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凜凜，吹動四方，青葉抖起顫音，連那氤氳此間的霧霞都因莫名而來的冷，有了凍結，發生了滯緩。
黑髮輕揚，冰冷的光折射了這一個帶著殺意的少年，宛若一尊從屍山血海中踏出來的魔神。
“好強的殺意，比我當初認識的你進步了許多”小黑凰微笑道，雙眸閃動著靈光。
面前少年的確比當初在荒獸遺蹟的時候成長了不少，不僅僅是實力上，更是心性上！
大世來臨，各域征戰，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的倖免，爲了機緣和造化，不擇手段又如何？成者爲王，敗者爲寇罷了。
“我心中不願如此，奈何世人這般”冷意散去，少年嘆道。
若是小琪還在青山村，無憂無慮，沒有危險的話，他也許不會這麼這般，可現在不同，很多時候他沒有選擇。
要保護自己所親之人，實力不可或缺，必要的手段也不能少，他怕再次發生曾經的事情，無論是金角犼，還是羣狼，這類的場景他不願重蹈。
而且，如今已是外界，這裡遠比古林間的兇獸可怕！
“殺伐，這是一個以殺止殺的世界，唯有殺可以震懾世人，可以保護”小黑凰喃喃，想起了一些往事。
曾幾何時，同樣有一個人，保護著她，愛護著她，即便身上浸滿了鮮血，佈滿了數不出清的傷痕，但那一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堅持。
只是他心中不願她在染指殺戮，怕她迷失在了無邊的血海之中而忘記了本心，成爲了一個爲殺而殺之人。
可這最後的結果如何…古羽死了，死在了她的懷中，她明明放棄了殺戮，可上天爲何還要這樣對她？
若非當初古羽最後的話，那時的她必定發狂，再次染殺。
不過如今想想，殺伐有何不對？本心不失，不去爲殺而殺，這樣的殺伐纔是真正的守護，或許曾經的古羽，並非是想讓她止殺，而是真正的學會如何殺，懂得爲何殺。
“殺嗎”
這一個字，飽含了太多，十分沉重。
但無論如何，有一點卻是莫然都無法否定的，這是一種最快且最直接的手段！
“對與錯，殺與赦，世人本就難分，這裡的誰能是真正的對，又有誰會一直都錯呢？
她知曉面前少年的猶豫，這種猶豫很多人都會有，但卻不能有！
是非對錯本就無常，不過是成王敗寇，弱肉強食而已！
若是一味執念這種想法，等到大世來臨，真的是舉步維艱，即便是最親最愛之人都無法保護，因爲你的這想法，雖然好，但別人不可能遵循和相信。
唯有用鐵血的殺伐，震懾諸人，讓人敬畏你，害怕你，這纔是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必然的手段！
“我明白”莫然輕嘆，只不過此嘆之後，那雙澄澈的眸中有了不同。
這是堅毅之中更多了一種信念，此信可爲殺，此念亦可爲伐！
“妖族之中，強者爲生，並非你們先天之優，這是環境的不同，還有信念的不同，對嗎？”莫然想到了一些，或許是如今才明白過來。
妖族之修大多強於同階的人族修士，比之一些古老的種族都不遜分毫，很多人以爲這是妖族的先天優勢。
因爲妖族的血脈之中有驚天的天賦能力，大多數妖族不僅天生親靈，在領悟靈意上高出人族許多，而且他們的肉身之力也十分強悍，故而人族同階之人很多難以匹敵妖族之修。
但這只是其中的一點，人族，一個上古年間十分羸弱的種族，能夠演變到如今昌盛的局面，能夠壓制當今的妖族，讓他們齊齊縮在南域，自有它的一定道理。
雖然他不明白其中的淵源，但看現今的妖族天驕和人族天驕，很多情況下，妖族依舊佔據了上風，實力強勁。
這或許更多的跟如今妖族的情況有很大的聯繫，生在羣山古林間，面對的將是無數的兇獸，可怕的險地，在其中磨練而來的人，無疑十分強大。
更主要的是，本就強勢的他們卻被壓迫在一域，心中必然不甘，而這不甘，如同一種信念，讓這一代的妖族更加的強！
“不錯，上古年間，諸獸橫行，世人誰能不尊不懼不敬？人性貪婪，染指了各域，不光是我們妖族，很多上古年間的種族也對你們十分不滿，若在如此下去，這一回的大世，將會是你們人族的葬地”
這並非是她在危言聳聽，其中道理想來以莫然的聰明應該能夠知曉。
“每一個妖族修士都是這樣想的嗎？”
