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之後，王威廉這裡在三個點上都滴上了自己的血。
念動咒語，法陣結成，然後，王威廉就回到了一邊自己停著的車上，等事情結束了。
今晚的勝負，在王威廉心裡是有著定論的。
那個六角惡魔基本上不可能有任何的勝算。
倒不是那幾個聖騎士真的就有多厲害有實力上的壓倒性的優勢，單單就看見剛剛自己在外面佈陣的時候，六角惡魔派出來探聽情況的是崔遜實，王威廉就知道它已經輸定了。
惡魔的實力再高，終究，敵不過人心。
他現在只是好奇，在經過今晚這場仗之後，崔遜實打算要做些什麼。
還有那個剛剛跟著幾個叔叔走進去了的小女孩兒最後會怎麼樣。
就像他跟九尾狐說的那樣，自己欠她一些東西的……
希望她會沒事吧！
坐在車裡，王威廉依舊用手機聽著音樂，一邊，在心裡，聽著一些話。
跟中國人守歲的時候再沒事做也能找到一個晚會看差不多，半島上的人在春節守歲的時候能做的事情其實也就只有看電視而已。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有更多電視內容可以選擇。
雖然其實哪一個都比不上那臺晚會，而大家的看法其實也差不多……
金泰妍就是在一邊陪著父母看著，一邊在心裡跟王威廉吐槽。
當然了，她這種吐槽，吐槽的東西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吐槽這件事。
聊天而已。
她很在乎王威廉在春節的時候一個人留在S市這件事。
雖然王威廉本人並不在乎。
但是有一個人這麼在乎你自己不在乎的事情，總是幸福的。
尤其就在不遠的地方，金色的光和黑色的光在交織閃現著，來自他自己身體血液裡的東西在告訴著那些東西的震撼，而他這裡，還在跟一個女孩子聊著到底炸醬麪好吃還是海鮮麪好吃的話題，那種幸福的感覺就顯得越發的純粹。
就像是在炮火橫飛的戰場上，聽著最喜歡的流行樂一樣。
感覺很不錯。
而這種感覺，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
‘我有正事要去忙了，你自己看電視吧。’
‘哦，好，OPPA你注意安全！’
‘嗯。’
王威廉收拾了一下跟金泰妍之間的小幸福，打開了車門，下了車。
因爲他看到了剛剛進去了房子的那幾個聖騎士，走了出來。
準確說，只有三個人還撐著走了出來，扶著他們的三個同僚。
小女孩兒不在。
“結束了？”王威廉淡淡的看向了騎士團的團長。
他是傷的最重的那一個。
“嗯。”團長的表情有點不太好，“您說的對，它真的比我們想象中還要難對付的多。”
“贏了？”
“勉強算是。”團長咳了兩聲，帶血。“但是我也不太確定……等我們傷好了之後再來一次吧！這一次也算是積攢了一些經驗。”
“那個女孩兒呢？”王威廉說出了他更關心的那件事。
至於他們打boss還帶存檔的這種無恥行爲就不吐槽了。
“……在裡面，她好像……被惡魔給暗算了。”團長的表情有點古怪。
“我去看看。”
“您……”
“那個女孩兒跟我算是有點淵源。”王威廉淡淡的說道。
意思很明確，我肯定會救她的。
王威廉的話讓幾個聖騎士很明顯的都是一愣。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
“明天上午，我們可能需要回聖城養傷。”團長的表情有點尷尬。
“嗯，慢走，我就不去送了。”
“不敢，不敢……”
“那你們先走吧，我進去看看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
“別動她的腦筋了。我說了，她跟我，有點淵源。”王威廉深深的看了一眼團長，“我不會讓她死在這裡的。”
安靜。
“所以您今天晚上纔會來的嗎？”
“不然你以爲我下午去找你們是因爲我今天很閒？”王威廉笑了。
“對於我們來說，這個女孩兒……”
“一句話我不想說三遍。”王威廉臉上的笑容收起來了。
“我明白了。”團長雖然臉色有點難看，可還是點了點頭。
“你就當作我把她收編爲我的追隨者了，相關事情，參照協議。”王威廉認真的說道，“明白嘛？”
“……明白。”說到協議，團長就沒法再說什麼了。
王威廉和聖城協議，對於追隨者，聖城的人要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當年一切的事情的開端，不就是因爲一個追隨者嘛？
“好了，你們走吧，我再晚點進去，天曉得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其他幺蛾子出現。”
王威廉對著團長擺了擺手，不跟他們廢話，自己，走進了那個院子。
很大的院子，標誌著這個院子的主人的身份闊綽。
雖然其實她只是因爲是段志憲的表姐。
其實她並沒有多少錢。
只是現在這個院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一個有錢人的家。
地上的草坪早已被翻起了泥濘，髒亂不堪，而在院子裡的那棟房子，早已經是一片平地了。
如果不是王威廉的那個法陣，估計半個S市的人都會放下手裡的電視遙控器，轉而看這裡燃放的新年爆竹。
