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你去哪兒了，這是帶誰過來了？”
一個挎著木頭箱子的老爺爺正好從小天家走了出來。
迎面正看到小天和她們，皺眉問道。
小天支吾兩聲，帶著幾分乞求的看著他，示意了一下他手裡的籃子，再指指身後的三人。
葉老爺子見狀嘆了口氣，“行！是個好孩子，先去看看你爺爺吧，爺爺?shù)饶愫芫昧耍∥腋@幾位客人說說話。”
等小天走遠(yuǎn)之後，葉老爺子看著她們靜默了片刻，俯身便要給她們鞠躬。
三人嚇了一跳，連忙攔住，“老爺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就是，我們這可承受不起，折壽著呢！”
“是啊，有事您說就成了！萬事好商量！”
三人連連勸道。
“唉！”老爺子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頭頂?shù)耐闷っ弊樱瑤齻兿冗M了鄭家的大門。
“你們應(yīng)該是部隊的軍嫂吧，一看你們的精神就是了！小天把你們喊來真是耽誤你們事兒了，你們過會兒應(yīng)該就該集合了，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們的熱心腸……”
老爺子臉色有些灰敗，沒什麼精神的說著。
“老爺子，這孩子的爺爺怎麼樣了？有什麼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嗎？”於愛黨問道。
“是啊，不管怎麼樣，總是有希望的。”關(guān)山飛跟著點頭。
老爺子嘆了口氣，“老鄭年紀(jì)大了，身體本來就不好，前段時間天氣轉(zhuǎn)涼，一個感冒就讓這倔老頭下不了牀……人老了啊！”
老爺子感慨著，手上不自覺摸著自己帽子下的白髮。
“去醫(yī)院看了嗎？醫(yī)生怎麼說的？”關(guān)山飛隨口說道。
老爺子聞言吹鬍子瞪眼，臉紅脖子粗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隨身醫(yī)箱，拍的那叫一個梆梆響。
看向關(guān)山飛的眼神多少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原本有幾分傷感的神色消失不見，開始罵罵咧咧地嚷嚷著：
“你看不出來嗎？老子就是醫(yī)生！”
“老子當(dāng)了那麼多年的醫(yī)生，你們還不信老子？”
“老子蒙醫(yī)中醫(yī)學(xué)了那麼多年，誰不是老子治的，你們還非得去醫(yī)院看西醫(yī)……”
關(guān)山飛訕訕一笑，連忙擺手道歉，直接後退兩步，站到蘇瀟瀟後面，免得被這個暴躁老頭誤傷了！
只是她這個子，兩人都擋不住什麼。
蘇瀟瀟連忙上前勸架，溫聲拍著馬屁，生怕把這老爺子氣出個好歹。
“老爺子，息怒，息怒！小關(guān)這人不會說話，您一看就是有妙手回春大本事的人……”
“就是，老爺子您也別生氣了，有什麼我們能幫得上忙的直說就行！”
於愛黨也在旁邊勸道。
葉老爺子喘了口粗氣，拍了拍身上，想回到一開始斯文的樣子。
但想到這妮子的質(zhì)疑，還是憤憤哼了一聲，攏了攏自己的醫(yī)箱。
“草藥我已經(jīng)讓老鄭頭吃了……你們要是能買得到西藥就給他兩包，西藥那玩意兒見效快，你們也放心，老鄭頭也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老爺子雖然看不起西醫(yī)，反對西醫(yī)。
但是真遇上病了，還是拋卻任何成見，讓病患吃些西藥。
老爺子說著像是有幾分不甘心，補充道：
“當(dāng)然，老頭子我得先說好！西藥這玩意兒治標(biāo)不治本！老鄭，這個冬天捱得過去，就還能接著活，挨不過去，也就沒多久了。”
“老鄭身體本來就不好，虧虛的很，年輕時候沒少吃苦，臨了臨了也沒享福！”
“這一輩子不容易，這些年養(yǎng)個孩子更不容易，老的老小的小，還沒有什麼收入，咱們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啊……”
“我和老鄭認(rèn)識這麼多年了，也算仁至義盡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葉老爺子說完這一通話，身子不知道爲(wèi)什麼變得佝僂起來，緊皺著眉頭，深深嘆了口氣。
搖搖腦袋哼著歌曲便離開了。
“白茫茫外海之海濱
啼鳴飛來時多麼美好
我那可愛的七隻雛雁
祝願它們飛到溫暖的地方安康歡樂
秋末寒冷己來臨
芳草枝葉調(diào)謝失顏
……
年邁的老雁，我呵
只能留在山河上空盤旋
老雁我並非想老而老的
是因人世間自然規(guī)律而老的
……”
老爺子唱著幽幽的古調(diào)，字短腔長，音調(diào)厚重，身形平添了幾分蕭瑟。
三人聽著古調(diào)，心像是被狠狠抓了一把，目送著老爺子，也跟著嘆了口氣。
“進去看看吧，能幫一把是一把。”蘇瀟瀟振作起來，說道。
不就是感冒嘛，不就是人老了嘛，老爺子都說了，挺過這個坎就能接著活！
就像關(guān)姐說的，人總是要有希望的嘛！
“是啊，能幫一把是一把。”
於愛黨也是這麼說道，人力終有窮，天道終有定，說不定老天爺就是讓她們來幫一把的！
也說不定閻王爺這次就不收人了呢！
三人進了堂屋之後，還沒有看到什麼人，就先聞到一股極其濃烈的草藥味，在這昏暗的場景中，顯露著沉沉的暮靄氣息。
“是五根湯改良的。”關(guān)山飛嗅了嗅，篤定道。
“葛根、板藍(lán)根、山豆根、蘆根、白茅根、藿香、紅花、大黃。”
關(guān)山飛說著就有些感慨，“這幾個藥我簡直倒背如流，從小喝到大。”
“這個我也弄過，讓大娃喝過，這個對小孩子更有效。”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往裡面走去。
鄭老爺子聽到聲音由遠(yuǎn)及近的傳來，掙扎著坐了要坐起來。
“咳咳，小天，來客人了？剛纔老葉頭嚷嚷的人？”鄭老爺子溫聲問道。
小天忙把爺爺扶起，點頭。
“你認(rèn)識？咳咳……你叫過來的？”鄭老爺子大喘氣，不時咳嗽兩聲，帶著幾分艱難的說道。
小天避過爺爺?shù)难凵瘢c頭。
鄭老爺子睜著有幾分朦朧的雙眼，眼睛微瞇，略帶幾分警惕的看著從門口進來的三人。
“老爺子，您好！”三人進來後連忙打招呼。
“我們是小天叫過來的，我們是家屬區(qū)那邊的軍嫂，我是婦女主任，她是軍醫(yī)，這位是老師，過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隨著於愛黨的自我介紹，老爺子的警惕的神情也慢慢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