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嚓——！”

古彥跨步在前行，十萬御林在後退，數萬圍觀者在避讓。

這裡並不是古彥的終點，擊殺皇帝不是古彥的初衷，這只是一種震懾手段，殺衛藍纔是古彥的最終目的。

衛藍沒有死，古彥的腳步就不會停止。

古彥沒有急於進攻，始終與那十萬御林保持十里距離，形成一個相對靜止距離，朝著陽城逼來。

雖然古彥沒有暴力進攻，但空氣中激盪的氣息，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十萬御林，包括恬親王及衆老者，在這種壓抑氣息之下，心情亦是極其沉重。

彷彿整個世界都充盈著火藥，一旦點燃，瞬間便會撕裂整個陽城。

連晁陽王這樣的絕頂強者都擋不住古彥，這十萬御林，乃是軍人出身，並非強悍武者，根本擋不住古彥。

一旦古彥發瘋動進攻，這十萬御林，即便加上恬親王及衆老者，只怕不過片刻便被古彥摧枯拉朽一般瓦解殆盡。

古彥如今的境界，已然不是人多可以解決，螳臂焉能當車。

當然，只是相對而言，是人必有極限，倘若無止境的添油戰術，即便古彥也經不起消耗，然而，十萬這個數字遠遠不夠。

“彥兒，不可爲我再造殺孽！”

混沌極宙塔十層之內，文曉棠既感動又擔憂，始終沒有放棄過勸慰古彥，放棄這種無休止的殺戮。

然而，這一次，古彥並沒有採納文曉棠的意見，當然，文曉棠的勸慰也是起到了極大的作用，否則，古彥不會如此平靜，只怕早已大開殺戒，直搗黃龍。

文曉棠的擔憂不無道理，身爲武者，一旦‘殺孽’太多，勢必影響心性，造成武學感悟上的極大業力。

但古彥的特殊體質有異於常人，本身修煉的就是殺戮世界，不會受到這種業力影響，反而會增進自身的武道感悟。

但，凡是必有極限，即便古彥修煉的是殺戮世界，也有自己的極限，所謂物極必反便是這個道理。

只是，眼下這種規模的殺戮，並不足以影響到古彥而已。

一刻鐘之後。

古彥已然來到陽城外圍，眼前高聳城牆就在眼前，十萬御林止步於巍峨的城門之前，與古彥距十里相峙。

“咔嚓！”

古彥突然間停下身形，腳下的青石地面被這種突然間的止步而踏出一圈裂紋，發出一聲充耳可聞的脆響。

古彥之所以急速停止前行，並非是要與那十萬御林保持絕對距離，而是，從眼前的皇城之中，古彥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無比的氣息。

似有若無，似曾相識。

這股氣息，霸氣中帶著威嚴，平靜中帶著殺伐，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心靈衝擊，即便古彥此刻的境界，乍聞之下，亦是心神一顫。

然而，這股氣息彷彿專門針對古彥一般，除了古彥，其他人並無異樣，彷彿並未感知到這股氣息，依然保持著高度警惕，與古彥對峙。

殊不知，古彥的心神已然全部被這股氣息所吸引，根本顧及不到他們。

這股氣息，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然更多的是一種威懾氣息，若非古彥境界高深，心性堅毅，換作普通武者，光是這股威懾，便足以震懾羣豪。

隨著這股氣息的加劇，古彥眼中，整個皇城開始變得虛無縹緲，若隱若現，猶如空中樓閣海市蜃樓一般，神秘而虛幻。

這種感覺極其詭異，捉摸不定，會給人的心性帶來極大的衝擊，一旦心神失守，便會沉淪在這種幻境之中。

顯然，在這皇城之中，有著一位絕頂強者，通過自身的氣息，在影響著古彥的心神，企圖通過氣勢來完虐古彥。

從而，達到一種絕對碾壓古彥的目的。

古彥豈能不知對方意圖，又豈能任由對方施威。想要具有話語權，就必須具備話語權的實力。

倘若就這般被對方氣勢上碾壓敗北，先前所有的一切將付諸東流。

莫說擊殺衛藍，只怕連自己的性命都無法左右，畢竟，古彥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從擊殺晁陽王的那一刻起，就註定無法回頭。

所以，古彥絕對不能在此幻境之中被沉淪，否則，身處沉淪的古彥，將會完全被對方左右，成爲甕中捉鱉，任由對方蒸煮滷燴。

然而，對方僅是通過氣息便能影響到古彥，又豈是那麼容易對付，若是神秘的殘片發動出擊，想必非常容易化解眼前危機。

但是，殘片的神秘程度超越了古彥的掌控，根本不可能隨意調用，從僅有的幾次動靜來看，沒有什麼必然規律。

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一旦古彥的性命受到危及之際，殘片才極有可能會發揮它的毀滅性攻擊，幫助古彥化解危機。

