力。

哪怕是隔著紗帳，這種猶抱琵琶的感覺，讓我身爲女子，都不得不咽口水。

“海棠……”

聲音帶著沙啞，一出聲，連我自己都愣了半分。

“你是誰！”

紗帳下的身影快速的抓起被卷在了自己的身上，坐了起來，紗簾擋著，我看不清面容。

“海棠，你還認識我嗎？”

我輕聲細語，害怕嚇到他，這種感覺，讓我記憶之中叱詫戰場的人也變得如此溫柔。

“你是……你是蚩尤？！”

語氣之中的震驚，讓我懷疑。

我之前見過海棠的，海棠看著我那種波瀾不驚，那種狂傲，證明他起碼是認識我的。

這一次眼中的震驚不似是假，那麼海棠的記憶究竟停留在哪一點？

“我是。”

點了點頭，我走進了幾步，海棠沒有說話，我們兩人隔著紗帳，雖不能看清全部，卻能看見他漲紅的臉，那種嬌羞，不似閨閣小姐，不做作，又帶著嫵媚。

“爲何現在纔來找我，你可知道我等你等的有多苦？”

海棠嗔怒，但臉上那上揚的嘴角告訴我，她現在的心情。

“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我欠了她很久，哪怕知道她現在神魂俱滅，這只是混沌幻化出來的海棠，我還是把壓在心底的這三個字說了出來。

不止是我沒有認出她，還有她這麼多年的等待，還有她這麼多年的陪伴，還有她……一切的一切。

海棠掀起紗帳的一角，潔白的手臂伸出帳來，拉扯住了我的胳膊，忽然一個用力，讓我身形不穩，措手不及的向牀上倒去。

一瞬間，我趴在了海棠的身上，只隔著被，我聞到了海棠身上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海棠花香。

那種侵染在花海之中的香味，淡淡的，侵蝕著我的嗅覺。

“怎麼會……”

看著我的這張臉，海棠有些錯愕，是呵，我與海棠的長相一般無二，身高也相差不了太多，之前對比過的，如果沒有那種高傲的氣質，我們兩人，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怎麼會跟海棠一樣的臉蛋呢？”

我寵溺的颳了刮她的鼻子，那動作，似乎我做了千萬回，此刻的我，真的懷疑，我究竟是夏媛，還是蚩尤。

“是啊，難道……”

海棠驚訝的張開嘴，嘴裡足足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是呀，我重生的時候，海棠不是把血與我相容？也許我太想念海棠了也說不定，所以來世幻化爲女人，也要長的與海棠一模一樣，只是氣質，跟我的海棠是不能比的。”

我揉著她的頭髮，動作自然而然，更甚至，我竟然覺得操控我身體的，不是‘我’。

“哼，是與海棠一樣還是與朱雀一樣？海棠可是見到過朱雀姐姐了，你莫不是愛上她了，之前把海棠當替身吧！”

海棠撅著嘴，似乎有些不滿意。

“怎麼會？她是她，你是你，就算模樣一樣，我喜歡的是你的人，而不是臉。”

心中劃過什麼，就因爲這張臉，當初，殤是因爲朱雀纔對我格外的好吧？

“哼，算你會說話，不對，蚩尤往常言語不多的，今天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海棠這才仔細打量我，想從我眼中看出什麼。

“傻瓜，我變成什麼人，也是你的人。上一世，我真的恨自己是個榆木腦袋，這一世，我不願再負你了。”

我寵溺的掐了掐她的臉，儘量想著這真的是海棠，24小時以後，她也不會消失。

哪怕是讓我失去她，哪怕是讓我承受更大的痛苦，哪怕是讓我放棄現有的一切，我也希望可以把她換回。

可惜，哪有那麼多的假設呢？

失去的總是最好的，得到的都不珍惜。

“我信了，我信了！瞧你，怎的就要哭了？你要這樣，可不像是我認識的蚩尤了，那般剛毅果敢的男子，怎的這麼容易就哭出來了？趕快笑笑。”

不知道是不是情至深處，我的眼淚涌入眼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強撐著笑臉，看向海棠。

忽然，在我還沒說什麼的時候，嘴脣處傳來了涼涼的觸感。

我不想比較，可是若與檮杌的吻，算是冰山融化，那麼與海棠的吻，是那麼芬芳香甜。

柔柔的，軟軟的，涼涼的，帶著女子獨有的海棠香，一時間讓我閉上眼睛，沉醉在了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