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幾個剛從楊小蘭家出來,沒走多遠便碰上了田方舟,田方舟的眼睛在金珠幾個身上掃了一圈,落在了金楊身上。
“金楊,你們是不是又來賣東西了?”
“喊什麼喊,我們今天是來做客的。”彼時金楊正在拆開手裡的紅包,聽見這話不耐煩地瞪了一眼田方舟。
“哦,做客啊,得紅包了,多少錢啊?”田方舟湊到了金楊身邊。
“要你管?”金楊看到紅包裡依舊是一張五十的綠票子,心情大好,說出來的話也就沒什麼震懾力,倒像是嬌嗔。
“走,今天塔樓那邊有活動,我領(lǐng)著你們?nèi)ァ!碧锓街畚恍Γ坪鯇饤畹脑捄苁苡谩?
金珠見此,有些確定對方是在打金楊的主意,剛要開口拒絕,只見田方舟搶著說:“金珠,阿想哥已經(jīng)到了廣州,這個笨蛋,他連他舅舅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糊里糊塗就拿著一張照片去了廣州,我爸說過幾天去接他。”
“那阿想哥找到了什麼嗎?”金楊看了金珠一眼,問道。
“沒有,哪那麼容易?那張照片是十幾年前的,這麼多年過去,我那個表叔早就從當(dāng)年的小鮮肉變成今天的大叔了,怎麼辨認?”田方舟撇了撇嘴。
黎想終於也做了一件被家裡長輩公認的蠢事,這個認知讓田方舟興奮不已。
金珠看出了他這點小心思,微微笑了笑,卻沒有戳破他,拉著金楊往前走。
“哎,你們別走啊。我陪你們一起去,我跟你們說,這幾天寨子裡來了不少遊客,是奔這次市裡舉辦的藝術(shù)節(jié)來的,你們要是有什麼東西趕緊拿出來賣。”田方舟喋喋不休地教起金楊做生意來。
這個藝術(shù)節(jié)金珠倒是聽說過,是乾東市舉辦的第二次民族民俗文化藝術(shù)節(jié),多半是一些原生態(tài)的歌舞表演。話說金珠來了這麼長時間。她也沒搞懂爲(wèi)什麼唱歌還有什麼原生態(tài)不原生態(tài)之分。
不過這不是重點,她聽金楊說過,前天她和金柳來田家寨的時候。曾經(jīng)見過田家寨在舉行唱歌比賽,因爲(wèi)不要報名費,金柳也上去唱了一首歌,可惜沒選上。好像是說她年齡有些小。
回來後金柳就有些蔫了,誰知偏偏這會田方舟又提起了這件事。故而沒等金珠說話,金楊先白了一眼田方舟,“還用你說,我早就知道了。”
“二姐。沒事的,我們?nèi)タ纯窗伞!苯鹆读顺督饤畹囊路肴ヂ犅爠e人唱歌。
“好。走吧。”金珠先點頭答應(yīng)了。
說話間金珠幾個就到了塔樓,今天的廣場人山人海的。裡三層外三層的,金珠幾個根本看不見裡面的情形,只聽得蘆笙的音樂震耳欲聾的。
最後還是田方舟機靈,帶著金珠幾個找到了一處小山坡,站在山坡上,能看見塔樓中間搭了一個臨時的舞臺,舞臺中間有一個拿著話筒的苗族女孩子正在高歌,旁邊還有一羣穿著民族服飾的男男女女在跳舞。
“這不跟以前一樣嗎?”金珠沒看出什麼新意來,她覺得田方舟是故意帶著他們幾個到這邊來的。
“怎麼能一樣?這叫選秀,選秀你懂不懂?沒看今天有多少人?你看看,我們這位置多好,那邊還有兩個老外呢。”田方舟向附近那兩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努了努嘴。
那兩個子高高的外國人看見田方舟看向他們,笑了笑,兩人交流了一下,走到金珠四個身邊,舉著手裡的相機,指了指金珠四個,哇啦哇啦地說了一通,金珠雖然沒大聽懂,可是看對方的手勢和表情,應(yīng)該是想替金珠幾個拍張照片。
