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演戲了!”又是一聲。
人羣在竊竊私語,臺下的觀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榊月音,何必在舞臺上也要扮做男生,你——是不折不扣的女生!”
“神奈川榊氏家族,很容易拆穿的謊言,你欺騙了所有人!”
這些話說完,凌小路挑釁地看了我一眼,坦然地離開了。
“什麼,女的,她是女的!”
“不會吧,榊怎麼會是女生!”
“網球部經理是女生?怎麼可能!”
“二年三班的榊月音是個女生!”
整個劇場裡亂作一團,所有驚訝、震撼、惱怒混在一起,好多聲音都聽不真切了。
“這下可難辦了。”忍足一邊搖頭一邊陷入了沉默。
“落幕!”這是跡部下的命令。
很奇怪,我現在並沒有想到自己的事而是想著凌小路,心裡竟然佩服起她來,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做這種事,沒有藏頭漏尾,就這樣公開的向我發起攻擊。我欣賞她的勇氣,起碼比川島妙子強多了,沒有在背地裡害人使惡劣的手段。
我有些發怔,思維上雖然很混亂,但是心卻很平靜,老實說,我鬆了口氣。
我的自私,我的軟弱,欺騙了這麼多人,如果今後的日子會有什麼痛苦,那就當作是懲罰好了,因爲無論如何,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月音!”
“月音!”禮子和勇美跑了過來。
我們一行人來到了網球部。叔叔到的時候,安慰地抱了我一下,好像在說“沒什麼可擔心的。”
網球部的休息室異常的安靜,沒有人說話,似乎大家都在觀察我的情緒,看到他們小心翼翼的模樣,我不免有些好笑。榊月音,看來你在大家眼裡,真是一個易碎的水晶娃娃。
“那個凌小路,一定是因爲被月音拒絕想要報復才這樣做的。”勇美打破了沉默。
“這麼瘋狂?”向日不敢置信地問。
“這有什麼,向日學長,你忘了那個川島妙子了嗎?你不知道,凌小路對月音愛的告白有多激烈,所謂由愛生恨……”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勇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宍戶打斷了。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嗎?”勇美不服氣地問。
“我……”
“好了!”禮子無奈的制止住了他們
“我太大意了。”跡部的聲音裡帶著一分歉疚。
我擡頭看了他一會兒,什麼也沒說。擔心嗎?我的心情此刻異常的平靜與輕鬆,因爲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有這麼多人關心我,保護我,支持我,我一點都不擔心,也不害怕。
這一次,榊月音,你要好好面對,決不能再做逃兵了。也許,爸爸媽媽的過度保護,讓我在面臨第一次挫折的時候向失敗妥協了,我沒有保護好自己也沒有保護好朋友,但是沒有第二次了,凌小路,我會靠自己的力量打敗你。
“叔叔,我們回家吧。”既然決定要戰鬥到底,現在就回家養精蓄銳。
“好。”
“月音,你……”禮子有些驚慌得看著我,其他人的臉色也都不太好看。我沒說什麼呀,只是想回家睡覺而已。
“你是不是又想逃避了,這一次準備逃到哪兒去?青學?別忘了,手冢現在正自顧不暇呢。”跡部的話帶著怒氣,他沒有保留的發怒還是第一次,而且還把哥哥給捎上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有點謊,“我、我沒說要去青學。”
“跡部,適可而止。”可能考慮到我的情緒,叔叔更願意我回去休息。
“監督,您要縱容她到什麼時候,這樣只會讓她長不大!”
叔叔有點生氣了,他和跡部從來沒有爭執過,今天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大家好像都不冷靜了。
“夠了,只要是月音的願望,無論是什麼,我都會滿足她。”
“叔叔……”
“沒事的月音,我們回家去。”
我點點頭。對跡部,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他的反常是因爲我吧。如果是,我的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我看了看跡部說:“我只是累了想回家休息,僅此而已。”
他表情一鬆,帶著點兒縱容的妥協,無奈而平靜地說:“三天後再來學校,這裡依然像以前一樣。”
跡部的話就象事情會按照他說的那樣理所當然發展,他的自大又再一次發揮得淋漓盡致,但這次我沒有像往常那樣對他嗤之以鼻。
他反對我逃避,希望我正視,但卻毫不猶豫地想幫助我把前面要走的路鋪平,這種關心和我的家人如出一轍,但卻換了種方式,我應該感激他。
帶著自然的微笑,我和叔叔離開了網球部,什麼也沒說,可是我不會再給自己三天時間,明天我就要坦然面對,再不會讓別人看扁了。
……
夕陽的餘暉灑滿整個校園,顯得是那樣的祥和與寧靜。文化祭結束後,各班同學們還在收拾,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可是,當太陽再次升起,明天的冰帝還會這樣平靜嗎?
趴在窗臺上,我看著漆黑黑的夜空,星星在衝我眨著眼睛,唉!我有些發愁了,明天要怎麼做呢?
“月音,還沒睡嗎?”叔叔敲了敲我的門。
“還沒。”我打開門請叔叔進來。
“你在爲明天的事煩惱?”
“嗯,有一點,不過沒關係,我會克服的。”
“月音,別再傷神了,這件事交給叔叔就好,我說過不會讓你再遇到這種事了,等事情解決完你再回學校,趁這段時間回神奈川陪陪你爸爸媽媽。”
“不,叔叔,這件事請交給我自己解決,我也要學會長大,不是嗎?”
“你不必在意跡部的話。”
“不是因爲他。叔叔和爸爸、媽媽把我保護得太好了,我知道你們希望我擁有所有的快樂,可是,人的一生應該不僅僅只有快樂,承受了痛苦才能變得堅強,才能更深刻的體會幸福的滋味。和叔叔一起生活在東京我很開心,我也很喜歡冰帝,想成爲其中的一分子,如果什麼都不做,總是處在被動的我是學不會堅強的,所以叔叔,這一次,我要靠自己的力量。”
“你決定了,是嗎?”
“嗯,請您不要爲我擔心,如果我撐不住了,您再來救我好不好?”
“好,我們說定了。月音,你真的長大了。”
“當然了,以後就該是我照顧爸爸媽媽和叔叔了。”我拍著胸口,調皮的看著叔叔。
那一刻,在叔叔眼裡流露出不明的情緒,那是什麼?我沒有深究。叔叔抱住了我,他的樣子顯得有些激動……
……
第二天,我找到班導,“清水老師,我有事想和您談一談。”
“榊?你的衣服……”
“這就是我的故事,清水老師,我知道自己錯了,請您原諒我。”
“榊!”清水老師溫柔的看著我,“你能來找我,我很高興,這說明你也漸漸勇敢起來了。我不怪你,畢竟你還小,人都會犯錯,重要的事懂得去改正,你已經獲得了我的原諒,那下面呢?”
“我知道,我會向大家道歉的。”
“好,那還等什麼,我們一起去。” 清水老師牽起我的手,那是溫暖的手,給了我信心。
站在教室門外,我深吸了一口氣。
“準備好了嗎?”清水老師微笑著問我。
“嗯。”我點點頭,打開了教室的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