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相信幸福的降臨

夜色靜籟。

車在家門口停下。

“你要和我一起去見我的爸媽？！”我驚訝地問他。

“怎麼，你不願意嗎？”他微瞇著眼，笑著說。

“不是！當然不是！”我連忙解釋。“我只是有點驚訝。”

“我知道。”他替我打開車門。牽著我的手走下車，“今天是你生日，我有禮物要送你。”

“是什麼呀？”我好奇地問，他笑而不答，微微低了頭，從脖子上解下了什麼東西。

他攤開手，手心裡靜靜地躺著繫著一條紅繩的銀白色的指環。他取下紅繩，拉起我的手，把那枚小小的指環輕輕地戴在右手的尾指上。

“這是母親臨死的時候，留給我的唯一一樣。”他擡眼看著我，眼眸裡有璀璨的鏽。“她還是希望，我可以幸福。”

“而我的幸福，就是你……”

我怔怔地看著他，幾乎忘卻了呼吸。這方靜謐甜怡的夜，我感到無比的幸福。

“甜珠！”突如其來的叫喊聲讓我們回過神。天吶！媽媽正站在門前呢！我的臉刷地一下子通紅，月的臉上也染上一抹淡淡的羞澀。

客廳裡。

餐桌上正放著一個大大的蛋糕，點燃了十八支蠟燭。爸爸媽媽熱情地招呼著月。樸聖傲歪在沙發上和我大眼瞪小眼。

終於大家唱起了生日歌，我在大家的祝福裡吹滅了我十八歲的蠟燭。暗暗地許下心願：希望一切都這麼美好，所有人都會幸福！

吃完蛋糕後，媽媽給大家都泡上上惡劣一杯清茶。蛋糕甜蜜的香味和茶淡淡的清香飄逸在客廳裡。明亮的燈光照映著每一個人的臉，有了一種彷彿是一家人的錯覺。

“請讓我和甜珠在一起。”月看著爸媽認真地說。我一怔。樸聖傲放下茶杯，站起來離開了客廳，徑直走進他的房間裡，關上了門。

氣氛有些微妙起來，爸媽也都怔了一怔，互視了一眼。

爸爸咳了咳，說：“你們互相喜歡的話，我們當然很高興。只是……你在娛樂圈裡，愛情不會風平浪靜。如果甜珠和你在一起，難免會有傷害……對於我們，都不想看到。”

“爸！”我的心沉了下去，“我……我們不會……”

“我會退出娛樂圈。”他的話，像一枚石子投進湖裡，激起了層層的漣漪。

爸爸媽媽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他，我呆呆地看著他，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不……月，不可以……”

他微微側著臉，臉上的微笑如夜空裡綻放的煙火，炫目迷離。亞麻色的長碎髮微微遮住了夜一般深邃的眼眸，點點鏽映在眼底，旖旎璀璨。

“我打算去維也納，在那裡進修聲樂。請允許我帶甜珠一起去。”他輕輕地握住了我的手，“我會生命來保護她，和她在一起，不再分開。”

寂靜沉浸在客廳裡，燈光明亮如晝。媽媽的眼裡忽然有了淚，她和爸爸互望著，笑著點點頭。

“那我們就把甜珠交給你了，你要好好愛護她。我們願意相信自己的女兒，也願意相信你。”

月鬆開我的手，站起身子，深深地對著爸媽鞠了一躬。

“謝謝。”

送月出了院落，我拉著他的手，仰著頭看著他，“你其實不用退出娛樂圈……真的，月，我們可以……”

“傻瓜……”他輕輕地捏了捏我的臉，笑容如月光般皎潔，“我也想要和你過平淡的生活，那些名利已經不重要了……我覺得，這樣很好。”

望著月的車子緩緩駛進夜幕裡，我戀戀不捨地轉身回到了家。

爸媽已經休息了，我打著呵欠向自己的房間走去，站在迴廊上的樸聖傲讓我大吃一驚。他靠在房門前，側頭看著我。

一時間，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勾起脣角，“陽臺上去。”

陽臺上。

很久沒有到陽臺上來了，陽臺上的盆盆花卉在深秋的露氣裡略顯枯萎的姿態。

我和他坐在陽臺上，風涼涼地吹拂著。曾經，我和他經常坐在這裡看星星，大聲地嬉笑怒罵。現在想起來，一切彷彿都還是昨天。

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兩個人之間寂靜地能聽得見風吹過的聲音。月亮隱入了雲層，絲絲光亮漏出夜空，星星閃爍著。

很久，他睥睨著我，兇巴巴地說：“喂！注意了，我要送禮物了！”

“呃？”我撲哧一笑，“嗯，注意了，我要收禮物了！”

他看著我，櫻花般的脣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我的禮物就是——你隨便說一個願望，我都可以幫你實現。不過，要實際一點才行。”

“真的嗎？”

“真的。”他仰著頭望著天空，笑容落寞，“給你三秒種的時間，三——二——”

“我希望樸聖傲一定會找到幸福！”我笑著大聲說。他怔住了，我笑著笑著，流下眼淚也不知道。

“其實，你的願望應該是要我取消婚約，會比較好。”他側過頭，澄澈如湖水的眼眸裡氤氳著淡淡的傷感，伸出手，抹去我眼角的淚，“這樣的願望一點也不實際……不過，答應你的事，我會盡力走到的。到時候，我要是真的找到了幸福，你可別後悔。”

“去死啦你！”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望著彼此，卻都忍不住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