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籠罩,陰氣逼人,惡臭無比,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讓人心裡發(fā)麻。
雪雀神色木訥,緊跟著阿四前行,身後葉羽腳下步子越發(fā)沉重,心裡忐忑不安,暗暗叫道:“呂叔叔,你可一定要好好活著啊”。
兩側(cè)囚牢吐露淡淡的光華,慘叫聲不絕於耳,各種刑具觸目驚心林列左右,葉羽心裡愈發(fā)沉痛,咬緊牙關(guān)向著裡面走去,手心裡滿是細(xì)汗,過了兩側(cè)的囚牢,陰兵漸少,再往裡一團(tuán)黑暗,幾乎沒有一縷亮光,煞氣撲面,叫人壓抑無比。
阿四忽然止住腳步,回過頭來說道:“統(tǒng)領(lǐng)大人,再往前便是了,裡面太過污穢,要不我把他帶進(jìn)去便是”。
雪雀面無表情說道:“帶路”。
阿四心裡愈發(fā)奇怪,哪有統(tǒng)領(lǐng)這般到了八重幽獄還要進(jìn)去的,心裡一陣嘀咕,嘴上不敢多言繼續(xù)領(lǐng)著二人往裡走去,葉羽心絃跳躍著,心裡五味陳雜,悲痛,欣喜,不安……
極遠(yuǎn)處隱約可見一團(tuán)微弱的光華,像是一座囚牢,就在這時,忽然一雙捆著鐵鏈的大手猛地從柵欄中探了出來大聲叫道:“阿四,是你給我送飯來了麼?”
聽見這聲音,葉羽突然怔住了,呆呆的向著那人看去那人滿臉鬍渣,披頭散髮,衣衫破碎,身上一條條血紅的傷痕觸目驚心,一雙粗大的手臂血肉模糊衝出柵欄外不停的搖晃著。
葉羽想要喊出聲來,嗓子一陣沙啞,卻是怎麼也叫喊不出來,眼睛早已模糊一片,望著那熟悉的身影,哽咽難語,心裡大聲喊道:呂叔叔,葉羽來看你了啊!
便在這時聽阿四喊道:“惡鬼,老子給派去掌舵了,這些天不能給你送飯了,你再他孃的撐幾日,老子這回給你帶個同伴回來”。
那人像是看不到眼前的人,忽的轉(zhuǎn)過頭,豎耳聆聽,但聞的鐵索之聲,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沒事,人肉可要比牢裡的飯菜好吃多了,這個人進(jìn)來我還可以在撐幾日,上次那人瘦的只剩皮包骨頭了,肉也老,咬起來不爽,這次可別再是個老頭子!”
阿四聽見這句話忙回過頭向著雪雀撇來,見雪雀面無表情,又壯著膽子答道:“這次是個年輕人,而且還是你……”
阿四說著忽的身後傳來雪雀的聲音:“別說了,阿四,你再遠(yuǎn)處守著,別叫人過來,我有話與這餓鬼說”。
葉羽雙拳緊握,拳頭髮出噼啪的響聲,一雙淚痕從臉頰上滑落下來,滴答的滴落在地上,眸光火紅一片,周身殺氣騰騰,他的恨在胸膛裡劇烈的燃燒起來。
阿四聽見雪雀的話,不敢再囉嗦,從葉羽身旁走過登時不由的嚇了一跳,忽聽牢裡那人又叫喊道:“怎麼還有其他人,阿四,阿四……!”
那人喊了半天,見沒人回答,神情有些沮喪,忽的喝罵起來:“小子,你快快進(jìn)來,爺爺好久沒吃肉了!”
金色的文牒放在牢門口的平臺上,大牢外的光幕頓時暗淡下去,隨著鑰匙插進(jìn)鎖孔,“吱呀”一聲,整個牢門霎時張開。
雪雀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葉羽步履沉重一步步踏進(jìn)牢裡,但見那人滿頭灰髮,身上衣衫千瘡百孔,衣不遮體,渾身傷痕,血痕傷疤滿身皆是,再看他臉上全被塵垢覆蓋,眼角一雙血痕觸目驚心,瞳孔暗淡無光,竟是給人挑去了雙目,雙手和雙腿上都拖著沉重的鐵鏈。
“撲通”
一聲悶響,葉羽跪倒在地望著那人淚水奪眶而出,便在這時,那人鼻子一嗅忽然猛地朝著葉羽撲了過來,霎時血口打開狠狠向著葉羽左肩咬了下去。
“咔”一聲,那人牙齒咬在葉羽肩上卻沒有咬進(jìn)去,只是擦破了些血肉,那人茫然的擡起頭欷歔道:“小子你的肉怎麼這麼結(jié)實(shí),你幹麼不躲?”
葉羽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嗚咽”聲傳入那人耳朵裡,那人更加茫然,忽然神色一緊皺眉道:“小子,你以爲(wèi)你哭我就不吃你了嗎?我今日不餓,留你多活幾個時辰,你陪我說說話,你再外面可曾聽過一個叫‘郝連葉羽’的少年”。
葉羽聽見這話,眼淚不由的更多了,盯著那人滄桑的臉龐嘴脣蠕動竟是急得說不出話來。
那人聽著青年猶自哭著,不由的惱怒起來,喝罵道:“小雜種,快說,你可聽過叫郝連葉羽的少年,說啊!說……”
那人喊了半天,見身旁的人沒有絲毫反應(yīng),不由滿臉沮喪仰頭長嘆道:“又一個沒見過葉羽的,賊老天啊,你倒是告訴我葉羽孩兒他怎麼樣了?”
說話間手中鐵鏈“錚錚”作響,竟將雙手上的鐵鏈扯成了直線,登時手腕滲出一道道血絲來,葉羽猛地驚醒過來,哭喊道:“呂叔叔,你快別這樣!”
聽見這句話,那人全身一顫,霍地回過頭一把摁在葉羽肩頭失聲道:“你、你剛纔叫我什麼?”
葉羽泣不成聲,哽咽無語,舌頭在脣間顫抖吞吞吐吐道:“呂、叔叔……葉羽來看你了”。
“你叫我呂叔叔?只有葉羽這麼叫我的,葉羽,葉羽,真的是你嗎?”那人躬身下來欣喜的大喊起來。
彷彿江河決堤一般,葉羽終於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撲過去抱住那人哭喊起來:“我是葉羽……來看你了……嗚嗚……呂叔叔,我來看你了,都是葉羽不好……嗚嗚……”
呂嶽眸光暗淡,將葉羽的頭攬到懷裡,也跟著嗚嗚哭叫起來:“葉羽,我這不是做夢吧?叔叔以爲(wèi)再也見不到你了”。
“可惜叔叔再也看不到了,過了這麼些年,葉羽長成啥樣了,叔叔沒用啊,不能替大哥報仇”,呂嶽說著說著忽然察覺有些不對。
登時一把將葉羽推開喊道:“葉羽,你這不肖子孫,你大仇未報,怎麼也叫煙雨樓抓住了!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呂嶽像是發(fā)狂了一般,站起身來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大哥啊,我呂嶽對你不起啊!”
忽聽葉羽哭道:“叔叔,我報仇了,慕子軒和燕雲(yún)清那兩個狗賊都叫葉羽殺了,葉羽是來救你的啊”。
呂嶽一愣,聲音嘶啞道:“你、你說什麼?”
葉羽跟著哭喊道:“叔叔,真的,葉羽已經(jīng)把他們殺了,葉羽長大了,學(xué)會了仙法,葉羽能保護(hù)你了!”
“這、這是真的?”呂嶽站在那裡,聲音顫抖,忽的又哭又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