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紹城做了個夢,夢裡他又回到下午吃飯的那個地方,燒的滾燙的炕,炕中間的矮桌,還有桌邊坐著的那個人。
岑青禾穿著他覺得土氣的花棉襖坐於炕上,手裡面拿著個紅肚兜在繡。他叫了她一聲,她放下手中東西,轉(zhuǎn)頭對他燦爛一笑,嘴裡脆生生的喊著:“老公……”
一聲老公,讓商紹城心神盪漾的同時,也瞬間就接受了自己已爲(wèi)人夫的設(shè)定。
夢裡,岑青禾的花棉襖中,只有一件黑色繡著大紅牡丹的肚兜,雪白的長腿跟精緻的鎖骨,還有那兩根吊在脖頸處的紅色細(xì)線,無一不挑逗著商紹城的視覺神經(jīng)。
她對他主動投懷送抱,他又豈能做到坐懷不亂?
原本從她房間離開的剎那,他已心生悔意,此時軟玉溫香在懷,如果他還當(dāng)柳下惠,那他簡直不是個男人。
夢裡,他像是一抹靈魂,飄蕩在空中,低垂著視線,看著炕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個男人,他急不可耐的將她壓於身下,灼熱的吻如暴風(fēng)驟雨,從脣齒間到身體的每一處,他急到褲子都來不及脫完,只褪到一半處,便迫不及待的要了她。
滿室盡是她酥到骨子裡的喘息聲,混雜著他沉重的呼吸,間或夾雜著炕下木柴被燒裂的噼啪聲響。
商紹城體會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極致愉悅,這股愉悅讓他全身心的滿足,在擁著她攀至高峰的那一刻,他忽然身體一抖,人也跟著慢慢的睜開眼睛。
入眼皆是一片昏暗,他半瞇著視線,身體還處於被海水沖刷的曼妙感覺之中,他有長達(dá)五秒鐘的時間,是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的。
他從小睡相不怎麼好,就算是正常姿勢躺下,睡著睡著,也會變成趴著或者窩著。此時他就是趴睡的姿勢,雙臂下面裹著一團(tuán)柔軟的被子,手臂都快被壓麻了。
因爲(wèi)整張臉有大半都埋於兩個枕頭的縫隙之間,所以他在夢裡纔會有呼吸不暢的感覺。
試著動了動身體,渾身上下,手麻腿也酸,他竟是把被子攏成了一個人形,怪不得他會做這樣的夢……
可是話又說回來,到底是日有所思,纔會夜有所夢;還是他不小心有了這樣的姿勢,所以纔會做這種夢,商紹城最不會的就是自欺欺人,所以他心裡明鏡似的,特別清楚。
夢裡的他是釋放了,可現(xiàn)實中卻沒有。他不是不經(jīng)人事的毛頭小子,怎麼會因爲(wèi)一個夢就空了,不過身上的內(nèi)褲跟身下的被子倒是溼了一塊兒。
他哭笑不得的起身進(jìn)了浴室,洗澡的時候,因爲(wèi)冷水澆不熄這股火氣,所以他不得不自己解決。
都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可商紹城自打十幾歲開始,基本上就沒有過自己親自動手的時候了。
腦子裡面想著岑青禾,他任由溫度不高的水流沖刷過自己的臉和身體,心想,算她狠,這次是她欠他的。
半個小時後,他從浴室裡面出來,腰間圍著白色浴巾,頭上蒙了塊兒毛巾。
坐在牀邊,他用右手擦頭髮,左手拿過手機,打給岑青禾。
之所以剛纔沒敢打,他怕他打了,就直接叫她過來,或者自己下樓去她房間。這樣多不好,畢竟他還想在她面前扮演一個特別有耐性和耐力的人,怎麼能輕易讓她發(fā)現(xiàn)他的迫不及待?
雖說不能把戀愛當(dāng)遊戲,可是任何一種關(guān)係的建立,都勢必要有規(guī)則的存在。商紹城承認(rèn)他喜歡岑青禾,也想跟她在一起,可他不希望自己先向那頭飛天豹低頭,最起碼不能讓她得意驕傲,免得以後在一起,她時不時的拿他主動這事兒當(dāng)免死金牌。
一早就調(diào)教好了,也是爲(wèi)以後的相處鋪橋搭路。
想著,他分外得意的撥通她的電話號碼,心想只要她一出聲,他立馬裝不高興,臭罵她一頓,先嚇唬住了,她一準(zhǔn)得回頭哄他。
心裡想的美,可商紹城卻沒想到,手機中傳來的卻不是她的聲音,而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他給她打電話,她鮮少有關(guān)機的時候。唯一的一次,還是前天晚上,他給她罵了一通。
這回兩人都在同一座城市,商紹城絲毫不擔(dān)心,只扔下手機,隨手擦了兩下頭髮,換了衣服出門去樓下找她。
站在她房間門口,他按下門鈴,等了半晌,連敲門帶喊,裡面都沒人應(yīng),他只能確定,她人不在。
既然不在酒店,那就只能在醫(yī)院了。商紹城閒著沒事兒,索性下了樓,在往醫(yī)院去的途中,又看到賣冰糖葫蘆的。
他心情不錯,所以買了兩串,一串是山楂的,一串是黑棗的。
山楂的他可吃不了,看著都反酸水,倒是黑棗的挺好吃,軟軟甜甜的。
醫(yī)院病房門口,架著雙柺的蕭睿跟岑海軍告別,岑海軍看著他打著石膏的左腿,出聲道:“我送你回去吧?”