金珠當(dāng)然不能答應(yīng),搖搖頭,對方嘰裡咕嚕又說了幾句,可惜他的語速太快,金珠一個單詞都沒聽懂。
正爲(wèi)難時,從山上走下來五六個跟金珠年齡相仿的一羣人,其中一個短髮穿著白色外套的女孩子用一口地道的普通話對金珠說:“他是想拍幾張你們的照片,說你們幾個看起來特別可愛,還問你們會不會跳舞。”
“跳舞?”金珠問完,意識到他們身上穿的也是民族服裝,就是缺了些銀飾,不過頭髮是用頭巾包起來的,一看就是典型的苗族少女,難怪對方會有興趣。
“要不,你們也做我們的模特吧。我們也想拍幾張你們的照片。”女孩子仔細看了看金珠幾個,她還真相中了金珠幾個,長得都不錯,年齡小,更有一種山裡姑娘的純樸。
“給錢嗎?”金楊問。
“我去,我剛想誇你們幾個有山裡姑娘的純樸,你們就給我上了這麼世俗的一課。”女孩子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話。
“這也怪不得她們,你忘了我們?nèi)P凰時,給那裡的老太太拍一張照片都要十塊錢。”有一位十四五歲的男生笑了。
男生說完對著那兩個老外說了一句話,這句話金珠聽懂了,是說要錢,對方聽了聳聳肩,搖搖頭,站到一旁去了。
“這老外可真摳門,連價都沒問一下就走了。”女孩子說完對著金珠幾個看了又看,“這樣吧,給錢也行,不過怎麼拍我們說了算。”
“我能不能問問你們拍我們有什麼用處?”金珠問。
如果只是單純想拍幾個少數(shù)民族風(fēng)情的人物,塔樓那邊有的是,唱歌的跳舞的吹蘆笙的,何必花錢找他們?
“這麼跟你說吧,我們幾個在做一個課題,想利用這次寒假的機會收集一些各民族的風(fēng)土人物照片,當(dāng)然了,我們也打算從裡面挑出一些好的照片來去參加一些攝影展。”女孩子說。
“那下面的不都是?”金珠指了指塔樓的方向。
“當(dāng)然不一樣,我要的是那種原生態(tài)的東西,不是表演。”
又是原生態(tài),金珠就搞不懂了,這其中有什麼區(qū)別?
不過這個跟她沒關(guān)係。雖然對方的身份是一個學(xué)生,可金珠並不想拋頭露面,她不清楚這些照片流出去會對他們的生活產(chǎn)生什麼影響,但是她清楚一點,她想要一個安靜的生活環(huán)境。
“不好意思,我們今天是來做客的,該走了。要不家裡人會來找我們的。”金珠找了一個託詞。
對方倒是也不勉強。只要肯花錢,人還不有的是?
幾個人轉(zhuǎn)身往前走,其中一個男孩子回頭看了金珠幾個一眼。目光在金柳臉上停留了一下,感慨了一句,好像是說可惜了幾個這麼漂亮的小村姑。
那個穿白衣的女孩子聽了這話伸出腿去踢他一下,誰知那女孩子使勁使大了。一下沒站穩(wěn),從山上滑了下去。
金珠聽見對方一陣尖叫。忙跑下去,只見女孩子坐在地上,正呲牙咧嘴地脫自己的鞋,說是腳崴了。別處倒是沒什麼。
“他父親是一位苗醫(yī),要不你們?nèi)ニ铱纯矗俊苯鹬橹噶酥柑锓街壅f。
“不行,必須去市裡的醫(yī)院看看。”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這裡去市裡很不方便。我覺得找個當(dāng)?shù)氐拿玑t(yī)看看也不錯。”說話的是那位罪魁禍?zhǔn)住?
