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天天過去了,這支船隊一路上都未曾遇到什麼麻煩事。
很安寧。
江曉文甚至都生出了慵懶的感覺。
無聊死了!
他斜靠在船舷邊,看著波瀾不驚的海平面,手裡的魚竿懶洋洋的耷拉在船舷上??瓷先ピ卺烎~,其實在發呆,就連魚餌那裡傳來陣陣顫抖都毫無反應。
"嘿,有魚啦,閣下!"他身邊一個同樣在釣魚的海盜發現了江曉文的不正常,急忙好心提醒著。
江曉文一驚,帶著不好意思的微笑,趕緊將注意力集中在魚竿上。
這時,手臂上的感覺已經是沉甸甸的。
"看樣子是條大的。"
江曉文應了一聲"嗯",開始專注起來。畢竟天天吃鹹魚泡菜已經膩味了,自己動手釣一條魚兒上來加餐,還是挺不錯的。
他這邊正和魚角力,對面的船上忽然傳來一陣驚呼。
"頭兒不好了,是海馬羣!"
緊跟著,就是芭芭拉一連串急促的命令。
"快,轉舵!那邊的,趕緊給老孃收帆,左舷十五度,減緩船速!"
一下子,和江曉文一樣無所事事的水手們開始在甲板上激烈跑動起來。登登,甲板上就如炸開了鍋一樣,滿是急促步伐聲。
降帆的降帆,轉舵的轉舵,瞭望的瞭望,別看平時都是嬉皮笑臉的懶洋洋模樣,真要幹起事來,那速度快得驚人。
江曉文嘖嘖驚歎不止。
他可沒顧著看,而是順著視線往左前方的海中看去。雖說是聽到了不少有關嗨的故事,但,有些是需要自己親眼見證的。再說,有些連聽都沒聽過,譬如說現在的海馬。
江曉文好奇的探出半邊身子,試圖看清楚一點。
這個舉動被芭芭拉瞧見了,她衝著江曉文沒好氣的大吼一聲,"喂,江曉文閣下,小心落水成爲海馬的食物!到時候可別哭著喊著求老孃救你?。?
江曉文扭頭一看,給出一個沒事的微笑迴應。不過,他的人還是老實說了回去。
這時,船隻搖擺起來,正在轉向。
江曉文忍不住好奇,再次往海中望去,想看看海馬究竟是怎麼樣的生物。
這一仔細觀察,他發現這個海馬就和地球上的海馬類似,可以說是完全一樣。但是,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小小的海馬或許很可愛,但……這種和正常人差不多身高體型的海馬,那可就不是好看,而是有點恐怖了!
想想看,滿是疙瘩和倒刺的斑斕身體,就好像是彩色毛毛蟲的毒刺!不小心蟄到的話……對普通人而言,幾乎是瞬間斃命的下場。
就算是江曉文這個等級,擁有極高的抗性,但真落下水,不及時上岸的話,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
"別看了,小心它們噴射水箭!"
說時遲那時快,芭芭拉的語音未落,一頭海馬就不甘心的冒出頭,朝著江曉文面上噴射毒液水箭!
好險!
江曉文急忙扭頭,堪堪躲過。
隨即,後面傳來了輕微的滋滋聲。一看,是水箭射到了船板,將船板腐蝕出一道淡
淡的色斑。原本是紅褐色的甲板,在水箭的毒液腐蝕下,變成了黑褐色。
江曉文暗暗心驚,想著還好水箭的貫穿力不足,否則的話,這麼一大羣海馬集體噴射毒液水箭的話,後果是真的不堪設想。
此時船隻已經駛離原有航道,避開了這羣幾乎近千頭的海馬羣。
"運氣不好,這些海馬估計是因爲水溫的關係遷徙過來的,恐怕得在這裡待上一段日子。"一個水手瞥了眼不時冒出頭的那些海馬,輕輕嘆著氣。
江曉文接下話,"水溫?"
"是的。"水手點了點頭,"秋冬季節,大部分區域的海水水溫變低,而這裡是海流交界處,所以水溫不會變低,就成了那些海馬的暫居之地。"
"原來是這樣。"江曉文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那避開它們不就沒事了?"
"就怕陸續還會有海馬羣遷徙過來。"水手指著前行的方向,露出一絲擔憂表情。
"那就直接壓過去!"
"哎……要是真能直接壓過去的話,剛纔就壓過去了,還用得著特意轉向這麼麻煩?"