而在院子裡的泥地上，躺著幾個人。
都是女人，大概都在三四十歲朝上到五十歲左右。
只是躺著，並沒有死。
王威廉自然知道，這幾個人，就是剛剛六角惡魔控制著來跟幾個聖騎士戰鬥的僕人，信徒。
他甚至隱隱的都還能看到地上已經被破壞了的惡魔準備下的六芒星法陣。
地上躺著的七個女人裡，王威廉沒有看見崔遜實。
因爲崔遜實還站著。
在院子的中央。
站在那裡，像是一根木頭一樣。
看著王威廉。
在不遠的院子角落裡，還站著另外一個人。
那個小女孩兒。
在她的身體前面有一層似有若無的遮罩。
“乾的不錯。”王威廉淡淡的對在一邊的九尾狐說道。
“謝謝主人誇獎。”九尾狐則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果然是你在搗鬼！我說怎麼就對付不了那個小丫頭！”
崔遜實說話了。
只是她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像她。
王威廉知道，這並不是她，而是那個進入了她身體裡的存在。
那個六角惡魔。
“你們這裡神仙打架，關那個小丫頭什麼事？她的能力對你們的戰局沒有任何的影響。”王威廉笑了。“你控制的這羣人又不會被她影響的。”
“如果沒有她我就可以叫更多的幫手來……”
“有什麼用呢？”王威廉笑著打斷了六角惡魔，“神魔之戰，凡人能有什麼意義？炮灰都不夠資格啊！那六個騎士剛剛可是用了神降術，你就算把你的所有信徒都叫過來，也沒有任何用處。”
六角惡魔沒有反駁。
因爲王威廉說的是實話。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知道那麼多關於我的事情？還能佈下那麼可怕的結界。”六角惡魔轉而說起了其他事情，“我剛剛試圖逃跑都沒有成功。”
“跑什麼？他們又不可能直接殺了你。”王威廉笑著說，並沒有回答六角惡魔的話，“畢其功於一役，這樣省得他們還會找你的麻煩，也算絕了你的念想。”
“最早可是你要我努力變強好殺了你的！”
“但是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王威廉搖了搖頭，“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收集信仰之力，收集信仰之力，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我已經聚集了那麼多信徒……”
“那些信徒給你的如果是信仰之力，今天晚上在那幾個騎士用神降術之前，你根本就不會受傷。”王威廉繼續反駁道。
“……那不是信仰之力，是什麼？”
“從頭到尾，她們只是在利用你。”王威廉笑著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那羣女人。
“我知道，我也是在利用她們啊！”六角惡魔一臉的不屑，“我知道她們打的算盤，對我又沒什麼切實的壞處，我怕什麼！”
“所以我說你傻啊！利用，能是信仰嗎？”王威廉反駁到。“信仰是什麼？剛剛那幾個出去的聖騎士你見到了嗎？”
“你的追隨者可不是那樣的！”
“我從一開始也沒打算收集信仰之力啊！從幾百年前開始，我就只是想著去死而已。我要他們的信仰之力，做什麼？”王威廉反問了一句。
安靜。
“我真是可笑啊！”六角惡魔長長的嘆了口氣。
“你的神格破碎了？”
“被那幾個聖騎士毀了。”六角惡魔點了點頭。“現在的我已經沒法收集信仰之力了，對吧？”
“你要還能，我是不會跟你說這些的。”王威廉搖了搖頭。
“那你不是很失望？我殺不了你了。”
“無所謂，也許再等五百年，還有下一個六角惡魔出現呢？”王威廉笑著說道。
“……祝你順利吧。”六角惡魔似乎一瞬間從那個中二少年，變成了看破世情的老人。“我……應該很快就會從世界上消失了。”
“嗯。重入輪迴，對於你來說未必是壞事。”
“我纔不信你的那套理論呢。”六角惡魔笑了起來。“你走吧，我想自己靜靜。”
“嗯，再見了。”
“再也不會見了。”六角惡魔搖了搖頭，“祝你永遠就這麼活下去。”
“……真是惡毒的詛咒啊！”
王威廉笑了笑，轉身，對在角落裡一直站著，動也不曾動的林娜璉招了招手。
“走吧！我送你回家。”
“可是我動不了……誒？怎麼我又能動了……”
“別管那麼多了，你還走不走？”
“走！我馬上就走！”
三步並作兩步，那個女孩兒就跑到了王威廉身邊。
抓著王威廉的衣服。
王威廉帶著女孩兒走出了院子。
守護法陣應聲解除。
然後下一秒，王威廉就後悔了。
“……特麼的，大意了。”
“怎麼了，OPPA？”
在旁邊跟著王威廉好不容易鬆了口氣的林娜璉一瞬間又緊張了起來。
“……沒什麼。”王威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吧，送你回家。”
“哦……”
沒什麼嘛？
這個春節，自己會過的很忙啊！
惡魔終究是惡魔，怎麼自己就忽然會腦抽相信它能看破世情呢？
善良的人做久了，真的會變笨啊！
一邊想著，王威廉一邊發動了自己的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