“還是聽小李子的吧,他爺爺就是一位老中醫(yī)。”女孩子倒是很豁達。指著那個男孩喊了一句,“小李子,本宮的腿走不了路,快點過來揹著本宮。”
那位叫小李子的同學(xué)也沒推脫,直接走到女孩子面前,蹲下身子,女孩子爬上了他的後背,幾個人擁著她去了田方舟家。
可巧田豐順正好在家,先捏了捏女孩子的腳踝,問了幾句疼不疼,然後用一點藥酒幫她揉了揉,最後再用一些草藥搗碎了敷在女孩子的腳上,叮囑她一個星期最好不要下地。
“這樣吧,我聽說這裡還有不少別的玩的地方,你們能不能做我們的導(dǎo)遊?”那個叫小李子的問著金珠。
七天的時間,他們一行人正好留下來好好玩玩,去附近一些沒有開發(fā)的村子找一些原生態(tài)的東西,這個田家寨基本商業(yè)化了,引不起他們的興趣。
“我?不行,還是讓他去吧。”金珠指了指田方舟。
她知道導(dǎo)遊就是領(lǐng)著別人出去玩的,這些男男女女在一起這麼隨便,她可接受不了。
“我?好啊,要不金楊和金柳跟我一起去吧,順便還可以揹著竹簍去撿點蘑菇或者是挖點竹筍。”田方舟也知道,他單點金楊陪著他金珠肯定不會答應(yīng)的,不得已只好搭上一個金柳。
“你自己去吧。”金珠可沒打算讓金楊和金柳出去。
她雖然不清楚這些人的來歷,但是從這些人的舉手投足看出來,他們的出身不低,那種傲氣和優(yōu)越感是從骨子裡帶出來的,這樣的人不好說話,她並不希望金楊和金柳跟他們有什麼牽扯。
這也是她爲(wèi)什麼拒絕那個女孩子拍照的理由之一,理由之二就是怕她自己的照片流出去讓別人認出來,畢竟她也算是上過電視的人,她討厭對著鏡頭的感覺,更討厭走在路上被別人指指點點的。
見那女孩子沒有大礙,金珠便拉著金楊幾個從田方舟家出來了去了楊小蘭家吃飯。
第二天一早,金楊帶著金柳去田家寨賣雞鴨鵝和蛋,金珠則帶著金牛去竹林撿地皮菇,順便也找一些冒出芽的冬筍。
因爲(wèi)她聽楊小蘭說,這幾天家裡客人多,有了這種野菜趕緊給她送去。
金珠不知道的是,金楊和金柳兩個剛爬到田家寨的坡頂,便碰上了田方舟帶著那五個學(xué)生騎著單車要下山,他們說要去看梯田。
“我知道有一處的梯田特別好,就在河?xùn)|寨那邊,連阿想哥都想去那畫畫呢。”金楊多了一句嘴。
“河?xùn)|寨?可我不會去啊。”田方舟摸了摸自己的頭。
“你們姐妹兩個幫著帶路吧,正好昨天本來也是想請你們兩個做導(dǎo)遊的,一人一天一百塊行不行?”那個叫小李子的說。
“不行,我大姐不讓,再說我們還要去賣雞鴨鵝呢。”金楊指了指金柳手裡拎著的籃子,籃子裡有雞鴨鵝各一隻。
“這還不好辦,送到他家去就是了,正好晚上先燉一隻吃。”其中一個男孩子說。
金楊這才知道,爲(wèi)了便於那個女孩子治療,他們幾個昨天搬到了田方舟家。
田方舟一聽把東西送到他家,忙不迭地點頭。
金楊一聽東西可以賣出去,另外還能額外再賺二百塊錢,拉著金柳商量了一下,便答應(yīng)了。
她想的是反正是去河?xùn)|寨,也不遠,加上還有田方舟陪同,對方也不過是比她大不了兩歲的同齡人,有什麼好害怕的?
