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皇帝握住樑婉兒下巴的手，兀自一愣，連穩健的手，也有一絲顫抖。

她說，佟兒？

這個名字，再次像針尖一樣，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佟兒……

“我說這事，是讓我的侍女佟兒去辦的！”樑婉兒宛然一笑，那淒厲的笑，在她憔悴的臉上，越顯凋零。沒錯，這事兒不僅是佟兒去辦的，甚至還是佟兒親手抱來的煜兒！

樑貴人看著皇帝臉上憂傷又難過的神情，心中有一絲厭煩。果真，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只要一提佟兒，還是他的心尖痛！只要沾著佟兒，事情便容易許多！

皇帝捏著樑婉兒下巴的手，鬆開了。他的眼神，有些遊離。

佟兒，原來佟兒也知道此事？

他又想起佟盞裡飄忽出來的那一張紙條，“一孕小二郎，願成文武相！”佟兒那個時候，難道有身孕了？怎麼可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是誰的孩子？

皇帝覺得，他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佟兒，如今，卻無從問起醢。

佟兒，18年前，就死了。真的死了？

“佟兒，真的……死了麼？”皇帝的聲音，有一些發顫。這個問題，他問過自己千百次，他多麼希望有人告訴他，沒有，這只是佟兒給自己開的一個玩笑！

“是！她死了！她就是在皇上出征西域的時候，得了時疫死的！臣妾不是跟皇上說過很多遍了麼？”樑婉兒大聲的說，嘴邊還帶著一絲得意的微笑，字字清晰的說，恨不得把這些話，都刻在皇上的腦子裡，樑婉兒婉轉一笑，繼續說，“對了，佟兒臨死前，還一直叫著皇上，皇上……可憐佟兒那麼懷念皇上，皇上出征也沒能趕回來！”呵呵，痛嗎？最親愛的人死去，你卻不在身邊的滋味，你也嘗一嘗，痛嗎？

聽到這話，皇帝突然後退了幾步，是自己沒有好好照顧佟兒，自己原本答應她，要封她爲貴人的，自己連這個，都沒有做到……自己還曾幻想過，等從邊疆出征回來，就正式冊封她爲貴人，等開了臉，若她能爲自己生兒育女，就直接封她爲妃……但是，回去等到的，卻是她的死訊！

“滾！”皇帝怒吼！

樑婉兒發出了一絲滿意的呵呵呵的笑，現在，她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只要煜兒和綠俏活著，她就心滿意足了緹！

皇上大怒，指著樑婉兒說，“朕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饒過你了！你卻一直不知道悔改，朕，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樑婉兒不說話，就這樣直愣愣的站著，等著皇上的發落。

“梁氏婉兒，以公主換男嬰，欺君罔上，賜……”皇帝剛想喊賜鴆酒，但是想起來樑婉兒剛剛吃了鴆毒，被顏如九所救，再吃鴆毒，不知道還能不能毒死。於是改口說，“賜蓋帛之刑！”

蓋帛之刑？衆人倒吸一口冷氣，那時候最難受最痛苦的死法！

樑婉兒雖知道自己必然是一個死字，卻沒想到，會這麼痛苦的死！

“明日正午，在祠堂行刑，承福，你去監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