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你的大夢死人經(jīng),哪學(xué)來的?”玄二一下場,無果就一臉好奇地問過來。
“天子峰,懶,睡,醒,有。”玄二簡單交代一下,然後又是砰的一聲,整個人砸在地上,不知是戰(zhàn)了一場累了,還是懶骨發(fā)作。
玄二說的不明不白,多數(shù)人他聽不懂,正一頭霧水。
無果這個專業(yè)翻譯聽得一清二楚,可不知爲(wèi)何像是著魔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上習(xí)慣性的笑容都沒了。
沈若凡大感納悶,不知道玄二說了什麼,讓無果這個不著調(diào)的都感覺崩潰了。
“玄二說,他進(jìn)了天子峰,然後懶得走,就原地睡了一覺,睡醒之後,就有大夢死人經(jīng)了。”還是同爲(wèi)三毒的嶽不凡客串了下翻譯。
然後大家才都懂了無果的崩潰,於是也都陷入崩潰,尤其是那些曾經(jīng)參加過天子峰的。
失敗者羨慕嫉妒恨不用說,便是沈若凡這幾乎可以說是最大贏家的此刻內(nèi)心也是隻能用一個無比沒文化的詞彙——臥槽才形容,爲(wèi)了天子峰的獎勵,自己半玩命,司馬青樓和洪厚德把點(diǎn)蒼派和雁蕩派弄垮了還什麼都沒得到,結(jié)果這傢伙進(jìn)去睡了一覺,然後就得到大夢死人經(jīng)。
蒼天呀,你真的是偏心眼吧。
這一刻,無論正邪,心裡想的都是這麼個想法。
而一早被震撼的無果更不用說,甚至他的想法,可能會讓通玄方丈一掌劈死他。
因爲(wèi)他想的是,玄二是武當(dāng)?shù)模耪嫖浯蟮圻@麼靈驗(yàn),睡個覺就有天級武學(xué),自己信佛祖信了這麼多年,好像都沒撿到過什麼便宜,要不改信真武去算了,或者信三清?
“一個廢人懶鬼也有這樣的武功嗎?那,下一個華山。你們誰來擋本侯啊?是死人還是瘋子啊。”逍遙侯一步走出,終是忍耐不住,先一步走出,成爲(wèi)第一個走出的沒到巨頭。
紫東來目光直視逍遙侯,華山和逍遙門恩怨已經(jīng)糾纏了不知道多少年,同出一源的情份早沒了,只剩下仇恨。
歷代逍遙侯和華山掌門都是不死不休的死敵關(guān)係。
“我來。”秋寒楓道,玄二情況不明,但睡了的玄二是怎麼都叫不起來的,所以可以忽略,正道如今能戰(zhàn)的還是隻有沈若凡和他,而沈若凡能支撐時間更久,所以這一戰(zhàn),他來。
“不用,你對付笑東陽吧,他的武功算是最差的,逍遙侯速度太快,你的劍未必追得上,殺得了。”沈若凡道,“逍遙侯,也是老朋友了,我還真沒和他公平打過,如今有機(jī)會不錯的。”
目光相對,秋寒楓終究還是沒有拗過沈若凡,選擇退讓。
“等一下,同爲(wèi)三毒,玄二死人都活過來,那我這個醉鬼也該醒一醒。前輩,這一戰(zhàn),算我。”嶽不凡看著逍遙侯道,“華山和逍遙門數(shù)百年恩怨,今日前輩應(yīng)該更想跟晚輩比鬥。”
“和你打?”逍遙侯皺了皺眉頭,“你師父來還差不多,可你,贏了,旁人未免說我以大欺小。”
“華山、逍遙門同出一源,算一算侯爺還是不凡的長輩,今日不妨打個賭,若不凡能接侯爺十招,便算不凡勝了,若接不了十招,也請侯爺饒了小徒一命,從此百年之內(nèi),華山見逍遙門人繞道而行。”紫東來忽然道。
“師父?”嶽不凡詫異地看向紫東來,華山和逍遙門同出一源,但信念截然相反,而且華山以正宗自居,最是不屑逍遙門,可如今竟然爲(wèi)了他……