於是,掙錢心切的金楊和金柳先跟著田方舟去他家把雞鴨鵝和那些蛋賣了,然後領(lǐng)著這羣人往河?xùn)|寨騎去。
這一路說說笑笑的,金楊得知這些人是從帝都來的,那個叫小李子的人大名叫李睿釗,今年十五歲,跟田方舟一般大,念初三了,而那個崴了腳的女孩子叫康馨,十四歲,跟金珠差不多大,也在念初二。
“光這麼騎著多沒意思,唱歌吧,我喜歡聽你們唱歌。”一位叫崔甦的人說。
苗人天性熱情不扭捏,加上本就喜歡唱歌跳舞,所以金柳聽了也不推辭,張口就唱了一首《苗山深處我的家》,先用苗族話唱,然後又用漢語再唱了一遍,歌聲清脆婉轉(zhuǎn),一開口便鎮(zhèn)住了這五個帝都來的少男少女。
“我靠,不是吧,這苗族人也太厲害了,隨便拉出一個人來都是歌星?”李睿釗傻傻地問了一句。
“什麼話?我覺得比某些歌星強多了,人家這叫清唱。”崔甦說。
“這倒是,回頭停下來你再唱一遍,我?guī)湍沅浵聛恚瑐鞯骄W(wǎng)上,說不定會火起來呢。”李睿釗說。
“什麼叫傳到網(wǎng)上?”金柳問。
“你們沒有用過電腦嗎?”崔甦同情地看了金柳一眼。
金柳搖搖頭,田方舟忙說:“我家客棧裡有,我上過幾次,以後你和金楊來我家,我教你們。”
說話間大家便到了河?xùn)|寨的山頂,看著近處的梯田和遠處的村莊和河流,這幾個小夥伴們紛紛拿出了相機和錄像機,大家拍了半天,又有人慫恿金柳和金楊唱歌,一併錄了下來,打算髮到他們的qq空間和朋友圈。(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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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戒心 (二更,九月月票一百加更)
金珠從下午二點開始便心神不寧地坐在井臺邊一面擇地皮菇一面等金楊和金柳回家,兩人以前出門基本十二點左右便會到家的,可這會都二點多了還沒見蹤影,金珠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起來。
她擔(dān)心的倒不是怕兩人發(fā)生什麼意外,這條路她們走了一年多,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熟悉。再有這幾天是正月初,是走親訪友的時節(jié)也是旅遊的旺季,一路上汽車、摩托車、自行車不斷,還有步行挑擔(dān)的,不是遊客就是串親戚的。當(dāng)然了,也有像金楊和金柳這樣趕去田家寨賣點土特產(chǎn)的,所以金珠不擔(dān)心金楊和金柳會碰上什麼壞人。
她擔(dān)心的是金楊和金柳是不是碰上田方舟了,被田方舟拉著去給那一夥少男少女做什麼導(dǎo)遊了。
那些人究竟會是什麼身份呢?