江曉文一想也是。
不過,他很好奇爲什麼會有這個說法。
見到江曉文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這名水手收起了不屑的眼神,開始認真講解起來。
一般情況下,海馬都是靠毒液水箭來攻擊遠方目標的。但是在海里的話,它們就是靠著那身七彩斑斕的毒刺和迅疾如馬的速度來捕食獵物。因此,一落水的話,幾乎是沒什麼活命的可能性。
這到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海馬的身體可以很柔軟,也可以很堅硬。正常情況下,是很柔軟的,但是,感覺遇到危險時,就會繃緊全身的肌肉,變成一塊帶刺的鐵疙瘩。
這個時候,就變成了毒蒺藜這種暗器般。也就是說,相當於鐵製的浮游水雷。
船隻一旦經過時,就會被這些東西劃爛。
後果可想而知。
江曉文頓時恍然。怪不得,原來如此。他不禁再次瞄了眼那些正在海面上自在戲水的海馬羣,暗歎著這個世界的奇妙。
這麼一閒聊,又是一個小時過去。此時,黑珍珠船隊已經順利駛離那羣海馬的活動範圍,繞開了一大段距離。
但。
好的不來壞的來。
還真是被那個水手說中了!
大夥們累得半死,纔剛剛將帆重新升上去,還沒來得及歇口氣,船臺桅桿上的瞭望臺那邊又發來了消息。
"不好了,趕緊降帆,對面又有一羣海馬?。?
這一下頓時就炸開了鍋,水手們罵罵咧咧的吵鬧聲震天!
"這他孃的什麼意思?老子纔剛擦了把汗!"
"詛咒你們這幫畜生下輩子是海蝸牛!讓老子吃個飽?。?
海蝸牛是一種類似於食用大蝸牛的生物,比起食用蝸牛,味道還要鮮美很多,是水手們心中的大餐。
江曉文聽得暗暗好笑。
反正他不用做那些苦差事,他樂的一邊看好戲。
咒罵歸咒罵,這些水手們手底下可不敢有絲毫怠慢,頓時,急匆匆的步伐
聲再度響起,水手們又帶著滿身熱汗忙碌起來,將之前的過程徹徹底底重複了一遍。
當然,是帶著滿嘴的咒罵聲重複了一遍。
對於這些常年混跡於海中的海盜們來說,罵人的技巧可絲毫不比殺人的技巧低。一時間,各種稀奇古怪的罵人方式就傳到了江曉文的耳邊,還真是豐富了他的見識。
原來還可以這樣罵人的?
他不禁搖搖頭,微笑起來。
笑歸笑,他還是有點擔心這樣會耽擱時間。於是,趁著芭芭拉休息的間隙,他快步走到芭芭拉那邊,問詢著她對於這件事的看法。
芭芭拉正拿著三角帽煽風。
聽到江曉文問起這事後,本就心情不好的她,頓時吐出一大堆抱怨。
"哎呀呀,我們可沒你這麼閒!你現在問這個,我也給不出確定的答覆。不過既然是你在問,那我就勉爲其難的告訴你好了,這事得看運氣,知道不?運氣好的話,過幾天這幫該死的刺疙瘩就走了,運氣不好的話,在這附近遊蕩一兩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吧?"江曉文故作誇張表情。
"騙你有飯吃?"芭芭拉手裡的帽子扇動得更快,想要吧心裡得悶氣一股腦的扇走,"還好這附近有個小島,能補充點淡水。哎,希望這幫刺疙瘩早點滾。"
最後的一句話,雖然表面上是在說海馬,但是,芭芭拉的眼睛卻是盯著江曉文看的。很顯然,這句話暗中指的是【江曉文隨從上船分一杯羹】的事情。
芭芭拉還在就此事而耿耿於懷。
剛好這是個機會,可以暗暗譏諷江曉文的機會,她怎麼捨得放過這個機會?
江曉文並不傻,他聽出了言語中的潛臺詞。
不過,看在此刻芭芭拉被這些海馬給氣得焦頭爛額的份上,江曉文也就大度的忽略了這一點。
畢竟他是個男人嘛,讓一點女人是正常的,何況對面這個女人是個獨眼龍的殘疾分子,那更要讓一讓了,對不對?尊老愛幼,善待殘疾人士嘛,哈哈。
這麼一想,江曉文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臉上也是和煦的笑意不散。
"是是。"他笑著附和著,"你說的對,這幫該死的刺疙瘩。"
見到江曉文似乎是懵然不知的表情,芭芭拉暗中得意,還真的以爲自己這番暗地裡的譏諷對方沒察覺。於是,她的心情就和江曉文所預料的那樣,好了不少。
"嘿嘿,別擔心,出門在外這種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江曉文連連附和。
又是半天過去,夜色來臨,船隊終於躲過這次的海馬羣阻路危機。不過,爲了避免發生意外,芭芭拉不敢全速前進,而是吩咐手下水手們點亮燈火,察看前方是否還有海馬羣。
這事可不能大意。
要是因此而損失船隻的話,那可就麻煩大了!
然而,事情總是這樣,好的不來壞的來,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
水手們飯還沒來得及吃上幾口,瞭望塔那邊就傳來了一個極其令人沮喪和憤怒的消息。
"頭兒,前面還有不少海馬,看樣子多半是得退回去等幾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