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汐不做任何的解釋,她安然的站著,就像那日被舒鬱揮了一巴掌一樣,她顯得異常淡然??磥?,錯的真是她,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想要將自己揉碎了,捏扁了。
辦公室內一片譁然。
“我今天來,就是爲了給大家提個醒,你們每天同一個喜歡偷人的人工作,一定要小心了,不要哪天自家的人被偷了都還不知道?!贝丝痰囊o辰沒有了優雅不凡的氣質,儼然只是一個被氣昏了頭的惡婦。
今天她來,只是想從這個地方趕走瀟汐,她只是不能容忍,她的丈夫,每天和這個介入他們生活的第三者朝夕相處!她這樣一鬧,瀟汐自然是不能留在公司了。
瀟汐始終不語,偶爾只是淡淡的自嘲。從被沈梓霖帶進那幢沒有生機,沒有自由的房子裡開始,她就該想到這一天,一定會到來。
沈梓霖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外,他看著此刻像一條被剮了鱗片的魚一樣的瀟汐,瞬間憐惜了起來。他愛她,一直是那麼的愛著,只是,這愛像他的人一樣懦弱。他始終放不下可嘉,是可嘉牽制住了他對瀟汐的愛。此刻,他想抱住瀟汐,告訴在場所有的人,他真正愛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這個孩子!哪怕這舉動會遭受不計其數人的唾棄,但這是事實,被唾棄的事實!
“你在胡鬧什麼?”沈梓霖拽過自己的妻子,一聲責令。
姚靜辰冷笑說:“我有證據,能讓你一無所有,能讓你們這對不知廉恥的男女去坐牢?!闭f罷,她穿過人羣,頭也不回的走了。
瀟汐對著沈梓霖慘笑,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沉澱了那麼久的事被人像翻垃圾一樣翻了出來?她覺得眼前一片混沌,大腦的缺氧,讓她窒息,昏倒在地。
“瀟汐!”沈梓霖大喊著衝到她面前,抱起她,一路狂奔。
所有人終於相信,這男主人公是這位向來看上去都風度翩翩的沈梓霖,這小三是,整天寫故事,卻不曾想今日把自己給套了進去的瀟汐。他們?他們!讓人不可思議!
議論,像傳染病毒的傳播,速度飛快。
瀟敬宇風風火火的跑進病房,瀟汐還沒有醒來,“是真的?”他問。
沈梓霖笑了,這是來自於瀟敬宇的質問,他點點頭,沒有否認!
“孩子也是你的?”瀟敬宇繼續追問。
孩子?這讓沈梓霖當頭一擊,“你說瀟汐帶回來的孩子?”問的反倒變成了是他!
他恍然大悟,一切之前無法解釋的東西,都有了理所當然的解釋。突然在沈梓霖面前的選擇不再是關於兩個女人,不再是關於愛情,而是關於兩個孩子,一個可嘉,一個念愛!
瀟敬宇不由分說握緊拳頭,重重的朝沈梓霖揮去,“沈梓霖,瀟汐是我最疼的孩子,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靜辰那麼愛你,你又怎麼對得起那個女人!”
“瀟敬宇,是瀟汐讓我知道了什麼是愛情!我愛她!”沈梓霖淡然的說。
“拋開瀟汐,你活了這麼多年不知道,婚姻不是爲愛情而存在而是爲責任而存在!你既然選擇了靜辰,就一併有責任照顧她到死,你現在冠冕堂皇的拿愛情來爲自己開脫,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女人是怎樣辛苦的爲你十月懷胎,怎樣照顧你和孩子的!”瀟敬宇情緒激動。
“那你又有沒有想過瀟汐現在帶著念愛的壓力!她在一個人承擔兩個人一起犯下的錯!”沈梓霖大喊道。
瀟敬宇左右爲難,
正如沈梓霖所說,瀟汐也需要被照顧,他心裡亂的成了麻。真不知道,一個人的一生到底會遇到多少個能讓自己心動的人,但無可非議的是,每個人都會遇到那麼一個除了愛人之外的知己,只是有的人,讓他一輩子成了知己,有的人卻一輩子讓他成了小三!
沈梓霖揉了揉被打疼的臉,說:“我是孩子的父親,她們母子必須由我來照顧!”
如果沈梓霖早就有這份責任心呢?可是,他早沒有。他不敢去承認和承擔。他某種意義上在責備瀟汐當年爲什麼不告訴他,可是,若當初真的告訴了他,或許結果會只有一個,這個孩子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這是屬於每一個第三者的悲劇,每個紅杏出牆的男人都是不會讓情人開花結果的。
沉睡中,瀟汐在夢裡又見到了霍然,他吝嗇到只有在幻覺和夢裡纔會出現。
他依舊穿著磨舊的水洗褲,利落的短髮,陽光的笑著。
她說,霍然,你終於回來了。
他走近她,撫摸她的臉頰,愛惜的說,你爲什麼還是沒有學會善待自己。
她哭了,哭的洶涌澎湃,只有在他面前,她纔敢那麼放肆,那麼不顧一切的放聲大哭。
霍然說,即便我不在,即便你的生活沒有預兆的缺少了一部分,你也要笑著活下去,沒有人能剝奪你活著的權力,痛苦久了,麻木了,就不會再有感覺了。如果你一輩子都在因我悲傷,那麼我後悔遇見你,愛上你,照顧你!