金珠從他們的言談舉止判斷出他們出身不低,且應(yīng)該算是北邊人,可這些人年齡都不大,走這麼遠的路身邊竟然沒有一個隨從,這就讓金珠不太理解了。
別的金珠不清楚,就前年來看她的那位副市長和副縣長,相當(dāng)於同知和縣丞,他們來的時候不但有大大小小的隨同官員,還有電視臺的人陪著,聲勢不小。
這點倒是跟金珠以前所處的朝代差不多,所以金珠以爲(wèi)那些世家子弟應(yīng)該也差不了多少。
話說金珠來了一年多,她對這個朝代那些世家大族的瞭解僅限於從電視上看到的只鱗片爪,她認識的能勉強稱得上官家子弟的就是西嶽,西嶽的父親是一個鎮(zhèn)長,相當(dāng)於古代不入流的亭長,其實連個真正的士族都算不上。所以金珠覺得西嶽跟周圍的同學(xué)也沒什麼區(qū)別。
至於那些真正的世家子弟是一個什麼樣子,金珠就不得而知了。
金珠正分析那些人的來路時,只見林月梅笑呵呵地領(lǐng)著金杏和金寶來了,金杏的手裡拎著一個籃子,臉上沒什麼笑容,倒是金寶看見金珠老遠就喊大姐,他是來找金牛玩的。
“做什麼呢?”林月梅剛上臺階也滿口含笑地跟金珠打招呼。
“二嬸來了?”金珠只得站起來。有些詫異於林月梅的來意。
林月梅並不是一個大方的人。除夕那天楊濟華逼著楊大力出了五六斤肉和一條大魚,金珠以爲(wèi)林月梅會很不高興,會給他們臉色看。可是昨天在楊小蘭家。周水仙和楊小紅訓(xùn)斥金珠時,林月梅話裡話外都透著維護金珠的意思,今天又拎著個籃子上門來了,這就不得不讓金珠心生了幾分警惕。
因爲(wèi)林月梅絕對不是一個無事獻殷勤的人。
“喲。這不地皮菇嗎?撿了這麼多,打算做什麼?”說話間林月梅就到了金珠跟前。瞅見地上兩個盆裡都裝了半盆的地皮菇,地上還有一堆薺菜,笑著問。
“打算拿去賣了換點零花錢。”金珠也不瞞著。
昨天田方舟已經(jīng)告訴他們了最近遊客多,而這些遊客們多半願意吃點新口味。可這個季節(jié)真正的蘑菇還沒出來,只有地皮菇和各種野菜。
“這個能賣多少錢一斤?”林月梅一聽能賣錢就飛快地算起了賬。
十年前她出去打工時田家寨的旅遊還沒有現(xiàn)在這麼火,那個時候去田家寨賣東西的也有。不過都是圩市時去,賣的基本都是些布匹、銀器或者日用品什麼的。像這種野生的土特產(chǎn)很少有人買,山上有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誰會捨得花錢買?即便是家裡來了客人,隨時也能打發(fā)個人現(xiàn)去山裡尋一點。
那個時候農(nóng)村人要賣點土特產(chǎn)基本是去鎮(zhèn)裡或者是縣城,林月梅也不例外。
結(jié)婚後沒多久,林月梅便跟著楊大力去了南方打工,這一去就是十年,雖說每年都會回家,可在家的日子也不過是二十來天,陪著孩子玩還來不及呢,她哪裡會去琢磨這點小錢?
可現(xiàn)在的情形不一樣了,她肚子裡又有了第三個孩子,打工是去不了了,多養(yǎng)一個孩子開銷也大不少,她必須去琢磨些掙錢的門道。
“兩三塊吧,看運氣。”
金珠一般都是把東西挑揀好了去賣,賣相干淨(jìng),對方也省事,加上賣的又是熟人,一般都能賣到三塊錢一斤。
“喲,你可真是能幹,這一天要是弄好了也能掙個二三十塊錢。”林月梅一下就估算出這盆東西的價值了。
“家裡就你一個人在?”林月梅見說了半天沒看見金楊三個,隨口問了一句。
“金楊和金柳去田家寨賣雞鴨了,金牛去江邊的塔樓那邊玩去了。”金珠猜想對方有什麼話說,便解釋了一句。
林月梅一聽,接過金杏手裡的籃子,也打發(fā)金杏和金寶去江邊玩去了。
金珠這才注意到,籃子是兩條臘肉。金珠知道周水仙每年都養(yǎng)兩頭豬,一頭是年前殺了醃製臘肉火腿,一頭是過年殺了賣一半留一半。
“昨天在你二姑家聽說你們?nèi)ツ隂]有養(yǎng)豬,想著你肯定也沒醃點臘肉,便給送點來了。”林月梅說的很自然。
“二嬸還是留著自己吃吧,我這有兩條是二姑給的。”金珠可不敢佔這便宜。
“你這娃,你二姑的能吃,二嬸的就不能吃?昨天我就想問你,我們家的碗端不得,就你二姑家的碗能端?”
