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擎宇從來不會拒絕莫語,“好,就這麼辦。”
豔影面色不善,但還是改口說道,“蒙側(cè)妃不幸撇下孩子去了,孩子還小,不能沒有孃親,王爺您看……”
莫語抱緊了孩子,“這孩子是我接生的,就像我親生的一樣,請王爺將孩子交予我撫養(yǎng)!”如果交到豔影手裡,孩子定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周擎宇卻有些爲(wèi)難了,“這個……你還年輕,不如……”
莫語緊緊握住周擎宇的手,“王爺,蒙側(cè)妃臨終託孤,將孩子託付於我,難道,我們能不遵循她的遺言嗎?難道讓她難以瞑目嗎?”莫語急了,將話說得嚴(yán)重些。
周擎宇微愣,還是說道,“王妃年紀(jì)大些,凌側(cè)妃也有經(jīng)驗,都比你適合照顧小世子……”他壓低了聲音對莫語說道。
莫語皺起了好看的眉,“你想怎麼樣?”
“你伺候好我,我就把孩子交給你撫養(yǎng)。”周擎宇痞、痞的說道。
莫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置之不理。拿起千兒剛端過來的米湯,慢慢的餵給孩子。孩子嘴小,吃得滿臉都是。
凌側(cè)妃在旁邊說道,“小心點,慢一些,先放到他的口邊,等他長開嘴再餵給他。”
周擎宇點點頭,“還是凌側(cè)妃有經(jīng)驗,不如……”
莫語狠狠的掐了他一下,“我答應(yīng)你。”說完,百般不樂意的撅起嘴。
周擎宇看到她的樣子,哈哈大笑,衆(zhòng)人卻不知所以,他笑著說道,“語妃這麼喜歡孩子,就交由她撫養(yǎng)吧。”
豔影抽了抽嘴角,還是沒有笑出來,對莫語的恨意更深,她是在向她挑釁。
“王爺給小世子起個名字吧!”莫語央求道。
周擎宇細(xì)細(xì)的想了想,又看了看莫語,小心的說道,“就叫宸吧。”
“宸?周允宸?古代泛指皇……”莫語捂住自己的嘴,宸,古代泛指皇帝的意思,他的野心,已經(jīng)逐漸顯現(xiàn)出來。
豔影笑著爲(wèi)周擎宇斟酒,“王爺這名字起得好,妾身聽了就覺得欣喜,比起昕……好聽多了。”
挑撥離間,莫語不爲(wèi)所動,沒有一丁點的表情。凌側(cè)妃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遂說道,“妾身吃好了,王爺,也允許妾身先行告退。”
周擎宇溫柔的看著她,“也好,多注意身體,這陣子,你瘦多了。”
凌側(cè)妃感動的看著他,“謝王爺關(guān)心。”凌側(cè)妃走後,衆(zhòng)女子興致高起,便有人提議每人爲(wèi)王爺表演一個節(jié)目,大家都想在王爺面前表現(xiàn)一下,便都稱好。
王妃怎麼說也是女主人,衆(zhòng)人便拱她先表演。豔影雖爲(wèi)庶女,可也是大家閨秀。於是笑著說道,“那妾身就獻(xiàn)醜了,葉心那琵琶來,給大家彈一段十面埋伏。”
莫語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怎麼,準(zhǔn)備要反攻了?琵琶聲起,聲聲扣動人心。跌宕起伏,讓人心都跟著提起來,一曲結(jié)束,讓人心房激盪。
周擎宇剛想讚揚(yáng),莫語就說道,“王妃娘娘琴藝精湛餘音繞樑三日,不絕於耳。”
豔影扯了扯嘴角,目光看向周擎宇,她最想得到的,是周擎宇的認(rèn)可。莫語豈會讓
她稱心如意,拉著周擎宇的手說道,“王爺,該玉側(cè)妃的了。”
玉翡眼波流轉(zhuǎn),看得人心神盪漾,她微微低頭,“奴婢身份卑微,都是些拿不出手的。”
周擎宇擺擺手,“沒關(guān)係。”
玉翡笑笑,“好,奴婢爲(wèi)王爺和姐姐們舞一曲吧。”一個小丫鬟拿了古箏爲(wèi)她彈奏。玉翡雙手輕揚(yáng),婉轉(zhuǎn)而下,身體輕靈,如落葉般飄然落下。楊柳纖腰,微微彎曲,甜美的笑臉看向王爺。
莫語對周擎宇說道,“王爺,等她們都表演完了,咱們就回房休息吧,你快馬加鞭的趕回來,都還沒休息呢。”
周擎宇略帶疲憊的看著她,“怎麼,你等不及了?”
莫語臉一紅,“你胡說什麼。”
周擎宇笑笑說道,“不行,我還得給蒙側(cè)妃守靈,因爲(wèi),過不了多久,蒙家就會來人。我得給人家一個交代。”
莫語由感而發(fā)的說道,“你受累了。”
兩人眼光如膠似漆的纏繞在一起,以至於連玉翡跳完了舞都沒有引起兩人的注意。玉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微喘著入座。豔影笑道,“妹妹白費力氣了,王爺?shù)难劬]在你身上。”
莫語自然聽得清楚,對馮瑛說道,“妹妹想表演什麼?”
