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的早上,天變晴了,昏昏沉沉連續(xù)好幾天都是陰暗的,但唯獨週一卻陽光普照,參加葬禮的人,人山人海,從商業(yè)夥伴,到公司同事,到三個徒弟,到一大堆的朋友,很多沐妍都未曾見過。
鳳凰山陵園的教堂門口,F(xiàn)red和美琪一人一邊站在那迎客,而沐妍卻只是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默默的看著那張曾經(jīng)被她毀了,卻如今嶄新掛在那的照片。
“沐妍……”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沐妍不禁一愣,擡眼望去,隨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簡凝。”沐妍吃驚到,旁邊坐著宸姍也立時反應(yīng)了過來,忙起身讓出了旁邊的位置,簡凝見狀,拉著沐妍坐了下來。
“你怎麼回來了,我好像沒有通知你。”沐妍低聲道,簡凝一聲苦笑道:“我自己知道的啊,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的。”
簡凝說著,轉(zhuǎn)頭朝不遠處的照片看了過去,輕輕搖了搖頭道:“他只有爲(wèi)你死了,也許他纔會覺得是他的歸宿,不然他總覺得要爲(wèi)你做什麼。”
簡凝說著轉(zhuǎn)頭朝沐妍看去,看著沐妍埋頭沉默,簡凝輕嘆了口氣到:“你不用覺得愧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zhí)念,有句話叫做不到黃河心不死,對希凡而言,也許看著你和Fred成雙入對,這纔是最好的結(jié)果,只是……”
簡凝說著,轉(zhuǎn)頭朝沐妍看了過去道:“只是爲(wèi)什麼連屍體都沒有,就舉行葬禮,這算是什麼葬禮。”
沐妍愣了愣轉(zhuǎn)頭看了看簡凝卻沉默了下來,雖然她心裡在想希凡還活著,想著希凡會在水圍鎮(zhèn)那個地方,可是如今這樣悲涼的場景,這樣的質(zhì)問,這個葬禮的一切,似乎都讓她心存愧意,特別是在希凡還沒有去世的時候。
就在沐妍沉默的時候,美琪走了過來,朝簡凝道:“不好意思,你的位置在那邊。”
美琪朝簡凝指了指身後後面兩排的位置到,簡凝看了看不遠處,微微一笑,朝沐妍看了看到:“葬禮結(jié)束我就走,不用來送我了。”
言罷,簡凝便起身朝後面走去,美琪見狀,朝沐妍看了看到:“Fred要你過去。”
沐妍愣了愣看了看門口,起身朝其走了過去。
沐妍到門口的時候,F(xiàn)red正端著電話,沐妍見狀,剛要走過去,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出現(xiàn)在了不遠處,帶頭的是沐妍見過的律師,尹建安的律師,身後是七八個黑衣人,西服革履,有的戴著墨鏡,一行人正朝沐妍走來。
Fred見狀,低聲衝電話說著,隨即朝沐妍走了過去。
“左小姐,我們奉我們老闆的命令,來送廖首席一程。”帶頭的律師說道,沐妍聞聲不禁眉頭一皺喝道:“誰要你們來的,給我滾。”
“左小姐,你不要這樣,我們老闆也是一片好心。”律師說著,話音剛落Fred便走了過來朝律師到:“既然來了,就請吧。”
Fred念著,沐妍不禁一愣,轉(zhuǎn)頭朝Fred看了過去,F(xiàn)red看了看沐妍,朝阿華道:“請各位到裡面坐。”
“是,先生。”阿華念著,律師和幾個人微作俯首,便朝教堂走去,可是剛走了幾步又回頭朝Fred道:“對了,我記得您身邊好像有個無所不能的于海洋,不知道他這會去哪了。”
沐妍聞聲心裡不由的咯噔一聲,F(xiàn)red微微一笑:“看來李律師對我倒是蠻清楚的,不過我的人去哪,和你好像沒什麼關(guān)係。”
李律師點了點頭繼而轉(zhuǎn)身朝教堂走去,F(xiàn)red見狀,朝沐妍走了過去道:“我已經(jīng)讓于海洋和艾倫去水圍鎮(zhèn)了,很快就會有消息。”
沐妍輕輕點了點頭,繼而若有所思的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如果他還活著,如果他知道我們在爲(wèi)他舉行葬禮,會不會恨我們。”
“沐妍,你不能這麼想,也許……也許希凡已經(jīng)死了,這個葬禮是我們和他最後的告別” Fred說著,沐妍聞聲不禁擡眼朝其看了過去,頓時沉默了下來。
悼念儀式,神父在臺上照片旁邊不遠處念著悼詞,其實說的大抵如此,只是這是希凡的葬禮,不是別人的。
就算她心裡明白,也許希凡還活著,但是還是落淚了,看著臺前的那張照片落淚了,在沐妍失神發(fā)呆的時候,不遠處傳來美琪的哭聲,或者是很多人的抽泣聲,但只有沐妍,只是掉眼淚,卻面無表情,愣愣的坐在那一動不動。
在神父離開,大家也紛紛起身而去的時候,美琪突然大哭起來,坐在椅子上咆哮著哭著。
“他根本沒有死,你們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就連屍體都沒有,這算什麼葬禮,他還活著,一定還活著。”美琪哭著喊道,被衆(zhòng)多人拉著。
“Fred,都是你,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要他死,你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的一切,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美琪怒斥著,大步朝沐妍身邊的Fred走了過去,但是Fred沒有動,沐妍也沒有動, 美琪便被家成他們給攔了下來。
而沐妍卻始終埋頭沉默著,長髮將她的臉掩著,有些憔悴,有些蒼白,去是面無表情。