“怎麼?我還沒罰夠你,要是你死了,以後我氣了,找誰罵?”紫東來不客氣道。
“師父,原來我活著的意義就是被你罵呀。”嶽不凡笑道。
“你們師徒倆感情還真好,不過這裡不是給你們耍寶的。紫東來話是你說的,嶽不凡如果撐不過本侯十招,我讓你承認(rèn),逍遙之意纔是對的,修煉天道就是要忘我逍遙,順天方是荒謬。”逍遙侯道。
“那是不是晚輩能撐得過十招,前輩便同意逍遙門所講之道皆是荒謬。”嶽不凡反問道。
“你們沒有談條件的資格。”妙公子道。
“好,不凡,去吧,讓侯爺點(diǎn)評點(diǎn)評你的武功。”紫東來應(yīng)下道。
“前輩賜教。”嶽不凡一口醇酒盡數(shù)飲下,雙眼泛紅,猛地飛到逍遙侯身前,一柄醉仙劍握在手中。
“劍氣不凡,含而不露,華山弟子,有你不錯。”逍遙侯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看你恣意放蕩,華山也不合你,該入我逍遙門纔是。”
“天下之道,順而逆之。倘若人人想著逆,這天下早崩。便如異人說的,若有一日龍得水,必讓長江水倒流。何等豪邁霸氣,可江水之中其餘魚兒豈不無辜?逍遙門欲要讓長江水倒流,自然也該有被天下所惡的覺悟。汝?duì)?wèi)邪也。”嶽不凡道。
“身爲(wèi)九天之龍,如何能被江中魚蝦所束縛?”逍遙侯傲然道。
“然而侯爺您身旁無魚蝦否?又或者前輩您確定您爲(wèi)龍嗎?”嶽不凡道。
“哈哈,好了,空口白話是儒家那些掉書袋子說的,我們武林人還是手上功夫最重要。這些信念,我們的前輩已經(jīng)不知道吵過多少回了,要是能靠說話解決,如今便不會有逍遙門了。”逍遙侯笑道。
“本侯長你一輩,又大了你一輪不止,再加上你還中了散功散,讓你接本侯十招也是爲(wèi)難你。本侯再讓你一分,十劍之內(nèi),本侯不還手,十劍之後,本侯再出十招。而你要是能在這十劍之內(nèi),將本王逼出臺外,便算本侯輸了。”逍遙侯道。
“那便多謝前輩。不過因爲(wèi)常年喝酒的緣故,所以晚輩常含一口酒在腹中,剛纔吃的飯,都已經(jīng)連同酒水一併吐出來了,那些藥力影響不大。”嶽不凡道。
“原是這般,你和玄二並稱,正道之恥,不成想最後正道最能打會是你們二人。來吧,讓我看看紫東來這傢伙能教出什麼樣的弟子。”逍遙侯道。
“晚輩冒犯了。”嶽不凡目光微凜,醉仙劍驟然刺出,劍光森寒如水,劍芒催吐足有數(shù)寸之長。
逍遙侯臉色稍稍凝重幾分,無愧潛龍榜上有名之輩,單憑此劍,門下無人可掠其鋒芒。
只是就此一劍,欲傷逍遙侯卻還不夠,一劍刺去,只刺了個虛影,留下一個淡淡聲音。
“第一劍”
嶽不凡面色不改,又是一劍刺去,好似歪歪扭扭,不像名家劍術(shù),簡直就不該是出自他這華山大弟子的手筆。
然而這歪歪扭扭的一劍過去,劍尖卻出現(xiàn)卻在逍遙侯第二個現(xiàn)身處,逍遙侯好似也有些驚訝,只不過原本飛速前進(jìn)的身體,又迅疾地朝一邊斜過去,從容躲過。
“第二劍”
慢悠悠的聲音響起。
嶽不凡臉色不改分毫,又是一劍揮去,歪歪扭扭,又帶著渾然天成的自然之意,飽滿圓融,普通人看不明白,可虛葉道長沈若凡這般的高手卻看得分明,好劍術(shù)。
尤其虛葉道長等前輩更是驚歎,又是一個術(shù)近乎道的,好個後生可畏,如今正道年輕一輩超出自己等人想象。
一連五劍,都引得旁人驚歎不已。
但沈若凡的眉頭卻微微皺起,因爲(wèi)一連五劍,都沒有傷到逍遙侯分毫。
玄天九變,當(dāng)世第一輕功身法,絕非浪得虛名,起落之間,整個場地好似同時出現(xiàn)了四五個逍遙侯一樣。