林月梅說完瞥了金珠一眼,直接進門把籃子放下了,然後也自己端了一個小板凳出來,說是要幫金珠擇地皮菇。
金珠見自己攔也攔不住,索性也不攔了,她倒是想看看,這個林月梅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誰知林月梅拉著金珠說了半天話,除了問金珠一些平時過日子的情形就是問一些學(xué)校的事情,直到兩人把一盆地皮菇都撿拾乾淨(jìng)了,林月梅也沒說出她的來意,而是拍拍屁股走了。
林月梅走後沒多久。金楊和金柳兩人怯怯地回來了,金珠一看兩人這心虛勁,再一看金楊眼睛裡掩飾不住的笑意,猜到準(zhǔn)是有了什麼好事,而對金楊來說,最大的好事莫過於有了什麼額外的進賬。
“是不是跟那田方舟去做什麼導(dǎo)遊了?”金珠對金楊三個一向是有什麼話直說,不動心眼。
“大姐。你怎麼知道的?”金楊和金柳都瞪大了眼睛。原本還想了一堆話怎麼跟金珠解釋呢。
金楊雖然喜歡錢,但是錢跟金珠比起來,當(dāng)然是金珠更重要了。所以她有些膽怯,怕金珠罵她,可她當(dāng)時又架不住那幾位少年開出的條件,去帶一趟路陪著玩一天就能掙到二百塊錢。上哪裡找這麼好的事情?
“大姐,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碰上了,那些人說是要去看梯田,田方舟不認識路,就央我們帶著去。那些人是好人,不但給了我們二百塊錢辛苦費,還把我們的東西都買下來了。”金楊上前摟著金珠說。
金珠用手戳了一下金楊的頭。“你聽他渾說?田家寨那邊一樣也有梯田。”
“那個哪裡有河?xùn)|寨的梯田好看,他們?nèi)ミ^了。說規(guī)模不大。”
“是啊,大姐,他們說河?xùn)|寨真是太漂亮了,比田家寨好多了,他們說明天還要我們兩個去做導(dǎo)遊呢。”金柳也撲過來抱住了金珠。
今天不光是掙到了錢,姐妹兩個還長了不少見識,第一次從手機上了解網(wǎng)絡(luò)究竟是什麼東西;第一次見識了什麼是可以隨身攜帶的電腦;第一次從電腦上清晰地看到了她們自己唱歌跳舞的樣子;第一次瞭解城裡的孩子跟鄉(xiāng)下的孩子生活差異有多大。
等等等等
所以這一天對她們姐妹兩個來說,絕對是物超所值的一天,至少金楊和金柳都萌生了一定要好好唸書,長大後一定要考大城市的大學(xué)的願望。
“什麼?你們?nèi)ズ訓(xùn)|寨了?”這下輪到金珠瞪大了眼睛。
“大姐,我們沒有去外婆家,就是去田新星家吃了頓中飯,沒有看到媽媽。”金柳說完低下頭了。
事實上,她們兩個一開始也沒想到會在河?xùn)|寨停留這麼長時間,以爲(wèi)在山頂上拍一下照片就差不多了,誰知道那幾個人玩起了興致,非要下山去看看,在村子裡繞了很久,拍了很多照片,想不吃飯也不行,金楊只好帶著他們?nèi)チ颂镄滦羌摇?
或者潛意識裡,她們兩個也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碰上李小蓮,再不濟也能聽聽田新星說說李小蓮的家事。
當(dāng)然,這些話金楊和金柳是絕對不會告訴金珠的。
“明天開始別去了。”金珠掐掉了她們的那點小心思。
河?xùn)|寨就那麼點大地方,就算她們碰不上李小蓮,可難保不會碰上別的熟人,如果讓外祖家人知道了,誰知道會掀出什麼風(fēng)浪來?
