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心想：“此子資質倒是不錯，不差於牛大鵬，收爲弟子也不差。只是還不知他來歷，先問清楚了再說。”於是笑問：“你要拜師，我不能立刻答應，要問你幾個問題。”

少年點點頭，仍然跪著。

楊凌問：“你叫什麼名字，別人爲什麼叫你野小子？”

“回仙人，我叫月孤寒，父親本是妙相國的大國師。因父親被人殺害，我便逃至山中，如今已三年了。”少年回答。

楊凌聽得一奇，心想：“三年之前這少年最多十歲，他一個人居然能活下來，真不簡單！”

“如此說來，你拜本道人爲師，是爲報仇？”楊凌的經歷，說起來與少年有幾分相似。當初楊凌母親被逼死，不惜冒險飼魔，遁入深山苦修，之後方纔報了大仇，殺死楊懷水等仇家。

相同的境遇，使得楊凌對這少年有了幾分憐惜，語氣溫和起來。

少年點頭：“是，我的殺父仇人正是當今大國師公叔羊，他的法術很厲害，我非他敵手。”

楊凌淡淡道：“你起來，把事情經過說與本道人聽。”

月孤寒站起身，細細說起經歷。

少年的父親，名叫月傾城，是妙相國第一美男子。月傾城本原是射日族人，祖上遷居到妙相國。月傾城祖上傳承了一套修煉的功法，修煉此功法，月傾城十五歲那年就結成血丹。

月傾城修爲漸長，成爲妙相國中的名人，娶妙相國第一美人雪依依爲妻，夫妻恩愛，並生下月孤寒。之後，月傾城三十歲那年結成元丹，被妙相國國王封爲大國師。

高處不勝寒，月傾城的位置，被至交好友公叔羊覬覦許久。終於，公叔羊用計毒死好友月傾城，然後取而代之，不僅成爲了大國師，而且拘禁了雪依依，準備納爲小妾。

雪依依寧死不從，在丈夫死後，絕食而亡。

變故之中，年僅九歲的月孤寒被忠僕救出，但那僕人亦受了重傷，不久喪命。那之後，月孤寒變成了孤兒，遊蕩于山野之間，被人稱爲“野小子”。

楊凌聽後，一陣唏噓，道：“你要拜師，本道人必須查看你的資質，你來。”說著，向少年招招手。

月孤寒走近了，楊凌手掌按住月孤寒額頭。掌心一絲元氣剛進入月孤寒體內，楊凌感覺手心一震，進入的元氣都被彈出體外。楊凌“噫”了一聲，生怕傷了他身子，便不敢再試，問：“你體內修煉的什麼法術？”

月孤寒猶豫了片刻，道：“回仙師，我修煉的是‘天射訣’。”

聽到“天射”二字，楊凌心頭一跳，但神色如常，淡淡問：“天射訣，難道就它是你家傳的功法？”

月孤寒點點頭：“是，仙師若能助我報仇，我願將天射訣交給師父。父親從小就告訴我，天射訣修煉到了極致，不怕任何強大的敵人。”

楊凌笑道：“既然天射訣有如此威力，你只要慢慢修煉，總有報仇的一天，爲何還要拜我爲師？”

月孤寒道：“天射訣修煉‘元力’，只有元力足夠強大了，才能打通周身經絡。但元力的修煉十分緩慢，父親因爲吃了一枚靈果纔有當年成就。我若自己修煉，恐怕今生也無望報仇了。”

楊凌聽得一呆，元力又是什麼？

月孤寒似乎唯恐楊凌不收自己，又道：“仙師，我祖傳的弓箭和射訣都埋在山上，仙師若要看，我這就取來。”

“天射訣”對楊凌有極大吸引力，楊凌就算此刻想展示“高人風範”也不能了，笑道：“好，本道人也想見識一下何爲‘天射’。”