“沒錯，妖族中，各族雖有嫌隙，但最終的目標都是一樣，此世的輝煌，必將由我們而創，一改往日！”小黑凰露出堅定的神情。
這是所有身爲妖族之人的希望，也是他們的信念！
“血染各域...這般殺孽，值得？”少年心驚，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妖族的事情。
殺伐或許不能缺，能正亦可邪，但殺孽卻不同，這是會引來世間的大因果，降下恐怖，不然當今的佛門修士爲何要這般度化他人？恐怕不僅僅是爲了獲取信仰和度力，也有一部分是因爲殺孽過重，會影響冥冥中的定數，發生詭變。
“無所謂值得不值得，這種事情早已成定局，若非信的過你，你以爲我會跟你說呀”小黑凰嘟嘴，莫然的意思她明白幾分。
可這種事情關係到了大局，但只是一場殺孽就能換來的是妖族的天下，何人敢說不值？
“罷了，妖族人族，我不願去管，血與亂的時代，我只想保護好我想要保護之人，這便夠了”
這是他的信念，也是本心，他可以不去管他人，可以不介意以殺止殺，但若觸及到了一定的界限，很多東西都不同。
“這纔是我看好的人”小黑凰輕聲低喃，露出幾分欣慰。
如今的兩人關係比當初近了不少，很多事情也能坦然而言，因而她纔將這些事情說出，不僅僅是要讓莫然明白一些事情，有自己的覺悟，更多的是提醒。
妖族在大世來臨之前必將有一次大動作，這一次的行動謀劃了很久，當今的六大妖族都參與了進去，更牽扯了隱妖一脈。
最爲主要的是，姬瑤參與了其中，只是她沒有對面前的少年去說，這是爲了他好，其中的含義或許等他以後會明白。
如此驚世的計劃，又籌謀了這般久，早已排除了所有的變數，這一回沒有任何失敗的理由，若她不提醒莫然的話，後果真的難以預料。
“走吧，看樣子那血繭之中，我們耽擱了不少時間”少年看了看四周，有一些東西似乎變了。
這是一種莫名的感覺，十分古怪，有一些格格不入的地方，可他卻沒有發現在哪裡。
或許是因爲兩人所談太過專注，也或許是最初那婆羅楠的血淚包裹了自己，故而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情況。
“不管這樹了？”小黑凰甩動雙翼，輕舞到空中，不過雙眸泛了幾分困惑。
說到底，兩人只是發現此樹的古怪，很多東西也沒搞明白，古來的佛樹爲何滴淚，是因爲莫然？還是其他？
“佛樹滴淚，樹身流溪...我也想弄明白，不過，光憑我們兩人想來要悟到何年何月了”少年苦笑，他何嘗不想，只是沒有辦法而已。
婆羅楠自從剛纔他從血繭中出來後，就用過幾種方法，無論是碰觸，還是以靈去感，都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反應，因此也讓他絕了此念。
反正已經悟得了水靈意，這樣的機緣他有什麼不滿足的？兩人才剛進入紫桓仙山，也不知道此界是否有時限，若有的話，不抓緊時間去搜羅其他的東西可以就吃虧了不少。
“也對，紫桓仙山，能讓你尋到一棵古來的佛樹，悟出一種靈意，這般機緣的確不小，可惜我們纔到外圍，連山影都未看到，若至裡面，那纔是真正的造化！”
“這才只是外圍？”莫然走到一半，聽聞邊上小黑凰的解釋，當即一震。
他一直以爲這古林應該是山腰之處，可照蘇慕喊所言，他們似乎連紫桓山都沒有真正的抵達。
光是在外圍就讓他湊巧碰到了婆羅楠，那麼到了紫桓山上，所謂的造化究竟有多驚人，他難以想象。
“廢話，我以爲你知道，紫桓仙山根據往屆的經驗來看，通過試煉界後，首先便是齊齊落在外圍，之後便是爭相前往紫山之上，搶奪造化和機緣”
“我去，你不早說”青色的遁光展開，莫然當即一踏想往空中去，可卻飛到一般，恍如有數萬斤的巨力加身，竟讓他踉蹌了幾分。
這一踉蹌，倒讓原先的小黑凰一陣撲笑，紫桓仙山既然將入山之人全部安排在外圍，豈會這般簡單？
這首先的事情，必然是杜絕衆人御空飛遁，若非如此的話，所有人都能知曉紫山方位，趕到紫山，豈不是失去了到外圍磨練的意義？
可當她看到半空的身影，踉蹌之後，竟然沒有完全跌落，原本嬉笑的神情轉而變成了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