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成玦 C
香椎知暖抿緊了脣, 腦中下意識的回想起來自己剛剛在那張紙上看到的內容。
『小暖:
你想不想見我呢,我想,我們該見一面了。
你的斐。』
他居然提出來要見她!
知暖加快步伐, 學園祭時的冰帝極爲熱鬧, 操場上人聲鼎沸, 小花園裡教學樓下到處都是那些興高采烈的學生們。
她繞過人羣, 校門口的警衛也因爲這熱烈的氣氛而頗有些心不在焉。知暖彎了下腰, 跟在一輛開出校門的小車後面,離開了學校。
走過學校背後安靜的小巷,身後的輕微的腳步聲終於在寂靜無聲的此刻被悄然放大了無數倍, 令人無端的心悸。
知暖猛的停下了腳步,迴轉了身子, 漂亮的深棕色眸子毫不避諱的直視著來人。
“淺川學長,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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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少年晃到後臺去找知暖, 卻被告知知暖已經先行離開了。
雖然奇怪知暖怎麼會先走,不過仁王雅治想想, 覺得很有可能她是在和自己鬧著玩,也就不再介意。摩拳擦掌的決定把知暖找出來。
可是到了傍晚舞會開始的時候,香椎知暖依舊沒有出現。
仁王少年有些擔心了,他記得昨天知暖還和他說過:“雅治,每天晚上的舞會, 我們要跳第一支舞哦~不過我的舞實在跳得不怎麼樣, 你要擔待著點呀。”
她哪裡是跳得不大好, 根本就是不會跳吧。
陪著她練習了好幾次最最簡單不過的交誼舞, 可是, 知暖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還是常常踩到他。接著就一臉歉意的萌笑, 以美色揭過自己的錯誤——好吧,這法子她經常用在他身上來著。
可是,現在舞會都已經開始了,而且舞池中的人們舞也已經跳了三首了,她怎麼還沒動靜啊?
仁王雅治於是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機,正打算打個電話給知暖,可是卻看見手機屏幕是一閃一閃的發著亮光。
是知暖的短消息。
——雅治,我有事先走了,如果舞會開始時我還沒回來,就請報警。
知暖,留。
仁王少年下意識的呼吸一滯。
連忙撥打知暖少女的電話,可是已經不通了,仁王雅治只能聽見不斷重重複復的那句“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請稍後再撥”。
他只能選擇急匆匆的翻看著這條信息的發送時間。
——今天下午的六點整,正好是舞臺劇結束後的沒幾分鐘。
仁王少年很清楚,知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但是他也很清楚,失蹤不滿48小時,是不可以報警處理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跡部。
跡部和很多冰帝網球部、立海大網球部都站在舞池不遠處聊天,仁王急得不行的趕過去,他們都面面相覷:“怎麼了,仁王?”
仁王也不多說,他也清楚自己基本上已經是急得說不清楚了的,直接把短信給他們看。
大家頓時明瞭,非常緊張,都知道這時候跡部是最有辦法的,統一目光投向低頭沉吟的跡部大爺。
“啊恩,放心,本大爺馬上叫人去查,暖暖一定會順利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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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暖,怎麼叫學長呢,真生疏啊,”淺川斐一如她上次在仁王家見到的模樣,黑色短髮,淺灰色的瞳仁,五官秀氣,只是原本溫潤儒雅的氣質這回在知暖眼中變得……變態起來……“不是該叫おにいさん(哥哥)的麼。”
變態!
知暖在心裡默默扎小人,表面卻依舊笑顏如花道:“淺川學長真是說笑了。”
淺川斐笑得不動聲色:“小暖這又是怎麼了?不是早就讓跡部君幫你查清楚了這些事情呢,怎麼又要在我面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呢,真是傷我的心哪。”
“……”知暖被他的直言不豫卡的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勉強維持著臉上僵硬的笑容擠出來一句,“不過,淺川學長,雖然我們是表兄妹,但是我對你真的沒什麼印象了啊,不就變得和陌生的學長學妹關係一樣不是麼?”
“我真是很傷心呢,小時候還是那個一直跟著我叫著‘おにいさん’的小姑娘呢。沒想到現在小暖也變得不喜歡接近我了呢,我豈不是很可憐。”
變態的偷窺狂跟蹤狂怎麼會可憐啊混蛋!
似乎沒察覺到知暖那警覺又抗拒的眼神,淺川斐依舊在她的面前笑的很燦爛。
“……真是幽默啊,淺川學長……”
香椎知暖姑娘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來。
“小暖,怎麼樣,”淺川斐笑瞇瞇的看著她,眼中居然讓人錯覺似乎滿滿的都是對她的寵溺,“喜歡上次我送你的那些相片禮物麼,那可是我攢了好久的呢,忍痛割愛全給了你喲,喜不喜歡啊?”
“託您的福……我真是,非、常、喜、歡、呢!”
知暖儘管已經努力剋制情緒,但是還是禁不住咬牙切齒的說著話。
偏偏淺川斐那個變態似乎很喜歡她這個囧囧的憤怒模樣,反倒看著她,笑了起來。在知暖眼中,他的笑就是諷刺、是得意、是奸笑!她幾乎能想象出來這個變態偷窺狂跟蹤狂的心理有多麼的變態扭曲了!!!
想到這裡,知暖就忍不住打心底裡發毛,伸手攥緊了手心裡的東西……
忽然,淺川斐瞇起了灰色的眼眸,臉色顯得頓時嚴謹許多,一種莫名的壓迫感頓時迎面而來:“小暖,這樣可不好呢……”
他緊緊盯著愣住了的她,緩緩地拽住她那隻始終藏在身後,而現在卻僵硬麻木到無法再動的右手,從知暖的手上慢慢地抽出了那把小巧的防身匕首。
拿到了匕首,淺川斐又恢復那種詭異的變態笑意:“小暖,女孩子怎麼可以隨身帶著這麼危險的東西呢,管制刀具什麼的,可不是漂漂亮亮的溫柔女孩子該接觸的東西哦。……那麼,這把匕首,我就替你收好了喲。”
香椎知暖近乎絕望的看著他把那小刀收進去。
“那麼,既然小暖送了我這麼個大禮,我也再送你點什麼吧。”
淺川斐微笑著說完。
知暖還沒反應過來,只感到鼻前聞到了一股極爲刺鼻的氣味,她下意識的想到了一種化學藥品——□□。
心中頓時“咯嗒”一聲,不對,□□可是作爲麻醉藥物的啊。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塊帶著濃烈的刺鼻味道的溼潤布料已經從後面捂住了她的口鼻,她甚至都沒看見是有誰在她的身後面站著,就暈了過去。
最後的印象,是淺川斐溫柔到病態的笑意。
那句話語,如清風一般拂過她的耳邊。
“乖,好好睡一覺,醒過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