“大姐,這一個星期我們兩個能掙一千多塊錢呢,趕上我們喂半年的雞鴨鵝了。”金楊一聽不讓她們?nèi)赀@個錢,先噘起了嘴。
“大姐,我們保證不會去找媽媽,明天也不會去河?xùn)|寨了,明天去田家寨那邊的梯田。”金柳也幫著說話了。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明天你和金柳去撿地皮菇挖野菜,我和金牛去賣東西。”金珠擔(dān)心的是金楊和金柳兩個沒有見過什麼世面,會被那些世家子弟迷了眼,所以堅持不讓兩人出去。
“大姐,你,你,你太霸道了。”金楊憋了半天,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她實在是不能理解金珠的擔(dān)心,氣得滿臉通紅,自己一個人甩手跑到樓上去了。
金柳看看金珠,又看看樓梯,她不知該站在誰這邊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生氣的金珠,想勸兩句又不敢開口,想走又不敢挪步,可是她覺得金楊也沒錯,她是爲(wèi)了這個家好。
她雖然小,不當(dāng)家,可也知道一千塊錢絕對不是小數(shù),不就是領(lǐng)領(lǐng)路陪著那幾個哥哥姐姐玩玩嗎?金珠怎麼死活就是不同意呢?
看著金柳滿臉的委屈和不解,金珠嘆了口氣,向金柳招了招手,問了些今天他們相處的情形。
得知那幾個少年讓金楊和金柳唱歌跳舞了,且對他們拍了不少照片,金珠更堅定了自己不讓她們兩個出門的意思。
可問題是,她該怎麼跟金楊解釋呢?金楊才十二歲不到,正處於懵懂的孩童時期,對男女的認知應(yīng)該還是一片混沌,金珠不想因爲(wèi)自己的謹慎而讓她提前進入到敏感的少女時期,那豈不是弄巧成拙?
金珠正發(fā)愁時,金柳伸出手去摸了摸金珠的臉,“大姐,你別生氣了,二姐就是想掙那個錢,不是想去找媽媽。”
金珠見金柳以爲(wèi)她是因爲(wèi)她們?nèi)ズ訓(xùn)|寨生氣的,更不敢輕易說什麼了。
“大姐知道,大姐就是擔(dān)心你們小,被壞人利用了,還有一點,他們是有錢人,大姐擔(dān)心你們不知深淺,一山望著一山高,見過別人是怎麼過日子後不肯安於自己的貧困。”金珠斟酌著說道。
“大姐也太小瞧我們了,我們再怎麼不懂事,也知道別人有錢是別人的事情,自己的錢要自己掙去。”金楊站在樓梯口說。
剛纔她躺在牀上生了一會氣,靜下心來之後,腦子想的都是金珠這些年是怎麼照顧他們姐弟三個的,她知道金珠是爲(wèi)他們好,是擔(dān)心他們走錯了路,所以她躺不住了,下來想跟金珠道歉,正好聽到金珠跟金柳說的那番話,這才知道金珠是因爲(wèi)什麼不讓她們出去。
“你不生氣了?”金珠看著金楊一笑。
金楊下了樓梯,走到金珠跟前,伸手抱住了金珠,“大姐,我真的沒有別的心思,就是想掙這份錢,我聽田方舟說了,他們寨子裡做導(dǎo)遊的有不少呢,他以前也領(lǐng)著別人出去玩過,我知道,那些人是遊客,我們跟他們不過是萍水之交,等那個叫康馨的姐姐好了之後他們就會回帝都,以後也不會見面了。”
金珠聽了這話,在心裡權(quán)衡了一下,她當(dāng)然知道有導(dǎo)遊這一職,不說別人,田萍就曾經(jīng)帶著家裡的遊客出去玩過,可問題是,她對那幾人不知爲(wèi)何無端生出了幾分戒心。(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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