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彤有事，沈臨陽不在，我去她家陪她。”林思雅艱難吞嚥了一口吐沫後補充道：“她一個小姑娘，一個人很不安全的。”
沉默片刻，龍偉湘道：“好。”
林思雅鬆了一口氣：“謝謝爸。”
“思雅。”
“嗯。”
“你知道爸爸很疼你，對嗎。”
林思雅鼻酸，輕聲道：“我知道你是最在乎我的人。”
掛了電話，林思雅掙扎起身：“林楓”
“已經沒事了！”小婷按住她：“你不能下牀，別忘了你只給自己找了兩天的時間！兩天後你得依舊讓你爸看到一個健康的你！”
林思雅愣神的時候，小婷已經把手機再次遞到了她面前：“先給夏彤去個電話，你帶讓她心裡有數不要說漏嘴！”
“不用了。”林思雅苦笑一下：“我爸已經知道了。”
之後，在林思雅的堅持下，小婷把她送去了顧林楓的病房。
白子旭見她們進來了，無奈嘆氣：“就知道你得來！”
林思雅虛浮著步子走到顧林楓牀前，她彎腰抱住顧林楓的上半身，把自己的臉貼在顧林楓的臉上。
“事到如今我不瞞你了，小顧是胃癌，但是是初期。”白子旭道：“之前就發現了，但一直瞞著所有人。”
林思雅一言不發的抱著顧林楓。
“老戴給他做的手術，問題不大，但是要在醫院裡觀察一段時間。”白子旭不管林思雅有沒有聽到，能不能進到心裡，自顧自的說著：“目前不能讓他家裡人知道，最好也不要讓你爸知道，能瞞著就先瞞著。”
顧林楓現在不能受刺激，任何刺激都不能有。
他需要絕對的靜養。
如果萬一顧永祥知道了，倒還不算什麼。
但如果龍偉湘知道了，再加上林思雅現在對顧林楓的這種態度恐怕有些事情就壓不住了。
到時候
白子旭拍了拍腦袋，不想再想下去了。
顧貝貝在家門口調整好表情，吹著口哨進了門。
“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樑竹音拉著陳阿姨對著電視學做啦啦操，見女兒回來了招手：“來，一起學！”
“別！”顧貝貝一臉嫌棄：“你們跳著吧，我換件衣服就出去過年輕人的生活了！”
顧永祥在陽臺澆花，放下水壺進了客廳：“見著你哥了嗎。”
“我哥出差了，最近他又有什麼計劃，市場考察去了。”顧貝貝蹦蹦噠噠的上了樓：“他沒給你們打電話？”
“沒有。”顧永祥最近和半斤關係挺好，此刻逗著狗道：“之後我再打給吧，也沒聽他說最近有什麼新的計劃。”
“估計在飛機上呢。”顧貝貝趴在欄桿上道：“爸，半斤的磨牙棒是不是沒有了。”
“是沒了，最後一根我剛給它吃了。”顧永祥道。
“那行，我回來的時候再買幾包。”
顧貝貝進了房門就變了臉色，她迂迴到她哥的房間裡裝了幾件衣服，又拿了幾件洗漱用品裝進包裡。
“我明天跟我哥請假了。”顧貝貝揹著一個大包下了樓：“我要跟朋友出去遠足，加上週末一共三四天吧。”
樑竹音一聽女兒要出門三四天，拉拉操也不跳了：“你去哪兒遠足？”
“大山裡。”顧貝貝靈機一動報出了一個離他們這座城市不遠的一處山巒景區。
“那裡風景倒也不錯。”顧永祥摸摸半斤的頭：“但是大冬天的你們去山裡幹嗎？有什麼可看的，到處都是枯樹石頭的。”
“燒烤野炊唄！”顧貝貝已經到了門前：“我走了，最近下雪路滑，你們沒事就不要出門了。”
顧永祥揮手：“去吧。”
顧貝貝踏出大門就落了淚，她狠狠抹了一下眼睛，坐進車裡。
林思雅已經維持抱著顧林楓的姿勢很久，顧貝貝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幅讓人心酸的景象。
“思雅，你怎麼起來了。”顧貝貝剛乾了的眼眶又溼了。
小婷無奈的搖頭：“她不說話的。”
顧貝貝把包放在一邊，帶著一身屋外寒氣到牀前：“思雅，你這樣你和我哥都不舒服，放下他好不好。”
林思雅空洞著目光看了顧貝貝一眼，抱著顧林楓的雙臂緊了緊。
“唉！”白子旭幾乎是一整天水米未進，他寸步不離的守在病房裡。
顧貝貝伸手，還沒有觸到林思雅，後者就把臉埋進了顧林楓的脖子裡。
“這可怎麼辦啊！”顧貝貝急哭了，她拉著小婷的胳膊：“小婷姐怎麼辦啊怎麼辦！”
“我不知道”小婷也是已經哭腫了眼睛，她搖著頭：“我幫不了她們了”
老戴忙過一段進來了，看了一眼牀上的兩人，沒什麼情緒道：“還是分不開？”
“你要有辦法我也就謝謝你了！”白子旭冒出了滿下巴青色的鬍渣。
“差不多也快醒了，醒了就沒事了。”老戴道。
暮色降臨時，顧林楓醒了。
睜眼就看到了林思雅，面容憔悴的人。
“怎麼又哭了。”顧林楓隔著呼吸器的聲音很低微。
林思雅緊咬著嘴脣，她死死抱著顧林楓。
“別哭”顧林楓想要擡手，剛一動，便吃痛皺眉。
“你消停點！”白子旭見人醒了，鬆了一口氣：“別亂動，想辦法讓林思雅先鬆開你，她的狀態也很不好需要休息。”
顧林楓聽到了白子旭的話，他揚起臉：“思雅鬆手”
林思雅噙著淚搖頭。
“聽話”顧林楓的喉嚨裡乾裂脹痛，濃重的血腥味嗆的他自己一陣噁心，他喉結滑動道：“我想喝水給我倒杯水可以嗎。”
顧貝貝要動手，被小婷拉住了。
顧林楓的眼神一直溫柔的盯著林思雅，後者與他對視很久，終於鬆開了手。
小婷呼出一口氣。
林思雅顫抖著手指倒了一杯水，白子旭把顧林楓的牀稍稍升起一些，然後撐著他的後頸。
林思雅握著水杯湊到顧林楓面前，拉下他面上的呼吸器。
一口水進入，顧林楓沒有嚥下，而是含了一會便錯開頭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