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安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的,段三北一直在桌子前坐著,仔細地回想著段安然的話還有這些天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魏書言究竟是因爲什麼才被放出來的,大家都各有各的說法,問源稚也是無用的,他根本不願意參與這些。
她養病養了一段時間,心裡頭也有些煩躁。
之前在現代的時候,雖說這樣的生死劫也是經歷了不少,可是卻從來沒有現在這般疲憊。大約是因爲那個時候她就是個無惡不赦的壞人,沒什麼需要顧慮的,而且常常隱匿在暗處,生活之中也單調乏味。
如今身在明處,身邊莫名其妙的熱鬧了起來,煩心事也多了起來,爲了完成任務,還有好些顧慮。
這段日子以來,她似乎真的有些著急了,心中的火氣旺盛,好似一把大火,竟然差點燒光了她的理智。
仔細想想,段安然的話不無道理。只不過……她這是怎麼了呢?
還在年假,百官不必上朝,段皓叔天天在家,段府裡頭也熱鬧了許多。原本逢年過節,段皓叔這裡就不冷清,送禮的人不在少數,可是今年段安然一舉成了正二品大將,段府這門檻今年怕是都要被踏破了。
前來送禮的客人來了一撥又來一撥,段安然還必須去見,想必今晚段安然又要來段三北這裡長吁短嘆一番了。
“北兒。”源稚人還沒進門呢,聲音便先到了,段三北還在看書,原本想著這些天先靜靜,一聽到這個聲音,便知道今天怕是安靜不了了。
瞧著源稚進來,手上還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段三北放下了手裡的書,笑道:“哎喲,這些天來送禮的人多了,段府的門檻都平了一截,怎麼,今日侯爺也來了?”
源稚滿臉喜氣,想來是十分開心的,走進來便把東西都放在了段三北的桌子上面,“那可不嘛,今日一早我娘就準備著,說今日一定要來你家坐坐,前些天可是送禮的熱潮,人多,我們便沒來。今日想著人少些了,便來看看你。”
段三北吩咐蓮兒奉茶,自己走過來招待源稚。“既然是你跟你爹孃一起來的,你一來便朝著我這裡跑,他們不說你什麼?”
源稚每次來帶的東西都新鮮,也都是她能夠用得著的,她正在翻看呢,卻瞧著源稚臉上居然有些害羞地說道:“他們說瞧著我一心就望著你這裡了,所以便讓我先過來看看你。”
聞言,段三北一愣,忽然問道:“你爹孃今日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跟我爹孃商量?”
按道理來說,這年後走親訪友,不管源稚有多著急,都是應該陪著的,但是今日他們幾個長輩卻讓源稚先過來了,想必是讓他走開了,好商量什麼事情。
聽到段三北這麼一問,源稚一時之間還有些猶豫,可是又有些喜色,摸了摸腦袋,說道:“不瞞你說,北兒,今日我爹孃來,實際還想跟你爹孃商量一下……我們的婚事。”
段三北頓時愣了,是自己疏忽了。這些日子跟源稚走得近了,關係也好了起來。雖然她眼中不算什麼,她不過是把源稚當
做朋友相處,但是在長輩看來可就不一般了。
前些日子藉著源稚的藉口沒少出去,還利用源稚這邊的方便夙夜未歸。段皓叔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已經是在暗地裡頭肯定了他們的關係。
聽蓮兒和丫丫說過,之前跟源稚的婚約一直未完婚,其實就是原主不同意,並且那個時候源稚也因爲段三北一副醜畫像對她的印象不好,兩個當事人都不甚滿意,所以這門婚事也就一拖再拖了。
可是如今段三北跟源稚的關係甚好,兩個人的來往也密集了起來,雙方肯定也要重新開始討論這件事情了。
倒是她,之前一直沒有把這門婚事放在心上,沒有早些處理掉這門婚事。如今她跟源稚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繫,若是現在拒絕這門婚事,只怕是會有所影響。
瞧著她發愣,源稚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問道:“北兒,你怎麼了?你瞧著像是有些不開心啊?”
今日的源稚依舊是一身暗紅色的衣服,面目也是英俊爽朗,只是……段三北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源稚成親,他們之間,她一直只是當做朋友交往,亦或者,只是利用關係。
“源稚,今日他們商量的事情,你同意了?”段三北微微皺著眉頭,心中暗自責怪自己這件事情居然沒有早些考慮,如今再來思慮,未免有些晚了。
源稚似乎不太明白爲什麼段三北會這麼問,微微一愣,卻還是點了點頭,說道:“他們提,我自然是同意的。北兒你莫非忘記了,我說過,我必然會娶你的。”
如今得到源稚這般山盟海誓,段三北還真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她揉了揉眉心,低聲說道:“源稚,我現在還不能跟你成親。”
“恩,我知道。”
若是說源稚當場暴跳如雷,段三北只怕是心中還能夠理解,也能夠接受,但是她擡起頭來,看著源稚這般冷靜,還真有些不敢相信。
“你知道?”
