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茵草坪，四十人個候選人凝神站立在那兒，面色拘謹鄭重地看向面前的周家大小姐周若眉。
雖只是一嬌滴滴的大美人，但這時候決定在場衆人命運的人便是這美人。
這四十人龍蛇混雜的，多少有些手腳不乾淨和好色的，可是面對著美人卻不敢流露出半點不敬，沒一個人是嫌命長，只是還是有許多人忍不住在心中遐想，要是這次能應選考上的話，就能常常看見這番美顏，雖說癩蛤蟆吃不到天鵝肉，但想想看看總沒事吧，想天鵝總比想癩蛤蟆好啊。
四十人十人一排，排成四排，沈若凡站在第三排看著坐在位子上的周若眉，謀定而後動，在來之前，沈若凡就已經打聽了不少的消息，應選的人每次都很多，其實不二莊每次都招了不少應選人，但每次都要刷下一大片。而且每次被刷下來的人對應試的內容都忌諱如深，不敢言語半句，似是害怕不二莊的報復。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也是少有的流露出來的消息，每次選拔的主事人都是不二莊的管家，怎麼這一次便換成了周家莊的大小姐。
沈若凡莫名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我們不二莊乃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便是下人奴僕也需要遠超一般家奴的氣度涵養，免得被人比了下去。”周若眉語音輕柔，帶著糯糯的吳音，悅耳動人。
一衆應選人依舊肅身聽聞，雖然是長工奴僕，但是四大世家的奴僕拉出去身份也與衆不同，狗都可以仗人勢，何況是長工奴僕？
“不二莊乃江南第一富莊，即便對待家丁也寬厚爲本，每個月的例錢都是江南第一，這點你們應當知曉。是以有幾點你們也需要明白，無論你們能否應選，都不能將今日之事說出去，否則不二莊的能力，也不需要我說太多。”周若眉道，語音依舊溫婉，但話裡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在場的無一人敢有半點異議。
不二莊在江湖之中都算是一方霸主，何況是在這江南之地，讓面前這四十人都不明不白的消失幾乎易如反掌。
“比試共分爲三場，綜合三門比試結果錄取。相信各位對我不二莊起家的經歷都有所瞭解，不二莊上下無人不懂些賭術，即便家丁也不例外。是以這三場比試，考的便是賭之一字。”周若眉面色鄭重道。
不二莊在江南赫赫有名，不二賭坊開遍江南，這些人自然都知道，所以聽到跟賭有關的時刻，多數人根本就不怎麼奇怪，像是早有準備一般。
唯獨沈若凡心裡一個突突，本來以爲選個家丁沒這麼多工夫，自己能讀書識字，還有力氣，綽綽有餘，哪裡想到竟然還要會賭？
你是招家丁又不是在招弟子需要這麼多的比試嗎？
沈若凡在心裡暗暗吐槽一句，對這場考試已經隱隱有些絕望。
“第一場考試，擲骰子。點數大者爲勝，前十記下名次，增加分數，十名之後不予登記。”
周若眉話音落下，便有一衆家丁奴僕將三枚骰子骰盅還有桌子搬來。
沈若凡看著面前骰盅面露苦笑，如果他內力夠深厚的話，乾脆將三枚骰子碎成六半，一定最大，可是這內力，蕭如風可以，他……
沈若凡輕功在江湖裡面已經十分接近一流水準，但除了輕功，身手不過就是三流，內力更是三流中的三流，就算是把骰子拿出來，他都不能同時碎成六半。
拿起骰盅破罐破摔般地搖動，賭術不行，搖多搖少全憑天命，多動少動沒太大區別。
顛了三下，晃了三下，最後停在桌上，面上戴著些忐忑地將骰盅揭開。
二四五，十一點。
差一丟丟就成小的點數。
沈若凡自嘲一笑，往著旁邊一掃，發現自己這一排，就有六個比自己大，對最後的結果也就猜出來了。
最後結果，第二十九名。
