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凡目光一寒，好似刀鋒一般，老者目光對上，刀劍相接。
沈若凡眼睛感覺一陣刺痛，這老人的劍道境界真的很高，比自己高很多很多，目前所遇到的高手裡面，除了歐陽濁這個已經和他不是在一個世界次元的人之外，就只有當日藏劍山莊老爺子萬劍歸一的風采能略勝一分。
但這股刺痛感很快就消散了，因爲老者劍道雖高，可再強的劍道始終都是依託在身體上，而他現在的身體太差。
沈若凡拳頭握緊，猛地從冰凰身上一縱而下，虎爪朝老者抓去。
此刻的老者就像是一頭炸毛的老虎，不管誰出現在他視線範圍之內，都有被撕碎的可能，與其被動防禦，倒不如主動進攻。
老者現在實力雖高，可身體太脆，真打起來，正好五五之數。
老者目光凌厲，劍氣磅礴，整個人屹立在天地之間，就好似一柄無堅不摧的劍，周身劍氣爆發，沈若凡側身閃過，揮手一道天星指指勁迸發。
老者目光凌然，劍氣轟碎指勁直朝沈若凡殺來，沈若凡臉色凝重，七殺斷刃自然出鞘，血紅色刀光閃爍，刀氣劍氣相輝映。
沈若凡驚魔一刀斬出，快速簡潔，迅若電光，看似簡單卻又好似毫無缺陷。
老者鬚髮飛舞，手成指劍，劍氣飛長，沈若凡迅速閃過，揮手一刀，刀光劍光再次迸發，人刀相合。
老者半步不移，周身劍氣多變凌厲，沈若凡刀光方纔臨近便消散，沈若凡目光凝重，這老者的劍道境界已經無限接近天劍了。
只是越是如此，沈若凡眼中戰意越盛，七殺斷刃上血光閃爍，刀芒鋒銳，能遇到如此強大的天劍強者，若不交手一番，刀很難變強。
劍走輕靈，多變靈活，而刀相較於劍顯得厚重，沒有那麼多的變化，簡單直接，一刀破百劍。
血光閃爍，斷刃不絕，沈若凡氣息強盛，老者縱身閃避，回以一劍，刀劍相撞，沈若凡手持神刀面對老者無形劍氣竟還顯得弱勢。
老者轉身一劍想要乘勝追擊斬了沈若凡，但一劍斬出，內力卻顯不濟，沈若凡回手一刀將劍氣轟碎，欺身上前，七殺斷刃朝老者脖頸殺去。
老者千鈞一髮之間側頭一閃，最小動作閃避，卻毫髮無損，反而殺機更盛，一片血紅映入沈若凡的視線，滿眼皆是一片血紅，沈若凡就像是被一頭野獸盯緊。
殺戮劍道。
沈若凡心中閃過這四個字，這老者的劍是純粹的殺戮之劍，最易傷己的殺戮之劍。
沈若凡七殺斷刃揮舞，一刀對一劍，刀劍相對，氣息相撞，沈若凡的刀也是殺戮之刀，兩片血紅色的光芒撞在一起。
人神共憤。
沈若凡刀氣閃爍，從對方的劍中領悟殺戮的變化，忽然踏入到傳說中的一刀，身後彷彿有屍山血海的虛影閃過。
老者身上血色劍氣閃爍，一股悲涼劍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蒼天血雨，沈若凡面色嚴峻之極，這一劍比他的刀強。
沈若凡七殺斷刃血光爆發，理智來說這一刀該用驚神一刀了，這樣比較安全，但這時候驚魔不允許他退卻，而且這一招就算失敗最多重傷，所以沈若凡拼了。
刀劍相交。
沈若凡的屍山血海漸漸潰散，沈若凡心下一嘆，敗了。
不是沈若凡的刀法敗了，而是沈若凡自己敗了，他的內力不如老者，對這刀法劍法的境界領悟也不如對方。
對方心中有悲，心中有泣，而沈若凡沒有讓天地人神共憤的憤怒決絕。
只是沈若凡預想中的劍氣尚未來臨，老者便先倒下——他終究是累了，先與唐門高手激戰，中暗器毒藥無數，又與沈若凡交手，自然難以維持。
沈若凡伸手扶住，先摸鼻息，還活著，幸好，沒作孽。
然後手指迅速切脈，沈若凡眉頭頓時皺緊，這老者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明顯感覺到老者身上至少中了三十種劇毒，有二十三種應該是最近中的，而另外七種則是成年老毒，彼此貫穿糾纏，有足足四十九種變化，非千年靈藥不能解開。
又伸手在老者後背摸索，眉頭皺的更狠，斷魂跗骨釘，唐門的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竟然連斷魂跗骨釘都用上了。
斷魂跗骨釘，便如其名，斷魂跗骨，淬鍊劇毒，卻並不致命，打入人體骨骼關節，疼痛無比，每月一次都像是有千百萬只螞蟻在啃咬一樣，然後不得不用內力對抗，但一旦使用內力，便會增強毒性，下次更疼，只是人們往往忍受不了疼痛，只能飲鴆止渴，最後活生生痛死。
