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好。”
“總裁,早上好。”
……
一路上進來,不斷聽見有人跟他打招呼。
陸遲年臉色發(fā)白,看得出來,狀態(tài)很不好。
等到他進了辦公室,看了一眼辦公室內(nèi)空著的位置,沉默了。
樑森進來的時候,看到自家boss盯著江唸白的位置出神,就知道boss是在想江秘書了。
輕輕嘆了口氣,他喚道,“boss。”
“什麼事?”
“是海港計劃案的事,現(xiàn)在江秘書不在,您看這個計劃書是不是交給別人去處理?”
“不用。”陸遲年想也不想的拒絕了樑森的提議,“你去聯(lián)繫下江唸白,讓她現(xiàn)在立刻來公司上班。”
樑森一噎,聲音愈發(fā)低,“早上就聯(lián)繫過了,電話打不通沒人接。”
“還有…別墅內(nèi)也沒人。”
聞言,陸遲年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下來。
昨晚上他走之前,分明記得江唸白回來了,而且還是被一個沒見過的男人送回來的,那男人坐在車裡沒下來,遠遠的只隱約看清楚了個身形,看不到臉。
想了想,他說,“你去幫我查一個車牌號的車主資料。”
“好的。”
陸遲年根據(jù)回憶說出了昨晚上看到的那個車牌號的號碼,吩咐樑森去查。
樑森的行動很快,查到了那個車牌號背後的車主詳細的資料。
季雲(yún)生,33歲,是康泰置業(yè)的現(xiàn)任總裁。
季雲(yún)生?就是那個男人的名字?
33歲,比江唸白大了整整十三歲,這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兩人,怎麼會扯到一塊兒去?
樑森原本是想問陸遲年還有什麼吩咐沒,結(jié)果就被陸遲年趕出去了。
他一個人窩在辦公室裡,試著撥過江唸白的電話,那邊提示是處於關(guān)機狀態(tài)。
陸遲年臉都黑了,一整天在公司基本上進來著這張門的人,無一例外都被冷嘲熱諷了一番。
一時間,鬧得公司人心惶惶,沒人敢進來了。
時景睿來的時候,看到樑森苦著臉,就知道是自家好友正在亂髮脾氣,殃及了池魚。
他笑了笑,滿不在乎的推門而入。
看到陸遲年,他大步邁進辦公室,大大咧咧坐在了陸遲年對面,“你這毛病怎麼還不糾正?一有窩囊氣就發(fā)到無辜的人身上?”
“你來幹什麼?”
“聽你這意思是很不想看見我?”
陸遲年冷冷瞟了他一眼,其深意不言而喻。
“你不就是因爲江唸白的事煩嗎?我剛剛看到他了。”
敲著鍵盤的手頓時一停,陸遲年沒吭聲,只是掀眸冷淡的看著他,似乎是在等著他的下文。
時景睿幽幽道,“我看到她跟一個男人在楊湖那邊釣魚。”
他也是湊巧了,剛好有個委託人在那邊約他見面,剛談完事準備走,遠遠的就看到了江唸白跟一個男人舉止親密的準備去釣魚。
他跟陸遲年都多少年好友了,當然是認識江唸白長什麼樣兒。
雖然有些變化,但是眉眼沒變,還是挺好認的。
說完以後,他滿意的看著自家好友變得難看的臉。
不怕死的笑道,“我看她跟那個男人之間的關(guān)係匪淺啊!兩人都手牽著手了,就差沒現(xiàn)場來個法式熱吻了。”
“閉嘴!”
“OK,我閉嘴。”時景睿倒是無所謂,“那你要不要去是你的事,如果你不擔心她被其他男人拐走的話,大可以繼續(xù)在這裡裝著假正經(jīng)。”
“要我看,那江家丫頭變化可不小,越長越漂亮了,而且那小丫頭那麼癡情,說出來,如果那個男人真的得到了她,應(yīng)該是上輩子積福了。”
他跟陸遲年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
當年江唸白做了什麼事,他都很清楚。
那個時候的江唸白特立獨行,穿著不三不四的衣服,好好的一頭黑髮被染得亂七八糟,臉上總是化著又厚又濃的妝。
時景睿只是覺得這小丫頭片子好笑,小小年紀就知道追男人了。
一次兩次還好,看多了,他就少了一開始那份看戲的心態(tài)了。
有時候,他都覺得陸遲年這麼對待一個真心喜歡他的小姑娘太過分了,可是礙於朋友立場,有些話,他不好說。
江唸白也是傻,哪有女孩子家家打扮成那個樣子還有人喜歡的?
他好心好意的去提點過江唸白,哪成想,江唸白固執(zhí)己見,還懟了他一句,“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那麼是不會在乎對方什麼模樣的,我變好變壞有什麼打緊的呢?陸遲年,他只是不愛我。”
如今想想,那一句陸遲年他只是不愛我,其中夾雜了多少的苦澀和難堪,恐怕只有江唸白一個人知道。
後來,她轉(zhuǎn)學了,學校裡再沒有人會囂張的堵著他們的路,固執(zhí)的跟陸遲年告白,更沒有人會半夜裡爬牆進學校,拿著破喇叭在男生宿舍樓下表白。
陸遲年當天晚上那一桶水潑下去,也許澆滅的不止是她的熱情,還有她所剩無幾的自尊和勇氣。
她走了後,時景睿也在想,江唸白究竟是用什麼心情,喜歡一個註定得不到迴應(yīng)的人這麼多年還樂此不疲的。
看到時景睿明顯出神的臉,陸遲年微微凝起黑眸,異樣一掠而過。
“你來我這裡,就是爲了告訴我,你看到了江唸白跟另一個男人在外面遊玩?”陸遲年面露嘲諷,“這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
“跟你沒關(guān)係?”時景睿笑了笑,頓時嚴肅了下來,“你可能永遠都不知道你的話有多傷人,你有沒有想過你所做的事,對一個只是單純喜歡你的人來說會造成多致命的傷害?”
