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魚看著她將一杯毒酒一飲而盡，沒有一絲猶豫，毒性在她體內慢慢發作，她踉蹌著走到牀邊，守衛著身爲太子妃最後的一絲尊嚴，扶著牀坐下，鴆毒在她體內發作，她靠著軟枕看楚小魚，嘴角慢慢溢出血來。

“楚小魚，你說，如果死了，我是不是就能看見宮外的長安了呢。”她說著，身體開始抽搐。

楚小魚轉身，不再看她，凝視著窗外高聳的宮牆，她不知太子妃是否還活著，良久道：“能夠。”

也許，這個被禁錮在皇城裡一輩子的女人，只有死才能看一眼真正的長安吧，才能明白真正的生活吧。

太子妃凝視著楚小魚的背影，嘴角緩緩福氣一抹笑，用盡力氣，努力使自己笑得好看，楚小魚的身影在她眼中慢慢變得模糊，她想自己快死了吧。

楚小魚，如果有來生，我多麼期望變成你那樣的人啊。

太子妃無聲的嘆息隨著她眼中最後一抹光消失不見，她微垂著眼眸凝視窗外，眼中的光如耗盡燈油的燈芯慢慢熄滅，這一生終於是走到了盡頭。

良久不見她說話，楚小魚一動不動，空寂的寢宮變得格外大，她回頭看一眼牀上的太子妃，儀容端莊，她沒有失去皇家的尊嚴。即便是一個傀儡太子妃，到最後，她始終做到了完美。

楚小魚彎腰深深一揖，向她行了一個萬福禮，轉身走到門口拉開房門，宮外守候的宮女匆匆進去爲太子妃整理衣衫。

人死如燈滅，悄無聲息。

楚小魚想起在民間的時候，人死了，總有那麼一些人前去弔唁哭號，那時候她覺得那些人虛僞極了，擠幾滴眼淚，乾嚎幾聲，與那些一動不動的麻木不仁的人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現在，站在太子妃寢宮門外，她開始害怕這沒有一聲哭號的死亡，寂寞得令人害怕。

太子妃已死，楚小魚深吸一口氣，擡眸向著關押衛彥的方向看去，接下來輪到的是衛彥。

身後的宮人早已準備好，靜靜的站在楚小魚身後，等待她一聲命下。

“走吧。”楚小魚有些喑啞的聲音連自己也不確定，走在最前面，踏上通往牢房的青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