馮瑛紅了臉說道,“奴婢會寫字。”
莫語拍手說道,“太好了,妹妹寫幅字送給我吧。”
馮瑛依舊紅著小臉說道,“奴婢獻(xiàn)醜了。”然後認(rèn)真的執(zhí)筆寫字,她寫得很認(rèn)真。香綠便自薦唱曲助興。
香綠唱著曲,馮瑛寫著字,兩個人配合的很默契。
莫語笑著看著她們倆,突然來了興致問道,“鍾雲(yún)呢?好久沒看到他了。”
“他被罰了,沒死已是萬幸。”周擎宇沒有一絲表情的說道。
莫語想起了那次他私自放她岀府的事,“那件事他沒錯,怎麼就,這個實心眼的男人。”
周擎宇冷下了臉,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你心疼了?”
豔影趁機(jī)說道,“王爺應(yīng)該帶了禮品去酬謝北平王。”
周擎宇陰霾的眼神微瞇,“怎麼?”
豔影笑著說道,“妹妹上次在街上犯病,還是北平王親自抱著她回府,親自送到房間裡呢。”
莫語和耶律信的事,周擎宇一早就知道。他最忌諱的就是信和莫語在一起。他嗖的站了起來,冷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豔影笑著看周擎宇遠(yuǎn)去的背影說道,“你,始終不如我。”
莫語喝了一杯酒說道,“你玩的招數(shù),我早就玩過了,你說,是誰不如誰呢?”既然她把自己視爲(wèi)敵人,那便證明她心裡還是認(rèn)爲(wèi)自己有競爭力的。
“千兒,再拿壺酒來,王爺不在,咱們更要盡興。”莫語大聲的說道。周擎宇不在,大家就沒那麼拘束了,都大大方方的喝起酒,有的甚至劃起拳來。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賓主盡歡。
天黑下來後,蒙家來人了,蒙中天親自來了,抱著蒙月霖的牌位失聲痛哭,看得衆(zhòng)人心酸不已。白髮人送黑髮人,何等的悲慘啊。
周擎宇很給
蒙中天面子,上前拱手說道,“岳父大人,請保重身體。”
蒙中天一把抓住他的領(lǐng)子,“你迎娶她的時候怎麼說的?你說你會照顧好她,一說她是你一生的妻子,你說要和她攜手到老的,可是,我那可憐的女兒,竟然連最後一面都沒讓老夫見到……”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蒙中天的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左手的牌位上。
周擎宇低下頭,微紅了眼睛,“蒙側(cè)妃對我有恩,她,我也很自責(zé),請岳父大人責(zé)罵我吧。”
蒙中天閉上了渾濁的眼睛,“我也不過多要求,這樣吧,你把她的孩子交給我吧。”
周擎宇堅決的搖頭,“那孩子是我周擎宇唯一的子嗣,怎能交予岳父大人?”
蒙中天大聲說道,“我的女兒在家裡嬌生慣養(yǎng),在你這裡卻要凡事小心,她才十幾歲,就這麼去了,那孩子,就當(dāng)給我這老頭留個念想,不行嗎?”
周擎宇不肯退讓,“雖說孩子是她生的,但也是我的孩子,皇族血脈怎能流入他人之手,還望岳父大人息怒,以後,我定會每月帶孩子去見您,您看呢?”
其實蒙中天的要求的確有些高了,自古,有誰家的孩子會交給岳父撫養(yǎng)呢?那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了。周擎宇耐著心的和蒙中天說話,是看在他痛失愛女的份上。蒙中天老淚縱橫,“霖兒啊,你怎麼能扔下爹自己一個人啊。”
周擎宇很同情他,蒙月霖以前也經(jīng)常圍在他身邊,宇哥哥長,宇哥哥短的叫著。“鍾雲(yún),把宸兒抱來,讓岳父大人瞧瞧。”
“是。”鍾雲(yún)微猶豫了一下答應(yīng)道。他走到隨心院,站在門口大聲說道,“語妃娘娘,王爺吩咐末將將小世子抱過去。”
不一會兒,門開了。千兒抱著小世子出來了,“主子已經(jīng)就寢了,晚宴貪杯了。我?guī)е⒆舆^去吧。”
鍾雲(yún)眼中盡顯失落,“千兒姑娘請。”
蒙中天見千兒抱著孩子來了,小心翼翼的接過,“他真小。”
周擎宇說道,“未足月,所以,長得有些小。”
蒙中天粗糙的大手點了點宸兒的小臉,“他長得真像霖兒啊。”
周擎宇看著眼前的丞相大人,此時的他不過是個痛失愛女的老者。心疼的說道,“他叫宸兒。”
“宸兒。宸兒?”蒙中天眼睛微瞇,“指帝王的宸?”
周擎宇點點頭,“這個字才適合他。”周擎宇的話很清楚,意思就是,你輔佐我,我將許你外孫的皇帝之位。
蒙中天笑了笑,“王爺,睿智啊。”
“岳父大人謬讚了。”周擎宇謙虛的笑笑。
蒙中天不再接話,愛不釋手的抱著周允宸。周擎宇笑著說道,“等宸兒滿月那日,還望岳父大人早日到來啊。”
蒙中天不說話,依然摸著宸兒的臉,笨拙的抱著他。突然出聲說道,“我這輩子,步步爲(wèi)營,精心設(shè)計,無奈,一生無子,這兩個女兒,就像是我的心頭肉一般。她們剛生下來時,我都沒抱過她們,因爲(wèi)她們不是兒子。漸漸的她們會叫爹了,她們會爲(wèi)我著想了,我纔看開些,男孩女孩都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