但是，從內心，古彥又不願意依賴殘片威能，倘若過度依賴殘片之威，不僅會影響到古彥的心性，而且不利於古彥的感悟成長。

越是這種死亡考驗，越是能夠激發一個人的意志，從而增進個人的武道感悟，前提是能夠成功的活下來。

這本是兩個相矛盾的事實，需要有大智慧，心性極強之人方能渡過，否則，不僅激發不了意志，反而身死魂銷。

所以，古彥從未主動，或是刻意召喚過殘片，強者必須具備強者的心性和驕傲，否則，如何在這殺伐林立的大陸上，創出自己的一方天地。

“嗬！”

身處幻境中的古彥，身形一震，體內殺戮、毀滅兩方世界被瘋狂激活，兩股氣息彷彿感應到了外界而來的挑釁，瞬間變得沸騰起來，在古彥的體內世界翻滾馳蕩。

隨著兩股氣息的急劇匯聚，形成一股暗橙色的氣息，在古彥身周激盪，很快便形成了一方強大的橙色領域，將古彥的身體與其體外世界完全隔絕開來。

“嗞嗞——！”

古彥的橙色領域，與對方釋放的強大氣息，彷彿兩方對決陣營，產生了劇烈的對抗，發出了刺耳的摩擦之音。

同時，整個皇城領地之外，延伸至方圓十里之地，皆在這股對抗之中，開始顫慄起來，彷彿一頭遠古巨獸，正由地底而來，巨大的衝擊下，整個皇城不斷的搖晃轟鳴。

“啊——！”

“快逃，地震了！”

“娘，你在哪……”

“穩住！都給我穩住！”

一時間，天翻地覆、人畜皆驚，彷彿世界末日到來一般，整個陽城數千萬居民，在這股搖擺轟鳴之中，不明就裡的四散逃竄，驚呼連連。

搖晃激起的巨大煙塵，籠罩著整個皇城，也籠罩著數千萬子民的心。人們一度處在恐慌、錯亂、迷茫，以及絕望之中。

“彥兒！想想辦法，如此下去，整個陽城將會毀於一旦，勢必會造成數以百萬計的無辜平民慘死！”

文曉棠言語之中透出一股驚恐，但同時她也知道，若是古彥停止對抗，勢必會遭到對方的重創，甚至會被擊殺。

一方是自己深愛的男人對自己的承諾，一方是數千萬無辜平民，文曉棠雖爲一介女流，但二者之間孰輕孰重，卻能掂量的清楚。

倘若要以數以百萬計的平民之性命來換取古彥對自己的承諾，文曉棠於心不忍，也絕對不願意看到這種事發生。

除此之外，即便古彥成功了，勢必遭到天下人唾棄，人人喊打，以後根本無法立足於大陸。

聽到文曉棠的話，古彥甚至沒有一絲掙扎之意，彷彿一塊堅硬的頑石，觀其之勢，只怕真是浮屍千萬也無法動搖其決心。

身上的殺戮及毀滅氣息依然在不斷高漲，但是，與那神秘強者發出的氣息尚有一段距離，此刻的古彥身受著極大的困擾。

即便此刻古彥想要撤出，亦是不易，場上形勢陷入一種僵局之中。

“彥兒！停手！如此行徑，實屬陷我於不仁！”

古彥的無動於衷，讓文曉棠第一次有了如此激烈的反應，言語顯得尤爲犀利的說道。

“呃——！”

聽到文曉棠的話語，古彥彷彿從一種魔幻中甦醒，發出一聲低吟，身形爲之一怔，“罷了，能與你一同共赴黃泉，此生已然無憾，只是苦了蠻兒！”

說話的同時，古彥的氣息漸漸開始收斂，兩股氣息在古彥的強行壓制之下，猶如潮水一般退去，與殺戮、毀滅兩方世界之內，發出陣陣嘶吼，彷彿多有不甘。

“彥哥哥，文姐姐所言甚是！無論你到哪裡，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嗡——！”

突然間的話語，讓古彥和文曉棠同時一怔，腦海之中發出一陣嗡鳴。

不錯，說話之人正是小蠻，古彥牽掛不已的小蠻，終於在這最危急的關頭醒了過來。或者說，她早已醒來，只是刻意未曾顯現而已。

“蠻兒，沒想到在我臨難之際，竟然可以再見到你，並且有你二人相伴，此生無憾了！”

聽到小蠻的聲音，古彥發出一聲嘆息和感慨，早已忘卻了已然身處絕境，即將面臨身死魂銷之境。

“小蠻……”

文曉棠話語未完，但足以表達她內心的喜悅，雖然她們二人並未有過過多接觸，但是，通過古彥這根紐帶，早已心靈相通。

僅是一聲呼喚，確已完整表達了她內心對於小蠻的愛護。

“蠻兒，聽哥哥一句話，帶棠兒走！”

古彥心知無望而生，已然抱著必死之念，勸慰小蠻與文曉棠離開，不管之前有著如何的山盟海誓，但古彥依然不願二人與自己赴死。

“不！我與姐姐絕不會離開你，再說，你完全可以破解這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