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到對方的話語，古彥頓覺心中一驚，頓時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彷彿有雙詭異的眼睛，暗中窺探著自己。

直覺告訴他，這種感覺決非無中生有，古彥也沒有懷疑，對方是在自說自話，但，這一切僅僅是古彥的直覺，卻並無任何根據。

“嘿嘿！”

天道上人之道身法相，發出一聲怪笑，詭異的雙眼中，各種繁雜景象在快速流轉，彷彿在通過倒帶，收集著一堆龐大的數據，且這種眼神極具穿透力，掃視著古彥的身體，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原來如此！”

古彥雖然覺得不安，卻也並未太過擔憂，有著混沌極宙塔和殘片坐鎮識海，古彥不相信對方能夠窺探到自己的任何秘密。

“或許，有一件事應該讓你明白！”

天道上人非常滿意古彥此刻謹慎中略帶驚恐的眼神，內心騰起一股快意，以及濃烈的優越感，“老夫俗姓上官，名嘎嘎！”

“上官……嘎嘎？”

古彥強行忍住沒有笑噴，瞬間有股極其不好的感覺，古彥的腦海中快速流轉，搜尋著那股微妙關聯，“嘶——！難道……”

“看來你還不蠢，不錯，死在你手中的上官虹，真是老子的親兒子，親生兒子！”

天道上人很滿意古彥的神色，說道最後，睚眥欲裂，詭異猙獰，幾乎是怒吼出來，心中壓抑已久的悲傷和怒火，在這一刻得到了徹底的釋放。

也是在這一刻，古彥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先前對方力排衆議拉攏自己，甚至拋出左護法之位，完全都是誘餌，意在穩住古彥，徐徐圖之。

倘若古彥真若從了對方，恐怕到最後，怎麼死的都弄不清楚。想到這些，古彥冷汗打溼了後背，感到一陣後怕。

“不好！”

突然，古彥心中一擰，瞳孔開始急劇收縮，渾身騰起一股白毛汗，而後，在天道宗衆人怪異和驚恐的眼神中，伸手插入自己的胸膛，觸碰到了那個差點被自己遺忘的東西。

“遲了，太遲了！”

看到古彥的荒誕舉動，天道上人反倒沒有太過驚駭，面沉如冰，語氣冷漠搖頭自語，“老夫熔鍊百年之物，豈是你這小畜生能夠佔有？”

“虹兒，爲父定會將這畜生挫骨揚灰，以慰你在天之靈！”

即便是道身法相，上官嘎嘎已然神情悲傷，對於兒子上官虹的被殺，老來失子的他，心中悲痛難加，卻不得不隱忍至今。

“太一噬天！”

痛定之後的上官嘎嘎，面目猙獰死死盯著古彥，發出一聲激盪天地的咆哮。

“啵，啵，啵——！”

隨著上官嘎嘎的怒吼，古彥的身體開始劇烈震盪，併發出陣陣爆裂聲，在這空曠的天地之間，顯得尤爲刺耳。

每一聲爆裂，古彥的身體便會劇烈抖動一次，同時，大量金色血液順著古彥緊閉的嘴角向外飛濺。

古彥心臟部位，一面古樸的銅鏡已經與其融爲一體，真是那日上古戰場之中，自上官虹處所得。此刻，隨著上官嘎嘎的高聲召喚，太一鏡正發生著劇烈的震盪，每一次震盪，自太一鏡之中蕩起一股毀天滅地之力，將古彥的心臟炸的支離破碎。

若是換作其他人，心臟遭到劇烈爆炸，早已死的不能再死，然而，古彥確實一個不能以常理論之的奇葩。

古彥體內，第四生命世界，龐大的生命氣息，正將古彥的體內臟器死死包裹，開始瘋狂運轉修復。

然而，太一鏡早已與古彥的心臟融爲一體，正面毀滅速度遠遠超越了生命氣息的修復速度，此消彼長之下，古彥必將身死魂消。

“吼——！”

來自心臟劇烈的創傷，給古彥帶來了巨大的痛苦，整個身體上，一股毀天滅地之氣在咆哮、在嘶吼。

睚眥欲裂，咆哮震天，白衣浸血，青絲逆舞向天，痛苦揮臂之間，崩裂虛空，大地翻轉開始龜裂蔓延，所及之處摧枯拉朽，廢墟一片。

天道宗成片的建築，在這股肆意奔馳的狂暴氣息中分崩離析，吶喊聲，尖叫聲，響徹整個天道宗七十二座峰。

然而，這並不能制止太一鏡對古彥身體的破壞，隨著古彥體內氣息的愈加狂暴，太一鏡的反噬之力，開始愈加劇烈。

“吼，吼——！”

古彥的高聲咆哮，逐漸變成低吼，自喉嚨裡蜿蜒迴盪，整個身體彷彿漏勺一般，開始不斷向外滲血。

漸漸，古彥變得安靜下來，盤坐在地上，沒有了咆哮，沒有了動作，即便是神識也無法感應到任何氣息波動，彷彿變成了一個死人。

然而，古彥的體內並不平靜，強大的意念，侵入自己的識海，企圖將那正在識海中沉浮的殘片揪出。

太一鏡，當初古彥便覺得無法看透，如今證實確實非凡品。以古彥如今的實力和肉體強度，即便是一般的帝階神兵臨身自爆，也不能傷其分毫，然而，直面太一鏡，古彥沒有絲毫的抵禦之力，只能任由對方肆意毀滅自己的身體。

