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都沒死

這一晚，東方寒並沒有回去。而是住在張子楚的公寓裡，這也是她事先決定的。

亮著燈的客廳裡，東方寒正拿著布擦拭著手中那把鋒利的黑色長劍。

“小寒，要吃點什麼東西嗎？”

剛剛洗完澡走出來的張子楚，這時從沙發後走上來，轉身坐到東方寒的身邊。

“不用。”東方寒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中的劍，“子楚，明天的事你安排好了嗎？”

“嗯……”張子楚似乎不怎麼放心，“我不要緊，但是你……真的可以放下嗎？”

東方寒手中的動作不停，語氣清淡地回答道：“踏出這一步，我已經決定不再回頭，我必須要重新擔負起我需要做什麼的使命。更何況，再留在那裡只會連累他們。走一步是錯，步步是錯，我也要繼續錯下去。而且，沒有我，他們會更安全，活得更自由。”

說完，東方寒像是想到了什麼，微微一怔。

慢慢停下手中的動作，卻終究沒有轉頭看向張子楚。

恐怕卓林他們知道真相後，會很失望吧。

她的一走了之，一定會讓旭王鷹和高遠陷入兩難中吧。

畢竟她如果消失了，無論是對他們還是組織來說，恐怕會混亂的不可開交吧。

“你還是捨不得嗎？”張子楚突然的話，讓東方寒怔了一下。

張子楚看著她，眼底難掩一抹寂色，“其實你今晚這麼做，只是爲了他們，對蔣俊熙說出那樣傷人的話，也是怕再次連累他不是嗎。”

在她主動吻他的那一刻，他甚至還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

或許她是喜歡他的。

但是，那只是他的幻想……

這時有人握住他的手，一怔！回頭一看，對上東方寒那雙認真、略帶幾分歉意的眼神。

“是我讓你爲難了，對不起。但是我想趁著今晚這個時間，我想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

好了許久，張子楚才輕輕地應了聲。

“明天開始，我們踏出這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的路，更不許反悔。也許，我會先死在你的面前，也許，你會先死在我的面前。但是你說得對，無依無靠的我們，怎麼會怕死，在把自己獻給組織的那天開始，早就註定我們的死亡。如果……”張子楚一愣，東方寒這時握緊他的手，“最後我們都能好好活著，如果你還不曾後悔，我也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們就在一起生活吧，我不懂愛，你教我；我不善良，你教我；把我所缺的，把你所知的，都教給我。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就住在一起，直到你想要離開爲止。”

張子楚一愣。

突然，禁不住舒眉一笑，抹去了眼底的寂色，透出絲絲縷縷的溫潤水霧。

她說，如果他們都沒死，就在一起生活。

沒想到向來喜歡生活無拘無束的兩人，竟然有天會心甘情願的被束縛。

但是這種束縛，卻是他甘願終生。

“你不騙我嗎？”

他怕這種承諾，只是一個夢，醒來就會破碎的夢。

“嗯。”她看著他，然後稍稍揚了揚嘴角，晃過了一抹淡極的微笑。“不騙你。”

張子楚笑了，開心的都快要流淚了。

即便永生永世對他們這樣的罪人是一種奢望，但是他想乞求上天能多給他們一點時間。

至少，請讓他幸福的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