繞是已經想到最後成績一定不咋地，沈若凡臉色也是不好看，同時也奇怪得很，好歹也是十一點，怎麼就差點跌出三十？難道所有人運氣都比自己好，賭術比自己高？
眼角餘光一瞄，才發覺眼前竟然有幾人桌前的骰子是裂掉的。
靠，內家高手，至少四十級。
沈若凡心中暗罵了聲，四十級的在江南一帶已經是一流高手，犯得著來這裡跟人搶工作嗎？
內心失落，已經徹底覺得自己沒希望，要賭博技巧沒賭博技巧，要武功沒有武功，我來這裡是自取其辱嗎？
沈若凡自我安慰，算了算了，這個不行，以後也還有其他辦法，實在不行還能換成別的法子，這次就當見見場面，開開眼界好了，反正落選也沒事。
周若眉見著那幾個用內力震碎骰子的人，眼中一絲光芒閃過，面上卻沒有太多表露，繼續道：“第二場比試，走路。”
走路？
沈若凡心中疑惑，不就是走路嗎？誰還能不會走路嗎？
包括沈若凡在內的多數人閃過這個念頭，但很快不二莊的人就爲沈若凡一羣人解惑。
站在一旁的下人忽然走來在一邊青石板路上潑了一桶油。
不會是在這上面走路吧？
沈若凡心道，能在這油上面走路的，都是輕功不俗的。
若是平常，沈若凡還是有些自信的，但是他在進來之前，爲了掩飾自己唯一與別人有顯著不同的地方——輕功，所以特意在靴子裡面裝了兩塊鉛板！
作繭自縛。
這四個字就是現在沈若凡狀態的最佳詮釋。
“不二莊既是豪門，又是江湖世家，是以許多江湖人都會來來往往，必須手腳勤快，更必須腳步輕盈，尤其是日後各大賭坊的主事人都有可能是從你們之中選出，輕功未必要會，但走路一定要穩，速度一定要快。從這條路上急速走過，能安穩走過的，通過。”
果然。
沈若凡額頭再次冒出三根黑線，以前好像沒這些套路，都是這個周家大小姐出的嗎？爲什麼偏偏給我撞上了？
現在也不可能把鞋子裡面的鉛塊給拿出來，否則這不明擺著告訴不二莊的人說，自己是有問題的嗎？
這一關的結果，和沈若凡預料的一樣，哪怕他竭盡全力，但有鉛塊在，沈若凡還是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幸運的是，摔倒的不止沈若凡一個，這次通過的人就只有兩三個。
一邊端坐著的周若眉看著衆人的醜態，不禁輕笑，面容絕美，笑容亦是美豔，如果沈若凡沒有摔倒的話，或許會覺得周若眉這笑容美麗，可現在其中就有自己，他忽然覺得美麗而聰明的女人都不惹人喜歡。
“第三場比試，聽力。耳朵要靈，能聽懂骰盅裡面骰子的點數。所有人閉上眼睛，聽管家等一會兒走的步數。”
聽力？
沈若凡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他的聽力很好，這次還是有希望的。
七步。
沈若凡眼中一亮，開口說出，臉上帶著自信，而其餘人的回答五花八門，但卻有少數人一致地說出“六步半，最後一步跨出而未落地。”
沈若凡臉色頓時一垮，心機啊，連這都要套路，這哪裡是在招長工啊，分明就是在招接班弟子，這一羣人也哪裡像是要來這裡混工作的人？藏龍臥虎。自己跟這些人比起來，比蝦米還蝦米。
“好，經過三輪選拔，各位的成績都已經有了定論，接下來，我報道的十個人，將能有幸成爲我們不二莊的長工。”
不二莊管家將手上的東西略微整理一番遞交給周若眉，又聽周若眉吩咐幾句後道。
一衆應選人之中，那些成績好的雖然沒有表現得特別明顯，但是眼神當中的那股子驕傲卻難以掩飾，那份得意驕傲估計也未曾想過要掩飾。
“馬明、萬一闖、王福邵、衛健野、張力、楊慧琳、樓城武、徐顯明、謝維和、曾阿牛。十個人出列，其餘回去。”
曾阿牛？曾阿牛！
正打算這接下來該如何謀劃，忽然聽到自己的化名，目光瞪大，不敢置信看向管家，剛纔是聽錯了，還是重名了。
曾阿牛這麼俗氣的名字沒這麼高的重名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