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

一場交鋒尚未開始就結束了，只能說慕容明成不愧是慕容明成，對於沈若凡的“人情”，他微笑著表示接受，並大度地表示他說的話依舊有效，充分將大家公子的風範氣度表現了出來，翩翩君子，溫文如玉。

再然後，便讓下人們帶慕容明成到廂房去，也將沈若凡一羣人放走。

周和夫婦還有花玉樓以及他的侍女紫煙則換了個廂房，坐在一塊兒討論別的事。

“慕容明成有意，沈若凡無心。”周和淡淡評價道，他話不多，但看得很準。

“無心不代表不可以，而且無心所以坦蕩，慕容明成，太完美。”花玉樓插嘴了一句。

“看來你中意若凡。”周夫人朝著花玉樓輕輕笑道，明白花玉樓的意思，慕容明成表現得很完美，謙謙君子，甚至比周懷鈺還要完美些，可是是人就有缺陷，就是花玉樓、周懷鈺都有弱點和不完美的缺陷，而慕容明成的表現太好。

要麼是真的謙謙君子，若真如此，武功家世都是其次，能嫁了，對周若眉來說是件幸事，可若不是，便是另一種極端。大僞似真，大奸似忠，當某一種東西到了極致之後，就會和他的反面相似。

在這種極端下，慕容明成最是拿捏不下。

“慕容明成與眉兒算青梅竹馬，知根知底，而且慕容世家同在江南，彼此相交，同時慕容世家傳承百年，門當戶對，我們也不能因爲自己想法就徹底斷了慕容明成的心思，假如他真的喜歡眉兒，我們也不好委屈他。我雖然不是很喜歡他爹，但這孩子也算可憐，我們不好再捅他一刀。”周夫人道，說起來當年，慕容莊莊主慕容景生還曾經追求過她，不過最後沒有成功，被周和打敗。

“我們坐在這兒說的再多，其實也沒有太大意義，關鍵在於眉兒的心思。”花玉樓道。

“她的心思，若依她的心思，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嫁人，我閉目前怕都看不到她嫁人的那一幕。”周夫人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卻又臉色微變，察覺話語失言，關切地看向花玉樓，花玉樓侍女紫煙也面色微緊，手下意識地放在花玉樓肩上。

倒是成爲焦點的花玉樓只是淺笑表示無妨，“到是我疏忽，眉兒自幼善良，不願欺戀人之心，所以若是依正常法子，她就算愛了，怕也不會說出口，需要我們這些長輩爲她鋪路。”

“誰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我們家世，這江南地界上沒有任何一家是不能配上的，只要許諾，再加上眉兒美貌，沒有哪一家是不會喜悅。可這般，不說眉兒不喜悅，單說日後許配不良的後果，這倒還不如讓眉兒終身不嫁，有懷鈺和懷泰幫著，也沒人敢欺著。”周夫人順著花玉樓的話往下說，沒有詳細說花玉樓的事，這事略過不說還好，若是多說反而多錯。

“目前所見，就是沈若凡和慕容明成。依我來看，眉兒對慕容明成，更多隻是友情，最多有兄妹之情，男女之情幾乎不見。倒是沈若凡，估計眉兒和沈若凡本人都沒有發現，他們兩人已經產生了一絲情愫。”周和又皺了皺眉，“可現在的沈若凡，並非良配。”

“並非良配，這話怎麼說？”周夫人不解道，“若凡這孩子，我雖然只匆匆見了他一面，但心中有數，他外表帶著些玩世不恭的樣子，但內裡是個有擔當的男人，而且品性不壞，只是喜歡用另一種方式表達。而且你沒發現，我們家這三個孩子，包括被他打了一頓的懷泰在內，都和他成了朋友嗎？他身上似乎天生就有種魅力，可以與人做朋友。至於身份背景，區區風盜，和官府打個招呼便是，清白身再容易不過。至於財產之類，眉兒自己就可以賺，不在乎，反正江南一帶能比我們有錢的都沒有。”

幸虧沈若凡現在不在這兒，否則就算不心動，也一定會驚動，因爲周夫人的話，幾乎就是“我交朋友，從來不在乎對方有沒有錢，因爲對方再有錢也沒有我家有錢”的翻版。

一股濃濃的“壕”氣撲面而來。

周和也絲毫沒有在意，顯然很認同這個觀點，他們不在乎對方有沒有錢，只在乎性格品能，因爲不需要，他們家只要穩住就可以了，再進一步，幾乎上不去。

“我說的不是沈若凡的背景和家世之類，這些我們的確不在乎，而且他的確有一種做朋友的魅力。可是問題就在於這朋友的魅力，只是朋友。他隨性，還帶著股豪邁，而且性格良好，目光之中帶著靈動，還不是死板的人。當然蠢人，也當不了飛盜。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當朋友，而不是當丈夫。”周和一臉鄭重道，“別的地方我不敢保證，可看人，我很有自信。沈若凡現在太跳脫了，他像是天空當中一隻自由的獵鷹，喜歡無拘無束的自在，現在的他，承擔不起一個家。不適合用男人來描述，更適合用男孩。”

“他和慕容明成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沈若凡不喜歡拘束，更不會停下來，喜歡不斷飄著，彷彿什麼都不在乎，得失由心，而慕容明成恰恰相反，他喜歡藏著捏著，要的很多，心思更多，連我這個老江湖都難以猜測。需要時間定定心。”周和道。

“還時間，眉兒都二十四，再等幾年就老姑娘了。”周夫人道。

“額……那也不能隨便拉人就在一起，總不能委屈女兒吧。”被周夫人眼一瞪，周和脖子下意識一縮，渾然沒有不二莊莊主的氣勢風範。

“姐，姐夫說的有道理，不能委屈眉兒，事情可以一點一點來，或許眉兒有緣人在別方，既不是沈若凡也不是慕容明成呢！”花玉樓也道。

“好，那就再看看。”被丈夫和弟弟這麼一勸，周夫人也冷靜了些，沒有急著配對，但又道，“眉兒的事緩緩也就緩緩吧，不過懷鈺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他也二十好幾，該成親了。”

“也好，我會對他多提提，不過這段時間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讓懷鈺去。”花玉樓道。

“更重要的事情？現在還有比我們家開枝散葉更重要的事情？”周夫人道。

“有。太子即將下江南。”花玉樓收起玩笑，一臉鄭重道。

“太子。”周和夫婦臉色頓時一正，不再有半點隨意，一國的接班人，不是開玩笑的，出點差池，整個國家都會動盪。

“不錯，藏劍山莊少莊主與人聯姻，朝廷派人慶賀，太子親來。除了大內高手之外，武當也派出高手防護，我和懷鈺都被點名。”花玉樓道，論身份，他是武當長老，卻是閒職，不在武當也沒什麼事務，而且武功極高，又在江南，保護太子最適合，至於周懷鈺，江南雙璧之一，二代弟子當中名列前茅，自然是不二人選。

“太子久居深宮，怕是自己藉著機會出來遊玩吧。不過如今四方雖然有所騷動，但大致平穩，又有大內高手保護，出不了什麼亂子。”周夫人道。

“說是這樣，但如果發生些難以預料的事情便糟，還是需要多多保護。”周和道，如果太子出了意外的話，他們不二莊也要倒黴。

一衆人又談一陣，不過內容已經變成了如何保護太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