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過這一關已經沒有大礙了,接下來只需要按時服藥,把餘毒徹底清除就好。”蘇嘯看了靜靜躺在牀上的獨孤夜一眼,輕笑道:“這傢伙命好,遇到我,否則就這樣發展下去,很快就該準備後事了。”
“是,表哥醫術超卓,當世無雙,而且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才高八斗……”
“停停停……”蘇嘯被林卿誇的汗毛直豎,不滿地挑眉道:“這麼沒有誠意的感謝我可不接受,你必須親手給我做頓好吃的才行。”
“這還不簡單,只要表哥一聲吩咐,卿兒隨時給你做。”林卿輕柔地握了握獨孤夜的手,眸中的擔憂依舊不曾消散,“表哥,他什麼時候才能醒?”
“換血耗費的元氣不少,他的身體需要一個緩和期,或許一天,或許兩天,或許三五天,這還要看他的身體素質。”蘇嘯拍拍林卿的肩膀,耐心道:“放心吧,我跟成公子都會在這裡守著,不會有事的。”
“我也想守在……”
“不行!”蘇嘯想也不想就否決道。
“卿兒,嘯弟說的對,我們今晚是偷偷出來的,就算王府這邊戒備森嚴,但是明日若你不再府中,一定會被察覺,到時候,事情怕是不好解釋。”獨孤夜跟林卿私許終身一事,雖然父親和他都知曉,成親也是遲早的事,但這般傳揚出去,卻是有損林卿的閨譽。
“你且安心回去,不會有事的。”
“那一切就有勞表哥了,我明日再來。”說罷,林卿向林梟道:“哥哥,我們走吧!”
“好。”
獨孤夜訓練出來的暗衛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林卿在雨墨的幫助下仿若無人般地回到自己的小院,林梟亦緊隨其後,然而剛進屋,兩人就察覺到氣氛異常。
含荺公主正坐在屋內。
巧兒看到林卿,連忙來到她身邊,有些爲難地小聲道:“小姐,少夫人一定要進來,奴婢實在攔不住。”
林卿當然明白這件事不能怪巧兒,微微笑道:“沒事,你下去吧。”
待巧兒離開後,林卿親手爲含荺公主換了一杯熱茶,開門見山道:“嫂子是不是很奇怪,這麼晚了,我和哥哥去了哪裡?”獨孤夜解毒成功的消息待其醒來就會傳遍京城,含荺公主是自己人,林卿自然不需要對她隱瞞什麼,而且有這個理由,可以合理地解釋林梟爲什麼沒有回他自己的閣院,兩全其美。
晗筠公主正有意要問,如今見林卿主動提及,自是再好不過,但她並未開口,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林卿。
迎著晗筠公主的目光,林卿耐心地將獨孤夜中毒及解毒的情況撿重點說了一些,之後方纔緩緩嘆了口氣,“雖然表哥做了十足的準備,但這種解毒方法他之前並未嘗試,可以說一切都是在賭,我實在放心不下,就讓哥哥陪我去了三皇子府,此時私密,萬一走漏風聲,後果不堪設想,只得暫時對嫂嫂隱瞞,還請嫂嫂見諒。”
林梟跟林卿深夜未歸,晗筠公主早就料定會有重要的事情,然而即便她腦洞再大,也萬萬想不到會是如此,驚訝之餘,有些擔憂地問道:“三哥當真沒事了麼?”
“只要能醒過來,應該就無大礙了。”如此說了一句,林卿飛快地掃了林梟一眼,旋即打了個哈欠,一臉疲憊道:“哥哥,嫂嫂,今晚又是出席宴會,又是爲獨孤夜擔心,真要累死了,你們早些回去,我要休息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晗筠公主的心結需要哥哥去解開,而哥哥心裡的顧慮,也需要開誠佈公地跟晗筠公主說清楚,這倆人的事情,她就不參合了。
林梟自然明白林卿的意思,而且今晚親眼看到獨孤夜命懸一線,心裡也是感慨頗深,微微點頭,囑咐道:“餓了一晚上,記得用盞燕窩再睡。”
“哥哥放心,卿兒知道了。”林卿隱隱朝林梟眨眨眼。
林梟也不說什麼,只將目光轉向晗筠公主,淡淡笑道:“走吧!”
“嗯。”
晗筠公主是在自己院中所有人都熟睡後,一個人提著燈籠來林卿這裡尋找林梟,並未帶任何侍從,林卿只得派巧兒和環兒掌燈送他們,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這種靜默,一直持續到進房間。
“今日太晚了,早些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好麼?”林梟思慮再三,主動打破沉默。
“嗯。”晗筠公主柔柔一笑,將手中溫熱的溼毛巾擰乾,遞到林梟面前,“夫君擦一擦臉吧!”
