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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茫然心聲

羽柴的目光未曾從洛影的背影中離開, 定定地直視著她,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黯然無奈的苦笑。

水梨洛影, 一個淡漠無痕的女子, 那琉璃般淺藍的眼眸中盡是淺淡寂然, 那樣的疏離卻是任誰都無法忽視, 他也不是那個例外。

只是當他看見了幸村與洛影視線相交的那瞬間, 心裡卻是有著一剎那的訝異,溫文淺笑的幸村精市,靜寂清淺的水梨洛影, 這兩人之間竟是涌動著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獨有氣氛,那是他人無法侵入的空間。

心中一時間竟有些五味摻雜, 幸村精市對於他們這些大家族中的孩子來說都是個無比熟悉的名字, 溫文爾雅的舉止, 才思敏銳的頭腦,無一不使他成爲衆人眼中的天之驕子。

只是盛名之下究竟有著多少的真實, 卻是他始終懷疑的,那些讚美中又有多少是因著幸村這個姓氏才被慣加於上的。上流社會中的笑意盈盈下有著多少的虛僞,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是心中不以爲然的同時,卻也依舊記住了這個名字,隱隱中把他當成了一個競爭對手。

進入了立海大之後才與幸村有了真正的接觸, 漸漸的也看清了幸村精市那深斂的銳利, 他立刻了解到那樣的評價對他名符其實, 承認的同時內心深處一股卓然的好勝之心油然而生。

不想輸給這樣一個人, 無論是在哪一個方面。看著擁有難言的默契兩人, 眸光中閃過一道邪肆的光彩,洛影毋庸質疑是個美人, 況且與幸村的關係也是菲淺,不由得讓人興起一股挑戰欲與征服欲。

所以纔會不時地出現在洛影的面前,每日一束珍貴品種的玫瑰,有意無意地對她說些曖昧的言語。在他看來女孩子是很容易打動的,一些無聊的行爲就可以贏取她們的心,或許表面上會姣嗲地責怪著大張旗鼓,心底卻是暗自欣喜不已。

看著那樣的做作姿態,羽柴依舊是一臉的慵懶淺笑,內心深處卻是不住地冷笑暗諷,水梨洛影想必也不會是那個例外。

只是洛影卻以最直接的行爲告訴了他,他的認知錯誤。那樣直白的拒絕,知道這只是他的一場狩獵遊戲,所以斷然地警告他,她不會是作爲獵物的那個。

見著洛影決絕的身影,他的心中卻被勾起了一抹異樣的情緒,他知道隱隱中有什麼開始改變。

她的拒絕只是因爲這是一場遊戲嗎?那賭上真心又會不會有什麼不同的情景出現?他無解於自己的躍躍欲試。

只是隨後的交往讓他滿心的挫敗,她的世界被封閉得太深太深,她拒絕了他接近的任何可能,但是憑什麼幸村精市就是那個例外?憑什麼只有對著幸村她才能露出帶著些許溫和的神情?

他不甘,嫉妒,甚至憎惡。

在看到了跡部景吾與洛影的融洽之後,終於無法再壓抑心中的那片暗影。

洛影身周發生的一切,他總是默默關注著,所以北川華音的舉動當然也被他看在眼裡,心中一動,便是想利用這個天真到愚蠢的女孩。一個在他看來一舉多得的計劃在腦中浮現,而更妙的是他能抽身於事外。

只是在真正下定決心之前,仍是心存著不知所謂的僥倖,找到了洛影。但那一番談話除了讓他失望之外,別無所得。

“爲什麼你就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呢?”那是他心底最深處也是最真實的言語,只是洛影她不願意去相信罷了。

她的困擾無奈他看在眼裡,拒人於千里之外不過如此,臉上瞬間換了一副哀傷的神情,在他人眼中宛若演戲,只有自己知道他的心正在抽痛。

習慣了將所有心緒隱藏,真正的情感卻反而不願意再向他人表露了。層層的面具已讓他人分不清何種纔是他真實的心情,時間久了或許自己也被模糊了。

直到此刻他才直到不知不覺中,心卻是真正地陷落了,落在了一個眼中完全沒有自己存在的人身上。

強烈的報復心在胸中灼灼燃燒,所以他找上了北川華音,看著她猶豫,心動直至一臉的決絕,口中卻依舊堅持著這是爲了她的幸村哥哥,不想讓幸村哥哥受騙纔想看看水梨究竟是否配得上幸村哥哥。

他心底冷笑,口中卻是好奇的口吻:“若是洛影真是適合幸村呢?”