蕭睿微笑著回道:“不用,您留下照顧奶奶吧,我沒事兒。”
岑青禾道:“二叔,我送他回去。”
岑海軍‘欸’了一聲,囑咐道:“慢一點兒。”
房門關(guān)上,蕭睿跟岑青禾站在病房門口,因爲(wèi)他雙臂架著拐,所以並沒有她可以攙扶下手的地方,岑青禾看著他道:“能行嗎?”
蕭睿道:“可以,左腿不能走,不還有右腿呢嘛。”
話雖如此,可岑青禾看著他的腿,他卻是很吃力的纔敢往前挪動一小步,真的是很小的步子,用她的話說,腿都邁不開。
胸口發(fā)悶,她忍不住蹙眉說道:“拎那麼多東西,你怎麼過來的?”
蕭睿輕聲回道:“我叫護(hù)士幫我提過來的。”
岑青禾很低的聲音說:“自己都這樣了,誰也不挑你的理,來回折騰什麼……”
蕭睿知道她不是埋怨,只是擔(dān)心,所以他停下來,索性直視她的臉,出聲說:“青禾。”
她努力做到面色無異,擡眼回視他。
他看著她道:“奶奶說她恢復(fù)的很好,已經(jīng)跟家裡人商量,後天就出院。”頓了一下,他一眨不眨的望著她的眼睛,眼神中是努力壓制的眷戀,儘量如常的口吻說道:“她出院,你是不是就要回夜城了?”
岑青禾睡了一下午,還不知道這件事,聞言,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沉默了幾秒,已然錯過了最佳的迴應(yīng)時間,蕭睿見狀,低聲說:“你這次走,可能下次要過年纔回家吧,一個人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別大大咧咧的,馨媛那性子,我也不指望她能照顧好你,反正你倆在一起也是個伴,開心不開心,總有個人陪你說說話。”
岑青禾知道了,蕭睿這是在跟她告別,不能留住她,所以只能無奈的叮囑。
心酸到喉嚨生疼,她強忍著想哭的衝動,暗自吞嚥口水,壓下酸澀,出聲回道:“你也是,趕緊先把腿傷養(yǎng)好了,然後別忘了跟學(xué)校聯(lián)繫,讓他們幫你把保研的名額留住,等你傷好再回學(xué)校。”
“嗯,知道。你回夜城之後,要馬上就上班嗎?”
“可能吧,也請了好幾天的假了。”
“還是儘可能的讓自己輕鬆一點兒,大城市機會多,壓力也大,你還愛爭強好勝,別太難爲(wèi)自己了。”
岑青禾努力勾起脣角,淡笑著回道:“所以我才羨慕你啊,上不完的學(xué),大學(xué)畢業(yè)後接著讀研,讀完研又直接留校,一輩子跟學(xué)校打交道。“
曾經(jīng)她跟蕭睿一樣,兩人都沒什麼遠(yuǎn)大的理想和目標(biāo),只要活得輕輕鬆鬆,開開心心就好。
現(xiàn)如今,她只能祝願他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走好了。
蕭睿對上岑青禾那張努力微笑的臉,忽然眼裡就露出了深深地心疼之色,朝著她微張開雙臂,他低聲道:“還能抱抱你嗎?”
岑青禾想要維持脣角上揚的模樣,可卻五官一皺,眼淚涌上眼眶,淚水剎那間模糊了視線。
眼前已經(jīng)看不清他的面孔,她只聽見他很低的聲音道:“最後一次……朋友間的擁抱。”
她再也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抱住他的腰,緊緊地,像是要用光身體中所有的力氣。
反之,蕭睿合上雙臂,力氣卻是輕輕地,像是籠罩在她周圍的一片溫暖,她感覺得到溫度,卻感覺不到力度。
她終於還是失去他了,即便有一萬個捨不得的理由,這是她跟他之間最後的一次擁抱,從此之後,這世上還是會有蕭睿,還是會有岑青禾,可是兩人卻不會再有愛情上的任何交集,甚至多久之後,他身邊會出現(xiàn)另一個取代她的女人,他也終會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四年感情,一輩子只有一次的初戀,他們把彼此最真最好的東西,都拿來與對方分享,他們都曾努力幻想著未來,希冀可以攜手走過第一個四年,第十個四年……
可現(xiàn)如今,他被迫放手了,要以朋友的身份,給她最後一個擁抱。
岑青禾躲在他懷裡,死死地抱住他,咬著牙,將所有的不捨和隱忍,和著眼淚一起吞下去,從此深埋腹中。
蕭睿聽不到她的哭聲,就連哽咽聲都沒有,可他抱著她,卻能清楚感覺到她身體不停的顫抖。
他輕拍著她的後背,下巴貼著她的頭髮,輕聲說:“青禾,我只想讓你知道,無論我們是什麼關(guān)係,只要你需要我,我永遠(yuǎn)不會不管你。”
從此蕭郎是路人,這一章寫的心裡很酸,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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