倘若無法找到應對之法，不用多久，古彥便會被轟成碎沫。

古彥心裡也清楚，眼下唯有那兩件東西可以抗衡太一鏡，自始至終，只有識海沒有受到一絲波及，其內，有兩大神秘至寶坐鎮。

混沌極宙塔，古彥自知無法撼動，除非它自主護佑；而另外一件，神秘殘片，古彥有過動用的先例，相對來說，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大。

然而，令古彥感到迷茫的是，經過上百次溝通，殘片如石沉大海，沒有一絲的迴應，就連古彥都開始對能否動用持悲觀態度，但是，古彥沒有放棄溝通。

古彥猜測，經過上古戰場的那次驚天爆炸，殘片受到了劇烈衝擊，連小蠻也自此沉寂，此刻，想要再次溝通殘片覺醒，確實有些困難。

就在古彥準備放棄對殘片的召喚，突然，殘片發出一陣輕微的抖動，而後，表面古樸紋路再一次閃耀出一縷光芒，只是，這股光芒想必以前黯淡了許多，彷彿一名暮年老者，缺乏那種生氣。

果然，殘片在經過數次抖動之後，紋路上散發出的光芒漸漸收斂，彷彿黑暗中漂浮的一具冰冷的屍體，透出一股死寂。

“蠻兒……”

古彥伸手想要觸摸殘片，去真實的感應小蠻的氣息，然而，黑暗中的殘片漸行漸遠，最終遠離了自己可及範圍之外。

“啵！”

一聲清脆的爆裂聲，在古彥面前幽暗的世界裡響起，太一鏡，發出了最爲瘋狂的反噬，古彥的整個心臟，完全龜裂，下一刻，即將崩碎。

“嗡！”

就在這緊要關頭，識海之內響起一陣輕鳴，自始至終古彥都沒報任何希望的混沌極宙塔，在這一刻，奇蹟般的出現了震動。

雖然只是一股輕微的震動，卻激發出一股天地洪荒氣息，猶如流星劃過天際，穿透古彥眼中黑暗蒼穹，直達古彥那顆正面臨崩碎的心臟。

這股氣息穿透古彥心臟，直達太一鏡所隱匿之處，瞬間將太一鏡包裹。

“嗷嗚！”

彷彿感受到這股天地洪荒之氣的滔天之威，太一鏡一開始還在極力掙扎，但是很快便徹底蜷伏下來，彷彿擁有著生命，發出陣陣驚恐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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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股天地洪荒氣息，並未因爲對方的示弱而罷休，表現的極其強勢，開始瘋狂侵蝕太一鏡的鏡體。

肉眼可見，太一鏡的鏡體，隨著這股氣息的強勢浸入，開始一層層剝落，彷彿寒冰遭遇了烈日，數息之間便被吞噬殆盡，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啊——！”

在太一鏡徹底消失的那一刻，上官嘎嘎之道身法相，發出一聲疼苦的嘶吼，一臉難以置信之色踉蹌後退，“這……這怎麼可能！”

“噗——！”

太一鏡在上官嘎嘎體內溫養百餘載，早已與之神魂相同，視爲本命法寶，太一鏡被滅，給他的神魂帶來了極大的創傷，幻化道身法相的精元顆粒，瞬間崩潰小半，道身法相開始難以維繫原形。

顯然，上官嘎嘎沒有想到，自己溫養百餘載的本命法寶，就這麼莫名其妙被古彥粉碎，而且給自己造成如此大的重創。

更爲意想不到的是，這股天地洪荒之氣，在融化了太一鏡之後，並沒有返回混沌極宙塔，出人意料之下，開始分解爲四份，急速攝入古彥體內的四方世界。

殺戮、毀滅、守護，以及生命四方世界，在這股天地洪荒氣息入主之時，開始風起雲涌，激盪嘶嘯。而且，這不是一種抗拒的嘶嘯，而是透著狂野和興奮。

古彥的體內世界氣息，經過上一次的洪荒轉換之後，發生了劇烈的蛻變，這一次，混沌極宙塔中散發的這股天地洪荒氣息，再次提升了原本氣息的屬性。

一股股洪荒氣息被新的氣息完美融合，變得更加濃郁，更具震懾力，正在古彥的四方體內世界中激盪、嘶嘯、奔馳。

古彥受到太一鏡重創的身體，在強化後的生命氣息回覆下，瞬間恢復，再一次完好無損的站了起來。

“唰！”

古彥睜開雙眼，其內，猶如兩方盛世在繁衍、變遷和輪迴，精光激射，洞穿無形的天地秩序，震撼了上官嘎嘎的道身法相。

“嗡！”

古彥舉拳平推，拳頭之上，除卻數百萬象力的肉體力道，還蘊含著一股浩瀚的荒蕪氣息，瞬間瀰漫周空，整個戰場變得死寂和荒蕪，有一種回到了混沌之初似真似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