哪怕是地級高手面對嶽不凡這樣的高手,只躲不攻也是極爲(wèi)困難,可逍遙侯顯然是一例外。
轉(zhuǎn)瞬間已經(jīng)過了五劍,這五劍恐怕也多少被逍遙侯看穿嶽不凡醉仙劍法的奧妙,如果等逍遙侯反擊,便不一樣了。
唯獨(dú)金九爺一臉淡然地喝了口酒,還把酒葫蘆丟給沈若凡:“知你不喝酒,但接下戰(zhàn)鬥還需你,喝口暖身酒吧。差不多要結(jié)束了。”
“嗯?”沈若凡不解地看著金九爺。
金九爺不以爲(wèi)意地一笑:“小子,你試過醉生夢死?感受過醉夢之間的玄妙嗎?沒有!所以你不懂,接下來的這一劍,很有意思。”
沈若凡心頭不解,卻也相信金九爺?shù)难哿Γ抗饪慈ィ幢阋妿[不凡腳步晃盪,好似個醉鬼一樣,招式都有些莫名混亂。
看著毫無章法,無數(shù)高手都提起了心,而金九爺笑得更開懷,甚至乾脆毫無形象地躺了下來,只是已經(jīng)沒有人關(guān)心了。
逍遙侯本人都奇怪,爲(wèi)何嶽不凡的劍越來越亂,前五劍有木有樣,第六劍和第七劍卻亂七八糟,心中搖頭,暗道求勝心切,這華山弟子也不外如是。
心念正閃過,嶽不凡忽然一劍逼來,刺穿他的衣袍,逍遙侯臉色微變,心道這劍怎麼突然……
心中訝異,玄天九變再動,卻驚訝發(fā)現(xiàn),竟無法再從容閃開。
不過,逍遙侯武功高強(qiáng),好算是撐過了十劍,開始反攻,四季輪迴掌打出,掌風(fēng)霸道強(qiáng)烈,四季輪迴,一套掌法打出,就似要送嶽不凡下輪迴。
然而嶽不凡劍法好似超神,看似歪歪扭扭的劍法蘊(yùn)含無限變化,而逍遙侯的攻擊則絲毫不能打在嶽不凡身上。
場面甚是奇異,逍遙侯身法如仙,雙眼當(dāng)中紫光閃爍,瞬息間好似有七八個虛影,魅影無蹤,輕功之高絕靈妙,在場衆(zhòng)人無一人敢說自己輕功可以與之相比。
可就是如此快極的身法招式,在招式上被嶽不凡壓制了。
如果說逍遙侯是速度的極限,那嶽不凡就是敏捷的極限。
在一個方圓當(dāng)中沒有怎麼移動過,可是出劍如飛,劍法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像是瞬移一樣,逍遙侯無論如何快速躲避,嶽不凡的劍就會出現(xiàn)在他下一個出現(xiàn)的地方,而逍遙侯的攻擊,無論多快,都會被嶽不凡提前預(yù)知,每次逍遙侯打去,嶽不凡總能稍稍挪動一下地躲過去。
分寸拿捏得近乎完美無瑕,令人歎爲(wèi)觀止。
沈若凡一直以爲(wèi)招式巔峰是化爲(wèi)無,而無之前是一,要達(dá)到這一境界,方法就是兩種,一是快,快劍無雙,不需要對方有什麼招式然後對招拆招,根本用不著第二劍,二是慢,如太極一樣,先看對方出招,然後看穿對方破綻,繼而一招制敵。
可現(xiàn)在嶽不凡讓沈若凡開了先眼界,原來招式還能這麼用,嶽不凡的動作和逍遙侯比算是慢的,達(dá)不到極限的快劍,但也不是慢的,已經(jīng)是嶽不凡的極限,只是和逍遙侯相比就好似兔子和獵豹比,極限沒人快,他是用一種近乎沒道理的直覺躲過去的。
沒錯,直覺,這是沈若凡經(jīng)過幾次觀看綜合判斷出來的,雖然荒謬了點(diǎn),可沈若凡相信的確是這樣的,因爲(wèi)這是他的直覺。
雖然不知道爲(wèi)什麼,不過沈若凡笑了,因爲(wèi)這種狀態(tài)下的嶽不凡,莫說十招,便是百招,逍遙侯也未必能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