源稚又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沒有一絲絲異樣。
“對啊,我知道。”蓮兒進來奉茶,他便也坐下,語氣平和:“他們商議是他們的事情,他們問我願不願意娶你,我自然是願意的。?只是我知道,如今你手上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我也知道你現在心裡沒有我。當初我便說過,我必定會娶你的,但是你若是心中沒有我,我也是不會勉強你的。”
要說段三北心裡不驚訝,那肯定是假的,但是現在瞧著源稚這般冷靜地對著自己說這番話,段三北一時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北兒你放心,他們商議便讓他們商議就是了,若是你不願意,到時候我來做這個壞人,就說我如今剛剛入朝,還沒有什麼功績,不想這麼早成婚便是了。”源稚端起來茶杯,吹開了茶麪上浮著的綠芽,低頭喝茶之間,把眉目裡頭的悲傷都喝了進去。
儘管能夠看出來,源稚心裡還是難過的,但是段三北卻不能夠給予安慰,也不能夠給什麼承諾。只是源稚不知道,她不僅僅是現在不能夠跟他成親,以後想必也是不可能的了。
只是這些話,此時段三北居然覺得說不出口了。
早晨源稚給段三北帶來的消息,又著實讓她好生驚訝了一番,心頭又凌亂了幾分。源屏過來,自然是跟段皓叔喝了個昏天黑地,段三北也有機會跟著段安然出去。這些天著實被煩悶的心情給憋壞了,段三北也好久不喝酒了,心裡想著索性今日也去喝個高興罷了。
這一次源稚沒有跟著,段三北也不覺得意外,只是覺得奇怪的是,心裡頭居然有些愧疚,忍不住心頭苦笑。段三北啊段三北,你可真是變了。
“北兒,我瞧你今日似乎有些不開心,若非是因爲軒轅?”段安然給段三北倒酒,看著段三北從出來開始就沒有舒展過眉頭,便關懷了一句。
前些日子是年關,出門的人少,如今除夕已過,自然家家戶戶都樂意出來走動,街上熱鬧,這酒樓裡頭也熱鬧的很,他們兩個人低語,旁人也是聽不到的。
“哦?莫非你覺得我不開心,就必然是爲了他?”
段三北端起酒杯,拿在眼前晃了晃,把問題丟給了段安然。
“北兒,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我是瞭解你的。你甚少因爲什麼事情露出不開心的神色,也甚少因爲誰煩心。可是這些天,你卻爲了軒轅……”
“你什麼意思?”沒等段安然說完,段三北便打斷了他的話,擡起頭來看著他,眼神頗爲凌冽。
被段三北這麼一看,段安然也識趣,擺擺手說道:“我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希望北兒你能夠看清楚你自己心裡頭到底在想些什麼,不要再爲什麼事情而凌亂。”
這一次段三北沒再接話,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酒杯,罷了,手頭的事情還多著呢,煩悶什麼?不如早些完成了任務,早些回到現代來得好。
兩個人聊著別的東西,興致也逐漸找了回來,酒樓裡頭這時候正是到了熱鬧的時候,卻有人喝多了,發起了酒瘋。
“哎呀,這是哪家的小娘子,瞧著這臉蛋兒,還真是俊俏!來,大爺今日興致好,不如咱們一起喝一杯如何啊?”醉酒的看起來是個富貴人家的子弟,不過年紀看起來也有四十出頭了,卻不知道收斂。
那醉漢現在估計是迷糊不清了,神志糊塗,拉著一個剛進來的姑娘便開始調戲。可是那姑娘分明蒙著面紗,根本看不出來相貌,說不定是個奇醜的女子,解開面紗說不定酒都能給他嚇醒了。
“你要管管?”看著段安然似乎有些關心那邊的狀況,段三北出口開了個玩笑:“看看這女子戴著面紗,說不準啊,是個美人兒,你這一出手,來個英雄救美,指不定人家就以身相許了。”
段三北對這樣的事情是沒什麼興趣的,而段安然看起來興致也不高:“若是個貧困人家的女子,我便管了。但是這女子身上的衣料不便宜,不是什麼小人物。外頭還有巡防營呢,我插手做什麼?”
聽段安然這麼說,段三北只是一笑,正準備低頭喝酒吃菜,卻見那女子有些手段,醉漢剛一出手準備揭開她的面紗,就被她擰斷了手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