瀟汐說,沒有你,我依然在這個有山有水,有陽光有空氣的世界裡生活著,只是你知不知道,那空洞,那黯然,那恐懼,足以讓一個人活生生的沒有一點兒安全感??偸怯心菢拥母杏X,我就赤裸裸的暴露在刀光劍影之下,某一天,會不知所以的死去。
霍然說,我是你身上的盔甲,沒有人能刺痛你砍傷你。
可是,霍然,你終還是在這個世界消失了……
她醒來,陪在她身邊的還是父母和念愛。似乎這樣看上去才理所應當一些。他們纔是一家人。
“敬宇讓你休息一段時間,好好在家待著,不要去上班了。”瀟敬寒嚴厲的說,“本來就說找一份輕鬆穩定的工作去做,偏不聽,一定要去做什麼編劇,非把自己累垮了才甘心?!?
念愛跳到瀟汐跟前,認真的說:“我今天和大大通電話了,他說你一點都不乖,都忘了爸爸當初交代你,讓你善待自己!”雖然一直知道孩子沒有和凌菲雨斷了聯繫,但她沒想到,自己剛病到,念愛就又向凌菲雨彙報了。
第一次從這個孩子嘴裡聽到“爸爸”,張欣和瀟敬寒一臉驚詫,唯有瀟汐被感動了,她體會的到凌菲雨的良苦用心,凌菲雨在告訴她,即便不爲任何人,也要爲了霍然而善待自己。縱使他離自己這麼遠,卻還是不變的惦記著。
當念愛告訴凌菲雨,瀟汐在公司暈倒了,凌菲雨又開始寢食難安。他不停的打電話給念愛。
蘇姬說:“那邊那麼多人照顧她,你在這裡乾著急也沒用?!?
蘇姬想,這個男人是在自己面前展現他對愛情的忠貞嗎?距離這麼遠,不用說會有人照顧那個女人,就算沒有人去照顧,他也是愛莫能助。他難不成想乘著火箭,火速到她的身邊?
“我想要照顧誰也和你有關?”凌菲雨冷冰冰的說。
怎麼會無關,她是與他同牀共枕的女人,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有了肌膚之親,不管怎麼說
,每個夜晚,都是他們伴對方共度。
“不識好歹!”蘇姬喃喃的嘟囔著。她還不不敢正大光明的抱怨。卑微的愛情就註定了卑微的生活,它們之間是相關聯的。
沈梓霖很殷勤的每天跑醫院,他有千言萬語想和瀟汐說,可是總沒有機會,張欣一直陪在女兒的身邊。
走進病房,映入眼簾的是瀟汐一張憔悴的側臉,她望著窗外發呆,幾縷柔和的陽光均勻的灑在她的臉上,略顯蒼白,滿面愁雲。
沈梓霖躡手躡腳,生怕打擾了瀟汐的靜思。
“梓霖來了?!睆埿勒泻舻?,“公司不忙?怎麼還往醫院跑?”
“看看瀟汐怎麼樣了?!彼厬稄埿?,邊用餘光掃了一眼瀟汐。她不看他,對他的到來,她置若不顧。
“醫生說明天就能出院了,沒什麼事,就是心氣不順加上疲勞過度?!睆埿垒p描淡寫的說道,她像沈梓霖使了一個外面說話的眼色。
沈梓霖會意的走了出去,“大嫂,怎麼了?”
張欣小聲說:“醫生說,瀟汐有過嚴重的心理疾病史?!?
沈梓霖錯愕:“瀟汐?”在他們眼裡,瀟汐的性格是比較開朗的,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笑。雖然和沈梓霖在一起後,漸漸有了憂鬱,可不可能到了嚴重心理疾病的程度。
“醫生有什麼建議?”沈梓霖又問。
張欣憂心忡忡的說:“醫生就說,儘量讓她去做令自己開心的事,什麼事都不要逼她。讓她順著自己的心思來??墒?,她這好好的就暈倒了,就變成了這樣,我也沒逼她什麼呀!”
沈梓霖沉默了,他沒有發言權。這一切都拜他所賜。
“讓她多休息休息吧,疲勞也容易引起心病。”沈梓霖隨便的應了句。
盛夏之夜,姚靜辰獨自坐在竹藤鞦韆裡,對著同樣有些孤單的半月飲酒。月圓人團圓,月半人分別。此刻沈梓霖還不知道在哪裡,她卻唯有對月傷愁。
男人果不其然的是一條永遠都捂不熱的蛇,姚靜辰在想,她心甘情願爲沈梓霖付出了十多年的青春,卻換不來,一個瀟汐對他幾日的勾引。其實在所有人眼裡,只要不是光明正大的愛情,都屬於勾引的範疇。
姚靜辰第一次覺得,他們的這個家是沒有一點溫度的冰窟,空蕩蕩的不像個家,缺少溫馨感,缺少家味兒。未嫁給沈梓霖的時候,她曾爲她未來的家描繪過藍圖,那是美麗的,浪漫的。家裡每天有飯香味和其樂融融的笑聲。她和她的丈夫是相濡以沫,心心相惜的。而真正成爲沈梓霖的妻子的時候,她才發現,那些美麗的憧憬是青春裡一場虛無飄渺的夢!
夜深,沈梓霖纔回來,他去解壓了,身上混雜著七八種劣質香水的味道。也就是說,他的身上貼近過七八個並不上檔次的女人。不得不佩服女人的嗅覺和直覺,那是一種連科學都無能解釋明白的奇蹟。
“對你小情人的忠貞去了哪?怎麼也會找亂七八糟的女人消遣?”姚靜辰挑釁的問道。這個時候,她倒寧願沈梓霖每天去找那些女人胡作非爲,因爲至少,他不會對那些人動情。
沈梓霖眼睛都沒有擡的直接進了臥室。
姚靜辰羣追不捨,她幾大步跨進屋裡,看到沈梓霖的領帶都是歪斜的,身上濃濃的酒氣,火氣大的一發不可收拾。她拼命撕扯著他的衣領,發出扯裂的聲音。
沈梓霖冷笑,說:“夜店的女人都比你強上百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