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將臨陣山雨欲來

起義初始，黃巾軍還愛民親民，民衆也願意幫助，可是隨著戰事蔓延，攻伐不利，糧草睏乏，黃巾軍開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黎民百姓更沒有了活路，民心背離，大勢已去。

而朝廷驚懼，傳檄州縣招募鄉勇，又急命皇甫嵩、朱儁、盧植各帥大軍除賊，三人皆久經沙場，對陣經驗豐富，雖然兵少卻互有勝敗。

因爲要面對黃巾軍的主力，首領張角，盧植所將北軍五校恰是漢軍中的精銳，一路勢如破竹，直逼張角老巢鉅鹿。

時至今日，朝廷大軍逼境，軍中良莠不齊，張角憂慮攻心卻又無計可施，是以頹然病倒。張角自知時日不多，無力迴天，虛弱的靠在榻上，叫了兄弟親信過來謀劃，實際上是準備安排後事。

時值六月夏中，正是酷暑時節，熱浪撲面難耐，靜坐不動也是細汗不斷，可是此時的張角卻蓋著絹被，仍然不住的微微發抖。心裡更是如寒冰臘月一般。

不多時，兄弟張樑、張寶，族弟張力、張彪，女兒張寧，義子張白騎，心腹衆將等人皆至，其中竟有一個玩家！這人面白無須，相貌陰柔，嘴脣削薄，一看就是薄情寡義陰狠毒辣之輩，能得張角如此信任，想必是個胸中有溝壑的人物。

張寶、張樑見張角越發顯出下世的光景，皆面露憂戚之色，張寧更是依偎著父親抽泣不已。張角目視張寧充滿溺愛，見人已到齊，擡擡手示意衆人落座。

張角回視衆人目光轉爲淒涼，半響似是攢夠了力氣，緩緩的道：“今日汝等前來，想必都知道我的意思了。”嗓音暗啞低沉。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老夫大限不遠矣，縣郡具失，我軍也危在旦夕之間。今召諸位來此，實欲商量我黃巾後路。事關生死存亡，還請諸君暢所欲言。”

張寶、張樑等面面相覷，自家的情況都很清楚，雖然人多勢衆，可是糧草不濟，捉襟見肘，士卒一日勉強一餐而已，本身戰鬥力就不如朝廷精銳，如今更加虛弱，而朝廷那邊有無數異人相助，簡直無可抵擋。

良久，張寶道：“爲今之計只有暫且退避一二，待來日捲土重來，也未可知。”

張樑隨即道：“我方一旦退卻，敵軍趁勢襲擊，爲之奈何？”

地公將軍、人公將軍意見不一，其餘衆人默默無言。

張角目視那個玩家，道：“玄冥之意如何？”

這個玩家名玄冥之刺，現實中乃是一個破落家族的獨苗，家族生意涉及黃毒而被關閉取締，因此玄冥一向仇視社會，爲人陰狠，更巧的是這廝進入遊戲落到雲中之北原匈奴的地盤，獲得了大漢第一漢奸中行說的衣鉢嫡傳，與大漢爲敵成了天職，要不然這廝也不會像其他傻瓜，爲了眼前一丁點的利益明知黃巾必敗還來與之爲伍。

黃巾軍中的玩家要麼是降落的很倒黴，直接掉進賊窩，不投賊只有死，被迫入夥，隨即變成了黃巾軍。

還有一部分是因爲初期黃巾軍可以搶掠，能夠積累大量的財富。不能不說他們目光短淺，一旦加入黃巾軍，此後只能混跡山野，直到黑山黃巾張燕投靠朝廷才解除被追殺的命運，而劫掠而來的錢財可基本被搜刮乾淨了。但是他們不像嫡系黃巾軍玩家功勳、經驗都得的多，後來雖然投降等級卻也不低，他們就慘了些，基本上是爲曹阿瞞做了嫁衣。

玄冥輔佐黃巾則是如他所願，如魚得水。可是他也瞭解歷史進程，知道迴天無力。想告訴張角他們黃巾軍的結果，可是系統禁言此類語言。

如今只能保存實力了，這話本不能明說，但是情勢所逼又不能不說，沉吟道：“某建議天公將軍和二位將軍分散兵力，各自爲戰，免得一敗塗地沒有翻身的機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沒辦法了，爲今之計還是各自逃命吧，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還在這裡恐怕要被一網打盡了！

玄冥自己也尋思退路了，目前看來只有黑山張燕可以持久一些了，再不濟只有投靠匈奴了。雖然匈奴目前歸附漢庭，可是去歲西涼之戰耗盡朝廷的府庫積存，眼下東漢朝廷危若累卵，匈奴應該早就蠢蠢欲動了。斷然不會把自己交出去！

張角沉思半響，頹然嘆道：“也罷，爲今之計也只有這樣了，老夫命不久矣，二弟、三弟攜寧兒各帶一半軍中精銳力士走吧，老夫在這裡還可以吸引朝廷大軍，汝等不虞會被追趕。走吧，都走吧。”

衆皆默然，唯有張寧涕泣不止，不願棄父離開。

最後張角只得嚴令帶走張寧，命衆人各自準備撤離。

張寶貪生，欲遠遁山間，而幽州刺史、廣陽太守被殺，正當羣龍無首之時，帶走一部黃巾力士，直奔北方。

張樑剛烈，帶領剩餘精銳黃巾軍撤往廣宗，和鉅鹿以爲犄角之勢，遙爲呼應，意圖分散敵勢，也正好掩飾二哥離開。二哥張寶雖然貪生怕死，可是眼下的情況也只能如此了。

分撥已定，張寶攜張寧趁夜悄然離去，玄冥隨行，張樑光明正大的撤往廣宗。因爲帶走的都是精銳，不過二十餘萬人，並沒有起來多大波瀾。

二人即去，盧植所帥朝廷大軍亦逼近不足五十里，安營下寨，大戰只在旦夕之間。

葉風此時已過斥章，進入廣平，此時鉅鹿左近縣城全都空空如也，葉風疾行一天，晚間恰好暫駐廣平，免了安營紮寨之勞，派人通知田豐不必安營，連夜行軍至廣平再行休息不遲。同時撒開斥候哨探敵情。

一個多時辰後，田豐、沮授安然到來。

葉風剛要回去睡覺，斥候來報：主公，軍師，發現數萬黃巾軍自鉅鹿往東北方向開進，天黑無法探悉具體數量。

葉風一愕，田豐笑道：“主公，賊軍此時趁夜分兵，必然是心存驚懼，轉移家眷和精銳，明日一戰必然輕鬆，黃巾賊此舉看似保存實力，卻是給了我等各個擊破的機會，不日將忘，不足慮也！”

沮授點頭附議，葉風心下大暢：“張角此舉自取滅亡，各去安歇，明日盡情屠戮！”

命趙雲、趙平等安置軍士，各自休息只待次日天亮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