雖然兩人成親已有數月,但這樣深夜共處一室卻還是第一次,林梟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的親近,下意識地就要拒絕,但想到晗筠公主到底是自己的妻子,少不得有些生硬地接過來,淡淡道:“多謝。”
這樣的語氣無疑是生疏的,甚至比許多平常夫妻那種相敬如賓的感情還要生疏上幾分,但這卻是他們此時最真實的寫照。
“妻子侍奉夫君乃天經地義之事,夫君何須如此客氣。”晗筠公主心裡雖然苦澀,但到底還是有幾分安慰,起碼,林梟去林卿那裡事出有因,並不是有意躲避自己。
有時候,誤會也不一定是壞事。
見晗筠公主始終心平氣和,既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鬧將起來,林梟心裡莫名多了幾絲感動和愧疚,聲音也比剛纔更溫和了幾分,微笑道:“我明白,以後不會了。”
短暫的交流後,房間裡再次陷入沉寂,這個時候林梟若是提出去書房睡,無疑是不合適的,但若是不去……同牀共枕……
好在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牀榻內側很快傳來晗筠公主均勻的呼吸聲,見狀,林梟無疑鬆了口氣,稍稍猶豫後,穿著中衣輕輕躺在牀榻外側,原本以爲在這樣的尷尬情況下,自己一定會整夜不眠,然而家中熟悉的氛圍卻讓他有一種久違的親切感,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林梟和晗筠公主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然而京城另外
一座王府中,有人卻註定徹夜難眠。
“既然早就發現獨孤夜府中有異常,爲什麼不立刻稟告本王!”獨孤睿狠狠一掌拍在書桌上,震的硯臺咣咣作響。
“王爺贖罪,不是屬下不稟報,實在是三皇子府邸戒備森嚴,我們安插在內院的人都被控制住了,若不是外院打掃馬糞的三等下人察覺到異樣,咱們只怕現在還矇在鼓裡!”那個屬下擡頭看了獨孤睿一眼,又快速低下頭。
“然後呢?本王要聽的不是這些廢話!”獨孤睿面色鐵青地低喝道。
最近這些日子,皇后時不時給他使絆子,使得他片刻都不敢疏忽,誰知道情勢剛剛有所好轉,獨孤夜那裡又傳出這樣的驚天消息,之前他跟皇后一直沒有花費太多心思去對付獨孤夜,就是明白他身中劇毒命不久矣,若是萬一解毒成功,他與皇位,便是註定要擦肩而過!
是可忍孰不可忍!
獨孤睿渾身散發出來的戾氣讓人不寒而慄,那屬下猶豫再三,方纔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迴應道:“屬下只知是寒碧山莊的少莊主在替三皇子解毒,但究竟有沒有脫離危險,如今尚……尚不得知。”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立刻去查,若是天亮前沒有消息,你便以死謝罪吧!”獨孤睿冷冷甩下一句話。
“是,屬下遵命!”
待暗衛退下後,獨孤睿坐到椅子上,重重嘆了口氣。
寒碧山莊。
當初他之所以想盡辦法要把林卿娶到手,一則是爲了林青雲在朝堂上的勢力,二則也是想把這個實力非凡的江湖幫收爲己用,可惜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卻因爲林卿鬧了一次自殺,一切都變了。
獨孤睿怎麼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如今,寒碧山莊的少莊主親自爲獨孤夜解毒,意味著林卿跟獨孤夜的關係非同一般,若是獨孤夜身上的劇毒得解,又有林青雲和蘇嘯的支持,別說自己,哪怕是太子都奈何不得!
不,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
在書房坐了一晚上,獨孤睿終於做出一個艱難且大膽的決定:跟皇后合作!
雖然尚不知獨孤夜體內的毒素是否完全清除,但以蘇嘯的醫術,這只是遲早的事情,他必須早作打算,所以……雖然他跟皇后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但皇后是明白人,當明白獨孤夜所帶來的威脅遠遠大於自己,所以,暫時合作是唯一的出路!
“王爺?”
獨孤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連沈流雲什麼時候進的書房都不知道,冷不丁聽到她的聲音,竟是嚇了一跳,旋即蹙眉道:“你怎麼來了?”
見獨孤睿一張臉黑如鍋底,沈流雲就是再傻也能看出來對方心情極差,但她並未表現出來,只柔柔福了一福,含笑道:“妾身聽說王爺昨晚一直在書房處理公務,想來您一定餓了,所以一早做了燕窩粥,特意給您送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