只見北川華音的臉色一下有些蒼白,語氣也是訴不盡的黯然:“我……我會放手吧!只要幸村哥哥幸福就好,對,我只要幸村哥哥幸福……”她彷彿是要說服自己般重複地念著。

羽柴突然不想去看北川這時的表情,匆匆地走了。她臉上的哀傷太過明顯,明顯到了彷彿看見了自己心中相同的悲哀。

所謂求之而不得。

只是在做了一切之後,心中卻是有些茫然了。這樣做真的能得到他所希望的結果嗎?他懷疑著。

他隱在所有人身後,看著事態一點點地發展,立海大的校園果然因此而掀起了波濤,多少人關注著這盪漾的層層漣漪,大家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從些許的風吹草動中就能夠得到足夠的信息。

他並沒有見到自己所希望的畫面,只是有些奇異的,心中並沒有多少的失望,彷彿事實理應如此。

直到清源爆發出的一系列連鎖問題,才讓他無暇去關注北川華音的後續動作,只是僅憑著猜測也能大抵了解一二了。

隨後的一個月時間,他忙得昏天黑地,但頭腦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一切都那麼清晰地展現在眼前,所有的線索都指著這些異常與洛影拖不了關係。

自己付諸於心血的清源被弄成了現今幾近悽慘的地步,但不知爲何,心中卻不再有怒氣,只是深深地折服。

所以他斂下了驕傲,來到了洛影面前,不只是爲了清源,更多的是爲了尋找一個結局,一個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的結局,一個他早已看清的結局。

簡短的“不要”二字斷了心中所有的希冀,看著她的身影漸漸遠去。

此時他才發現,他記憶中印象最深的竟然是洛影離去時的背影,她總是在自己面前決絕離開,不曾駐留。

罷了,命裡無緣莫強求,你既無心我便休,這已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羽柴靖彥的事告一段落之後,洛影的生活又恢復了一貫的規律與寧靜,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至於暗地裡有什麼東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學校中的課餘時間大多便洛影被用在了學生會的工作之上,這期間與羽柴的相處機會自然不少,只是在那一次之後,羽柴看她時的神態又恢復了遺忘的風流不羈,與看向他人相同的眼神,印象中的頹廢失落宛如夢幻。

洛影起初有些疑惑,不過時間久了也就釋懷了,再深刻的記憶都會隨著時間而被漸漸磨礪,又何況是這種並不成熟的感情?

若非必要,洛影向來是個怕麻煩的人,曾經的她對於類似的情況她向來是能躲則躲,只可惜與羽柴的時常見面導致無法避而不見,所以這樣淡如水的相處也就更和她的意了。

閒暇之餘她也會去網球場上看看幸村他們揮灑汗水的颯爽英姿,不過每次都只是遠觀,與球場周圍吶喊加油的女孩們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她始終沒有任何參與的意願。

直到幸村在一年級第二學期時,原來網球部的部長由於聯考的原因卸任,而幸村理所當然地擔任了網球部部長的職責纔開始改變。

“洛影,有沒有興趣成爲網球部的經理?”幸村眉眼彎彎,笑得狡黠,猶如一隻正晃悠著尾巴的狐貍。

洛影斜斜瞪了幸村一眼,邊繼續手中的工作,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收起你心中正在想的念頭吧!你也知道我對這種事情完全沒興趣!”

