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周懷鈺聲音響起，周若眉連忙回過神來，匆忙把滄海月明珠放起，朝外道：“進來。”
周懷鈺推開門進來，自然坐在周若眉對面道：“姐，你身體好嗎？要不讓邢叔給你看看？妙公子說的不像是假的？”
“沒事，如果邢叔醫術並不比我好很多，我自己的身體自己也最清楚，診治起來更好，我清楚自己沒事。只不過是讓我體內寒氣提前爆發了而已，我只用幾顆純陽丹再壓下就可以。”周若眉道。
聽到周若眉的肯定回答，周懷鈺略微寬心，周若眉的醫術確實不在邢叔之下，而且男女授受不親，周若眉對自己的檢驗也更準確。
“懷鈺，你想說什麼就說，我們姐弟之間還有什麼要隱瞞的嗎？”周若眉見到周懷鈺神色間有猶豫，柔聲笑道。
“姐，你問了，我就如實說，你真的相信若凡會是那種人嗎？”周懷鈺道。
周若眉笑意一滯，笑容漸散，“證據確鑿，不是嗎？”
“的確，證據確鑿，秦允益身死，沈若凡在場；通知讓錦衣衛和六扇門各高手到達楊樹林的是沈若凡；楊樹林中的七香軟骨散是沈若凡的；各大高手親眼所見沈若凡因事情暴露而殺秦家莊弟子；還有馮大俠親耳所聞，沈若凡與妙公子勾結的話……尤其是在他是風盜的時候，沒有人願意爲他出頭。幾日前還風光顯赫的沈少俠如今只是賊。”周懷鈺一字一句道。
周若眉每聽一個字就心痛一分，卻強自忍著，生怕被自己弟弟看出半點不對勁來，周懷鈺察言觀色，卻始終不是周若眉的對手，未曾看出分毫端倪破綻，嘆了口氣道：“姐，你信嗎？”
“如果真被要挾，沈若凡或許真的會做這些，或許說是爲了我，但我無法接受我所愛的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魔頭。尤其是這愛一開始就充滿著算計，到底真假誰又知道？”周若眉故作淡然道。
“所以，姐你相信是真還是假？”周懷鈺道。
“懷鈺，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當我與他不曾相識吧。”周若眉道。
“不曾相識？”周懷鈺臉色錯愕，不敢相信地看著周若眉，有些難以想象這話是從自己姐姐嘴上說出來的，“姐，若凡現在在牢獄之中，錦衣衛和六扇門的都非善茬，我們真的就這麼看著嗎？”
“我有些累了，我們以後再說。”
“姐……”周懷鈺開口還想分辯什麼，但見周若眉勞累的表情，還是又咽了回去，“那我先走了。”
“嗯。讓富叔來一趟，還有段大俠出事，我們必須派人弔唁，同時先前是因爲若凡，懷泰和英全才進了藏劍山莊，如今也該領出來了，免得出事，懷泰和英全都是魔王性格，你好好看著，別讓他們出事。”周若眉道。
“好。”周懷鈺點了點頭，最終還是走了出去。
不久後，周家大管家富叔前來，“大小姐，有什麼事要交代？”
“這次我能得知真相，還有舅舅、懷鈺能出來，也多虧秦夫人，如今秦伯父仙去，秦安被關在牢裡，秦家莊的生意影響極大，我也該投桃報李幫幫忙，努力扶一下秦家的產業。”周若眉道。
“我這就派人下去與秦家莊的負責人聯絡，如今秦家許多生意都衰敗，張家幾個都有些不中用，我們要去聯繫很容易。”富叔道。
“嗯。努力聯繫，爭取把秦家生意的關鍵主要都掌握在我們手裡。”周若眉點了點頭，“還有查一下張彥楚、張赫楚、張品三個人到弔唁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到了這裡之後，又做了什麼事情，和什麼人打了交道，甚至進了什麼青樓和什麼樣的頭牌相好都調查出來，告訴我。”
“是。”富叔低頭應下，他是八面玲瓏的人，隱隱聽出了些別的意思，但作爲不二莊的老人，明白多聽多想多做少說。
周若眉又交代了幾句後，富叔下去，周若眉一個人坐在房內，連貼身服侍的巧兒也被叫下，眉頭輕微皺起，如今的她除了自己的親人以外，其餘人已經都不怎麼相信。
她是不二莊大小姐，吃穿衣物都有人專門採辦驗證，怎麼會突然中毒？還是中凝冰散這種專門針對她身體的毒，就算是她的貼身丫鬟巧兒都不可能給她下長時間的毒，除非是她全然信任人給的。
這就只有純陽丹還有沈若凡給過她的一些藥劑，但無論哪種她都自己看過，都是無事的，想要毒倒她這樣的大夫本身就很困難。
還有關鍵的，秦家是怎麼收到密報的？就憑秦家莊四莊最弱的勢力？尤其是秦允益死後，有些力量未必能那麼自如地聽秦夫人調用。
思索間，周若眉剪水雙瞳中流露出一抹怒意，楊樹林中秦夫人說的話，她都聽在耳中，不發作，不代表忍下。
怒意一起，周若眉立刻感覺身體一陣不暢，當下咳嗽幾聲，臉色泛白，遂又壓下，也不知自己的身體還能撐多久。
將地形圖、星辰圖、五行圖等一系列的畫卷拿出，周若眉蹙眉思索，七星連珠就只有五天，必須儘快把地方推演出來。
處心積慮地讓自己提前病發，讓若凡千夫所指，無非是想要煉丹成功，但絕無可能。
就算我不是煉丹材料，就算沒有懷泰，單憑你們的對若凡下手就該死。
正好，我是不可或缺的純陰生人，你們繞不開我，便看看你們如何成功？
運筆如飛，心思操勞，只是寫到一半，周若眉手上動作不由自主的頓下，滄海月明，下意識地捂住胸口，明明已經讓人寫信通知朱睿，還讓人寫了關於若凡事情疑點給沈老先生，可爲什麼還是放心不下。
若凡。
周若眉忽覺面頰一涼，揩下一滴清淚，不是已經想好了，怎麼還會哭？
周若眉，你得到的已經夠多了，生來衣食無缺，衆人寵愛，又有一張好看的臉，不用像普通女子一般幽居閨中，終日不出家門半步；也不用像婉容一樣有家族的聯姻，連愛都不可選；還有父母舅舅真心的疼愛，懷鈺懷泰兩個聽話的弟弟，沒有其他世家的勾心鬥角……
真的夠多了，老天爺不會過分偏愛一個人，你周若眉又何德何能能讓老天再愛你更多些？讓若凡能陪你。
不錯了，至少還能有些回憶，牢獄之內，宋青瑤與柳心妍都會照顧他，不會傷他，他若要越獄，也不會出大事。
還有語曦傲媚也能照顧他。
他應該能忘了自己的，哪怕會痛，時間會長，但他會的，因爲他是沈若凡，能拿得起也能放得下的沈若凡，自己愛的沈若凡，最多……這個痛的時間會長些，日後接受別人難些。
但總能過去，尤其是語曦。
周若眉堅定想法，繼續推演地方。
而現實之中正在和六耳喝酒的沈若凡沒來由的心裡一痛，詫異地摸了下心，好奇怪的感覺，怎麼有些似曾相識，像是在遊戲裡面接觸過，可這是現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