月孤寒應了一聲，向另一個山腰飛奔而去，速度奇快。

楊凌等了一刻鐘，月孤寒左手提著一張黑色大弓，右手拿了一方玉簡返回。楊凌一見那弓，眼中異色一閃，心想：“此弓有古怪。”

月孤寒雙手奉上大弓、玉簡，道：“師父，此弓名‘貪狼’，是祖傳寶弓。玉簡也是祖上傳下，一併交給師父。”很顯然，這少年爲了報仇，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交出祖傳的寶貝。

楊凌拿過大弓，輸入一絲元氣，忽然就感覺大弓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瘋狂吞吸元氣。楊凌臉色一變，喝道：“攝！”頭頂噴出一道黑光，魔頭波旬瞬間把大弓攝入魔域。

金光一掃，包裹住了大弓，弓身之上黑煙騰起，片刻間，弓體便被煉化，露出裡面的法陣。法陣一出現，問天童子叫道：“姑爺，此爲‘貪狼法陣’，久已失傳，小的也是第一次見。”

楊凌問：“貪狼陣什麼來歷？”

“此陣善於吞噬一切，化爲本身力量。姑爺把此陣送給小的吧，小的又能領悟一種變化。”問天童子迫切地道。

楊凌一笑：“好。”金光一掃，從貪狼陣內抽出一團鏗鏘、堅韌的白色光氣。

楊凌一見這光氣，若有所思，喃喃道：“想必它就是元力吧，似乎與我體內的‘真力’有些相似啊！”

用金光抽出法陣中的元力，楊凌把貪狼陣丟給問天童子，隨童子處理。

月孤寒忽然見寶弓不見了，明顯一愣，但並不說什麼。楊凌微一閉目，睜開眼後，嘆息了一聲：“月孤寒，此弓是害人的東西，你的祖先爲什麼把它當作寶貝？”

楊凌猜測，貪狼弓內的元力，八成是貪狼弓從歷代月氏族人體內抽取的。楊凌甚至想到，若非此弓，月家祖上必然會出現不少能人，因此楊凌說它是害人的東西。

月孤寒疑惑地道：“月家祖下遺言，只要不斷用元力餵養此弓，此弓總有一日會威力大增，恢復先祖時代的榮耀。”

楊凌似乎想到什麼，沉吟了片刻，又拿過那塊方玉研究。方玉之內儲存了一套修煉功法，楊凌神識一掃，功法的內容立刻讓楊凌心頭狂跳。

“居然真是天射訣！”楊凌幾乎不敢相信這一事實。就在不久前，楊凌還向天一道尊詢問了射日劍派與射日族的關係。射日劍派的射日訣，正是源自“天射訣”。

玉簡內記錄的功法，第一步正是積攢元力。通過玉簡的描述，楊凌也終於知道何爲“元力”了。

元力源自遠古血脈，類似於真力，但品質弱於真力。元力的積攢過程，也是喚醒血脈的過程。雖然玉簡內並未提起，但楊凌明白，當元力足夠多時，可以藉助元力打通周身玄竅。

另外，楊凌還發現玉簡內的功法根本不適合普通人修煉。或者說，此功法與大羅真身訣一樣，只適合太古真人修煉。而普通人由於玄竅閉塞，他們想要修煉此訣，必須先打通周身五千四百輔玄竅，這幾乎不可能做到。

“怪不得月家人修煉不成，普通人修煉此訣，能夠築基就算不錯了。”楊凌細細品讀，月孤寒則靜靜站在一旁等待。

越是往後看，楊凌內心就越驚喜。天射訣在積攢元力之後，第二步就是把元力化爲真力。而真力一旦產生，天射訣的威力就能顯露出來。不過遺憾的是，此射訣只有半部，不是完全的天射訣。

玉簡記載，天射訣分九重，第一重爲煉元，第二重爲縛神，第三重爲鎖形，此後六重分別是借勢、附骨、縮天地、越古今、輪迴之箭、混沌之箭。

全部九重功法，玉簡只記錄了前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