“洛影,你就這麼絕情嗎?”幸村一臉委屈的表情,他現在對於演戲可是相當有天分,也極其有經驗,因爲他發現洛影即使明知道這只是他故意爲之,但是也有極大的可能依舊會妥協心軟,“網球部的經理可是立海大競爭最激烈的崗位呢,錄取比例絕對比校長還低哦!洛影真是不識好人心啊!”

看著說得彷彿煞有其事的幸村,洛影無奈地看著她,揚揚手中剛在閱覽的文件:“不知這位好心人認不認識這些文件啊?”以幸村的角度剛好能看到文件底部那鮮豔的紅色印章,而上面赫然是幸村精市這四個大字。

這本就是幸村作爲學生會成員應該批閱的內容,自然理應由幸村敲章,只是因爲洛影包攬了他的工作的原因,自然幸村的印章也理所當然地由洛影保管了。

幸村對著這些文件處之泰然,笑得柔情似水,沒有任何愧疚的神色:“洛影真的不考慮嗎?”

洛影瞪著在她面前愈漸皮厚的幸村,無語之下只能輕嘆了口氣:“幸村,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那些覷覦著這個經理位置的花癡女生們,心思究竟落在了哪裡!所謂的網球部經理在我看來也就是個花瓶再加上打雜。”而不管是哪一項洛影都沒那個興趣。

聽著洛影的解釋,幸村淡笑,確實正如洛影所說之前網球部的經理其實並沒有發揮什麼實際作用,不過他想找上洛影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這個位置被閒置了太久,他可是想好好利用起來,在他看來經理可是和球隊的發展有著密切關係的。

“不過如果真的由洛影來擔任的話,想必便是另一番情景吧!洛影可不是那種會隨意推卸責任的人,即使對此再沒興趣,但只要這是你的職責,卻依舊會完成得比任何人都完美吧!”幸村笑容可掬地直視著洛影。

洛影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將視線凝聚在幸村身上,“你認真的嗎?”既然幸村這麼說了,那他的言下之意也已是十分明確了,只是她仍然想再次確認一遍罷了。

“恩。”幸村輕點頭,不再言語,臉上也不再有那故作的委屈,替換上的是一臉的認真與嚴肅。

“我知道了,我會認真考慮的。”這時才表明洛影是真的將幸村的話語留存在腦中了,只是她依舊有些猶豫,原本網球部的經理對她來說只是件簡單的事,但是幸村卻是真的對此上心了。

“網球真的這麼有趣?”洛影有些疑惑,幸村應該明白的,他們不應該花太大的心力在其他事務之上,他們要做的事並不簡單,稍有差錯結局就難以預料了。

而這個問題並不是她第一次詢問幸村,她還記得那時幸村點頭肯定時眩目的神采飛揚耀眼,而這一次她見到了另一種執著的堅定。

“洛影,要不要來親身來試試看?我們來打一場吧!如果我贏了就來網球部當經理,怎麼樣?”幸村突然提議道,眼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灼灼光彩。

聽著幸村的建議,洛影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球場中跡部傲然的神采與幸村灼然的熱忱,心中驀地一軟,一個“好”字已是出口。

這一回答已與答應幸村的要求無異,她既然和跡部比毫無勝算,那與幸村也不會有爭鋒的可能。

耀日之下是兩個奔跑著的身影,追逐著相同的目標,黃色的影子在球場上穿梭飛舞,像是躍動的精靈。

一場終局,比分最終定格在6:3上,正是代表著實力上的差距,不過他們誰都沒有去在意這一最終結果,有些事在一開始彼此就已心中有了答案。

洛影仰躺在草坪上輕喘著氣,而幸村則是坐在一側,呼吸也有些不穩,體力消耗也是不小,只是即使如此,神色卻是異常愉悅。

“洛影,以後有空也來陪我玩吧!”幸村含笑提議,不是打網球,只是興之所至的玩鬧而已,無關勝負,只爲了追求一種在競爭中契合的閒適心情。

“恩。”洛影看著幸村,璀然一笑。

初秋的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水梨洛影正式成爲了立海大網球部的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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