“別的我不敢說,但是江唸白,她喜歡你的這份決心和熱情,這個世上你可能找不到第二個了,就連安妍都比不上。”
“兩年前,你一意孤行將她送進監(jiān)獄,我勸過你,你不聽。”時景睿難得沒有跟他調(diào)笑,而是很冷靜,“你是真的沒想過將一個才十八歲,而且是剛剛家破人亡的小女生送進那種吃人的地方,有多殘忍,是不是?”
“我想你自己也應(yīng)該清楚她這兩年過得是什麼生活,你又何必要繼續(xù)招惹她?”
“秦慕柔找過你了。”陸遲年聽他說完這番話,嗓音清冷的問。
“嗯,她找過我,我也知道你跟江唸白現(xiàn)在的關(guān)係,阿遲,你這麼對她,真的不公平。”
時景睿是很煩那種不識趣的跟牛皮糖一樣的女生,都說了不喜歡她還要死纏爛打的這種女人真的很煩人。
可是江唸白……
他沒法評論什麼,大概是看到了她的執(zhí)著,也看到了她爲此付出了多少,又受到了多少屈辱和白眼。
他想對於江唸白來說,可能其他人的千言萬語還抵不上陸遲年的一句傷人的話。
“你心底有答案了吧?她放棄了自己高考的機會幫你拿準考證,撞了車還強撐著送完準考證,送到醫(yī)院去的時候,肋骨都斷了,差點就死了;你高二那年高燒在寢室,也是她從學校翻牆出來,半夜裡跑去找藥店買藥送過來;就連當年你被冤枉是剽竊了別人的作品去參加市級比賽的時候,也是江唸白固執(zhí)的幫你找證據(jù),洗刷了冤屈。”
“在你看不到的角落裡,她爲你做了很多,這些你看不到,可我們都看到了。”時景睿說,“我倒不是要勸你對她好點,跟她在一起,我只是想說,如果你只是存了心思要戲弄她,就收手吧!你放了她吧,她已經(jīng)很可憐了。”
“一個一無所有的人,難道不比安妍更可憐嗎?在我看來,身體殘廢遠遠比不上心靈枯竭,你傷害她傷害的夠多了,就算只是爲了安妍報復她,那也夠了。”
“你已經(jīng)狠狠的報復過她了,兩年前的事,就跟一把尖刀一樣戳中了那顆只爲你跳動的心臟。”
“……”時景睿他很瞭解,他知道自家好友不是個多話多事的主,今天會跟他說這麼多,真是例外。
他說完這番話,陸遲年的臉色就很難看,陰晴不定。
起先,他真是起了愚弄戲耍的心思所以才靠近江唸白的,後來看到她性情大變,變得畏首畏尾唯唯諾諾,陸遲年也說不清心底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兒,只知道他不喜歡看到這麼無精打采的江唸白。
這些天,靠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江唸白待在他身邊就跟具行屍走肉一樣,常常在發(fā)呆,那雙以前清澈明亮的眼睛早就失去了光華,空洞,枯寂,無邊無盡的茫然編織成網(wǎng),套住了她自己,也套住了他。
他很清楚,自己是不想跟江唸白劃分關(guān)係劃分的這麼清楚的,可是又沒想通,自己到底應(yīng)該怎麼做才合適,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什麼,可以做什麼。
煩透頂?shù)年戇t年,拉下了臉,“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該怎麼處理,不需要旁人多嘴。”
時景睿冷笑,“但願你是真的知道該怎麼處理。”
兩年前,他勸過陸遲年,不要做的那麼絕情。
安妍只是斷了腿又不是送了命,再說當時的事,到底誰是誰非還沒弄清楚,偏偏陸遲年跟殺紅了眼一樣,硬是要讓江唸白付出代價。
宣判的那天,他也去了。
自然看清楚了以前那個囂張跋扈,做事無法無天的小丫頭瑟縮在被告席上,她倔強的看著陸遲年,陸遲年卻沒有看過她一眼,最後他如願以償,江唸白被判了刑收監(jiān)。
本來是判了五年,後來因爲念及了她當時的情況特殊加上年齡偏小,所以最後就只弄了兩年出來,這麼快能出來,估計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她在監(jiān)獄中表現(xiàn)良好的緣故。
時景睿記得很清楚,當時的江唸白被帶走的時候,眼底的黯然和絕望。
那麼多媒體蜂擁而上,說她害死了自己爸爸,還親手將自己的姐姐推下樓,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平日裝的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真的應(yīng)付得來。
那一刻,時景睿心底也是不忍心的。
他接受不了陸遲年做出的事兒,所以沒多久就選擇去了外地打拼,這兩年一直有聯(lián)繫,但是沒見過面。
江唸白就是個禁忌的話題,沒人敢提起。
想著,時景睿站起了身,冷漠的看向陸遲年,“兩年前我沒法說你做錯了,我只希望兩年後的你,能夠理智點,不要任由錯誤繼續(xù)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