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斯齋起初還是義憤填膺,但是不知不覺竟然被楊文廣的談話內容所吸引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此時正在門外偷聽,只覺得真是精彩,將前後線索梳理一下便不難發現,原來楊文廣的老婆出軌,還在外面養了個小白臉,楊文廣這是在逼著老婆把錢都討回來呢。
然而就在聽得最起勁兒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聲踹門的聲音,莊斯齋被那聲音嚇了一跳,轉頭往外一看,只見在她二十米開外,一個怒髮衝冠的人影剛奪門而入,不是別人,竟然是柯乙。
莊斯齋頓覺不對,立馬將視線轉向喬焱,她一把奪過喬焱的手機打開微信,果然看到了柯乙和喬焱的聊天記錄,難怪這貨在路上就一直表情焦急地用手機發消息,莊斯齋不住咬牙切齒地低聲罵了一句道:“早知道你們這兩個小賤人有一腿!”
柯乙大步流星地進來,連看都沒看莊斯齋一眼,走到門邊便順手拎起了莊斯齋的領子,將她藏在自己身後。
柯乙的突然出現,終於打斷了楊文廣和楊太太的爭吵,楊文廣狐疑地看了柯乙一眼,見到從柯乙背後冒出頭來的莊斯齋時,便心下了然,對著楊太太擺擺手做了個手勢,楊太太立馬戰戰兢兢地踏著小碎步往門外便去了。
“這兒就交給你們了,”喬焱盯著楊太太的背影,一拍莊斯齋的肩膀,“我去開闢第二戰場。”
說罷,喬焱已經一溜煙地跟著楊太太跑了出去,望著他臨陣脫逃的樣子,莊斯齋破口大罵道:“沒想到你是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不!小狗!”
此時再罵什麼已是無用,喬焱腳底抹油,跑得比兔子都快,莊斯齋再回頭時,柯乙已經大步流星地邁進了楊文廣的辦公室,開門見山道:“楊經理,咱們是不是談談合同的事情?”
“合同?”楊文廣挑了挑眉毛道:“什麼合同?我籤合同也是和她籤,又不是和你籤,你激動什麼?”
“別管是和誰籤,該到了付款的時候咱們就得談談錢的問題!”柯乙這陣子以來憋了一肚子的火,其中主要是拿莊斯齋沒辦法,怒氣沒地兒撒,此時剛好都出在了楊文廣身上。
只可惜柯乙雖然人高馬大,但畢竟想法還是太單純,而對面的楊文廣又是一副滾刀肉的模樣,乾脆死皮賴臉地不肯認賬,冷笑著對著柯乙道:“你既然想和我談合同,先把合同拿出來啊,不然咱們光用嘴談?”
“你要是不想用嘴談,”柯乙攥著拳頭,手上的骨節咔吧咔吧響著,“咱們就用點兒別的方式談談。”
在柯乙一米八幾的個子面前,楊文廣活像利立浦特國王,仰頭瞪眼地望著柯乙,氣勢卻絲毫不減,這柯乙是因爲莊斯齋憋著一股勁兒,楊文廣則是剛剛和太太爭吵後的餘怒未消,指著柯乙的鼻子道:“合同是你們自己籤的,有什麼問題也是你們自己默認了的,現在合同都簽完了還來我這兒找茬?想打架啊?告訴你!老子這麼多年自己摸爬滾打起來的,什麼都怕,就是不怕流氓!”
話音未落,楊文廣已經跳起來,拽著柯乙的領子將他往後推了一把,柯乙捱了這麼一下倒是不要緊,只是旁邊的莊斯齋被楊文廣拽得一個踉蹌,腦袋就撞在了旁邊的玻璃門上。
柯乙擡頭便看到莊斯齋的腦門兒上已經青紫一片,瞬間就急了,拎起楊文廣的領子和腰帶。
此時辦公室裡的情況已經引起外面所有員工的注意,從之前的小心偷窺便成了明目張膽的看熱鬧,只是所有人起身盯著房裡的情況,即便已經是目不轉睛,卻還是沒看清楚楊文廣是怎麼被喬焱從房裡給甩了出來!
再之後的情況,就連莊斯齋的語言組織能力都顯得詞窮,在楊文廣的一聲號令之下,整個辦公室裡亂成了一鍋粥,莊斯齋只記得當所有人蜂擁而上的時候,柯乙的背影顯得特別寬厚,將她一把拽在懷裡,厚重的身軀幫莊斯齋阻擋了每一次別人的重擊,當那些拳腳通過柯乙身體的阻擋,傳遞到莊斯齋身上變成不痛不癢的推搡時,她才突然意識到柯乙爲自己做了什麼。
好在神出鬼沒的喬焱在關鍵時刻出現,衝入亂局之中,以氣吞山河的氣勢趁亂大吼一聲“警察來了”,這才趁著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拉著柯乙和莊斯齋逃出了楊文廣的公司。
正如楊文廣所說,這貨還真是不怕流氓,估計八成也是流氓出身,見到莊斯齋、柯乙和喬焱逃出去的時候,楊文廣還叫人追出去,以至於喬焱拖著柯乙和莊斯齋足足跑出了將近一站地公交車程的距離才終於氣喘吁吁地停下,換了出租車回家。
一路上,喬焱都在喋喋不休,說莊斯齋和柯乙是莽夫,而兩人坐在後座,也格外默契地沒有反抗,一直默默地忍受著喬焱喬嬤嬤的悉心教導,直到回到家裡的時候,莊斯齋剛進門便揪著喬焱的領子,將他一把摔在沙發上,一隻腳踩在沙發上,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摸到了木劍,劍鋒抵著喬焱的喉嚨。
“你……”喬焱這才意識到了情況不對,支支吾吾一聲道:“幹嘛?”
“收拾你,”莊斯齋說的乾脆利落,一臉漠然的表情,“要不是你跑了,柯乙也不至於這樣。”
“蒼天可見,天地良心,”喬焱也有些鬱悶地爭辯一聲道:“我出去是真的有事兒,你當我不想留下來管管你們兩條瘋狗?算了,有些事情以後你就明白了!”
“但是有些事情我現在得讓你明白!”莊斯齋說著,木劍已經狠狠地敲在喬焱的肩膀上,接連三下,木劍都嗡嗡響,喬焱的肩膀幾乎是瞬間便腫起來了,就聽到莊斯齋這才心滿意足地罵了一聲道:“見死不救,小人!”
“對對對!”喬焱從沙發上跳起來,氣急敗壞地嚷嚷道:“我是小人!以後我要是幫了你們就是見了鬼了,你千萬不要感謝我!有時間和我瞎嚷嚷,你先看看他的死活吧!”
莊斯齋沒做聲,默默地扔下木劍,拽出醫藥箱,蹲在了柯乙的身邊,學著呂芒的樣子拿出酒精棉和碘酒。
柯乙受傷並不重,畢竟都是些上班族,自然不會替楊文廣賣命,只是架勢看起來比較兇罷了,但是身上多少還是有幾塊淤青和擦傷。
莊斯齋不敢和柯乙對視,十分專注地盯著手上的棉球,她小心翼翼地吸著氣,生怕自己大喘氣一下,就會控制不住壓在心底的情緒。
直到莊斯齋捏著沾滿碘酒的棉花準備幫柯乙擦臉上的傷口時,兩人四目相對,柯乙搶過了莊斯齋手中的棉花,涼意立馬覆蓋在莊斯齋的額角。
“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