按理來說，等人體蘊含斷魂跗骨釘十年，一次次增加的毒性就會徹底入侵骨髓，與人體相合，然後讓人在極度絕望之中徹底毒發身亡，可是從這門暗器被創造出來到現在，沒有一個人能撐過十年，最長的一個是六年，然後從萬丈懸崖墜落自殺。
唐門暗器之中，斷魂跗骨釘不是最厲害的，卻是最毒最狠的，對付叛徒專用，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這老者身上竟然有足足七枚，而且絕對在十年之上。
這人到底是怎麼活著的？
“怎麼了？”金燕子問道。
“沒事，只是驚歎老者頑強的生命力。”沈若凡先爲老人喂下兩顆百草丹，老者的毒已經很深，百草丹雖然可解百毒，可對這種已經深入骨髓的，沒用的，最初一兩年估計還行，現在沒戲，只不過可以暫時緩解。
“有人來了。”金燕子警覺道。
“不速之客。”沈若凡緩緩道。
兩人話音落下不久，唐駿帶著一衆唐門弟子出現在沈若凡兩人面前。
唐駿驚訝地看著地上的屍骸，震驚地認出這些人的身份，眼神之中帶著抹震驚，這三四五六四大長老還有七大毒使，又帶著七八種不輕出的強大暗器和千機引這些毒藥，竟然全部死去。
當看到沈若凡和老者的時刻，唐駿臉色頓變：“沈若凡，是你殺了我唐門長老？”
“你眼瞎嗎？如果是我動手，我身上會幹乾淨淨的嗎？還是你覺得你家唐門長老這麼差。”沈若凡不客氣道。
唐駿臉色一沉，怒道：“沈若凡，你當這裡是哪裡？還是江南嗎？容你放肆？我懷疑你殺害唐門長老，現在就跟我回唐門。”
“你腦子有病吧，你要讓我回去就跟你回去。”沈若凡目光垂下，露出點寒光，這傢伙是腦子有病吧，竟然想抓他？以他現在的後臺，誰動他不得想想清楚，除非沈若凡真的作死，否則他現在的後臺，現在多數人最多請沈若凡離開別管閒事。
“他不是腦子有病，而是自以爲是過了頭，潛龍榜無他名。”金燕子道。
沈若凡得金燕子這句話才恍然過來，潛龍榜十人沒有唐駿，估摸著是讓這個唐駿這個自詡唐門百年難得一見天才心裡難以接受，於是纔對他這個潛龍榜的萬分不滿，故意尋隙挑釁。
“原來如此，不過這樣也好，省了些功夫，抓你做人質。”沈若凡道。
“你配嗎？”唐駿臉色一沉，一劍朝沈若凡咽喉刺出。
“沒空理你。”沈若凡一手將老者推給金燕子，然後七殺斷刃猛地出鞘，和唐駿長劍連續碰擊，叮叮噹噹輕響數十聲，刀光劍氣閃動。
沈若凡目光驟然一厲，七殺斷刃斬出，唐駿長劍直接斷裂兩截，唐駿措不及防，胸口一道血痕劃過，唐駿一臉震驚，但七殺斷刃即將殺來，唐駿瞳孔縮緊，左手忽然冒出一個暗器圓筒本能就要射出。
沈若凡臉色微變，翻手一刀，一片血光，將唐駿左手砍傷，鮮血橫飛。
“這就是你排不上榜單的原因。”沈若凡不屑道。
唐駿左手鮮血流淌，難以置信自己不過百招就敗在沈若凡手中，面色陰沉一片：“放下老頭，你們離開。”
“敗者有決定的權利嗎？你的命我也要了。”沈若凡道，唐家這一代最傑出的人才，唐門掌門未來接班人和白如硯的命哪個更重要，他相信唐家老太分得清楚輕重。
平心而論，唐駿的武功不低，如果不是劍道有些差，被沈若凡一連在同一個地方擊打八次，導致劍斷，他想要敗唐駿也得兩百招開外，再加上毒藥，許多武功比唐駿高的人估計都會栽在唐駿手裡，可惜沈若凡百毒不侵，唐駿的劍不是天級的，不如七殺。
“要我們少主的命，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一聲大笑聲忽然傳來，一青一紅兩個老者忽然從遠處飛來，兩人一人滿臉通紅，笑嘻嘻的，看著和藹，一人臉色冰冷，讓人望而生畏。
“春風秋雨，唐門大長老二長老也來了，有趣呀，不過就是你們兩人來了又怎樣？甚至唐門老太太來了又怎樣？我怕嗎？”沈若凡冷笑道。
“不怕的，不怕的，江湖潛龍，江南笑貔貅，風盜震八方，只有你讓被人怕的份，誰能讓你怕呀。”紅衣老者也就是春風哈哈笑著。
“你動，她死。”青衣老者秋雨指著金燕子道。
“嗯？”沈若凡眉頭微皺，鼻尖一動，感覺多了些有毒氣體，耳朵微動又聽有高手來襲，當機立斷地突然拉著金燕子跳上冰凰。
“你們人多，不和你們計較，山水有相逢。”
“想跑？”唐駿憤怒想要追擊，秋雨長老摁住他的肩膀道，“窮寇莫追。”
“追不上，追不上，人家有鳥。大鳥呀。”春風長老笑瞇瞇道。
唐駿這才悶悶不樂地放棄追擊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