“美琪,你冷靜一點,警方已經(jīng)說了,希凡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你不要執(zhí)著了,這件事不怪Fred。”家成在一旁說道,美琪聞聲卻不予作罷,對著Fred大聲哭喝著。
而一旁的很多人也不由的掉眼淚,就連百合和宸姍也是如此,也許葬禮本該如此,也許希凡的葬禮本就是如此,這樣的哭聲持續(xù)了很久,而沐妍卻始終一如既往。
直到大家一一離開,漸漸散去,劉思梅坐在沐妍旁邊,才輕輕晃了晃沐妍的手臂低聲道:“沐妍,我們走吧。”
“媽,你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反正哪裡都一樣,他都不在。”沐妍低聲說道,劉思梅猶豫了片刻,朝沐妍點了點頭到:“你別太傷心了,待會我來找你。”
“好。”沐妍說道,看著劉思梅和董國深起身而去,不禁擡眼朝照片看了過去,卻發(fā)現(xiàn)Fred就站在照片前面,默默發(fā)著呆。
“如果你死了,不管你死了或者沒有,都不要怪我,我盡力了。”Fred低聲說著,聲音很小,小到沐妍根本一絲都沒有聽到。
“沐妍……”Fred轉(zhuǎn)頭朝其喊道,沐妍不禁一愣,擡眼到:“我沒事,你先去吧,我想自己靜一下。”
Fred聞聲輕聲一嘆,繼而轉(zhuǎn)身朝外走去,朝門口站著的阿華示意,留在了門口。
沐妍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靜靜的看著希凡的照片沉默了許久。
“希凡,如果你沒有死,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我不急著見你,只要你活著就好,我知道你希望我好,我盡力,而且,你不要怪Fred,這場葬禮並非我們本意。如果……如果你死了,我希望你在天上能聽到我說的話,我不想你死,不想失去你,我想過千萬種我們的結(jié)局,從未想過會陰陽相隔,我不想永遠都見不到你,不想你只活在我的記憶裡,回憶裡,我們經(jīng)歷過那麼多事情,那麼多分分合合,你怎麼捨得丟下我,你曾說過,我們是上天註定的緣分,不該就此結(jié)束。”沐妍低聲說著,眼淚一顆顆的滾下來,而在沐妍失神低聲抽泣的時候,卻一點都未發(fā)現(xiàn)身後的人。
“是左沐妍小姐嗎?”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沐妍身後道,沐妍不禁一愣,起身朝其看了過去。
而男人身後也站著阿華,沐妍見狀,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到:“我是,你是誰?有事嗎?”
“有個人在網(wǎng)上託我送你件東西。”男人說著,沐妍聞聲也發(fā)現(xiàn)男人手裡抱著一個紙盒。
“是什麼。”沐妍問道,男人哦了一聲,將盒子朝沐妍遞了過去道:“我是花店的,在網(wǎng)上,有個客戶打過來一千塊,要我送這盆仙人掌給你。”
沐妍聞聲頓時一驚,急忙拆開了盒子,真的是盆仙人掌,而且還是一盆含苞待放的仙人掌。
沐妍捧著花盆,眼淚滾滾而下,又哭又笑的朝其到:“他還說什麼,他用什麼和你聯(lián)繫的,他的聯(lián)繫方式是什麼?”
“我們花店在網(wǎng)上有賬號,他直接把錢打過來的,只是留言說,要我們今天將花送到陵園給你,還說一定要午後給你。”男人說著繼而搖了搖頭道:“其他的就沒有了。”
“午後?”沐妍不解到,繼而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太太,現(xiàn)在就是午後,賓客已經(jīng)走的差不多了。”阿華在一旁提醒道,沐妍頓時一愣反應(yīng)過來朝阿華到:“你去把這件事告訴Fred,還有,把你錢包給我。”
“是。”阿華說著,隨即拿過了自己的錢包,轉(zhuǎn)身朝外走去,而沐妍看了看送花的人,將仙人掌放在了椅子上,朝其到:“你能不能把給你打錢的賬號寫給我。”
“哦,好。”送花的人說著,便從兜裡拿了紙筆出來,沐妍見狀,也從錢包裡拿出了一疊百元大鈔遞了過去道:“這些錢你拿著,任何人問起,你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可以嗎?”
“當(dāng)然,謝謝。”男人說著,遞過一張紙條,隨即接過了錢,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沐妍看著手上的紙條,不禁定了定神,忙捧過花朝外走去,可是就在沐妍匆匆而去的時候,卻突然覺得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沐妍頓時一愣停了下來,可是還沒回頭,便被人重重的打在了後頸,頓時一陣暈眩,倒了下去。
男人一把扶住了沐妍,將其拖拽著放在了長椅上,隨即拿走了紙條。
半個小時後,宸姍和Fred,阿華尋著沐妍找到了教堂,但是花盆翻倒在大廳里正路上,沐妍卻倒在了長椅上。
Fred頓時一愣,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沐妍……”Fred將沐妍扶了起來喊道,沐妍被喊聲驚醒,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揉著脖頸到:“有人把我打暈了……”
沐妍念著,繼而想起了什麼,轉(zhuǎn)頭朝Fred到:“紙條,那張紙條。”
言罷,沐妍便開始四處找那張紙條,但是卻已經(jīng)沒有了蹤跡,F(xiàn)red愣了愣到:“什麼紙條。”
“就是那個花店店員寫給我的賬號,打錢給他的賬號。”沐妍念著,F(xiàn)red豁然起身朝沐妍走了過去道:“你是說有可能是希凡打錢給花店的銀行卡賬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