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美食街格外熱鬧。
何樂爲戴著口罩坐在咖啡攤子上,已經婉拒了兩個想加他微信的女孩。
平時他不戴口罩走在路上都沒人加他微信,難道他戴上口罩更帥嗎?
都看不清臉了吧!
他只能當個氛圍感帥哥嗎?太傷人了!
何樂爲深深地嘆了嘆氣,擡頭看向對面小龍蝦宵夜店裡的盧林波。
他單手橫握著手機,估計是在打麻將。
這家小龍蝦店是盧林波跟朋友合開的,店裡的生意一般般,只有三四桌客人。
周邊其他宵夜店都坐滿了,有些店門口還有客人在排隊。
何樂爲剛纔觀察了一下,應該是盧林波和他的搭檔爲人處世有問題。
客人只是問有沒有團購優惠,兩個人的態度立刻就變了。
隔壁那家賣牛蛙的就很會做生意,客人進店就馬上告訴客人,漂亮團上有優惠套餐。
經營模式和態度真的很重要。
何樂爲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距離孟小凱他們說要過來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正想著,眼角餘光突然瞥見幾人的身影。
何樂爲偏頭看過去,微微挑眉,“來了,喝咖啡不?”
“不了,喝多了晚上又不用睡。”孟小凱立刻搖頭。
咖啡攤子的座位不多,只剩兩把凳子,孟小凱和陳子期都非常紳士的讓給兩位女士。
五人的目光總是佯裝不經意地看向對面。
坐在門口用餐的客人最先發現眼鏡蛇的存在,嚇得大叫一聲,“啊!”
盧林波嚇得手一抖,將自摸給打了出去,臉色頓時鐵青,惱火地看向那桌客人,心想等下給他上菜的時候加點“料”進去。
“有蛇!”
“啊啊啊嚇死人了!”
“我去,還是眼鏡蛇!”
幾桌客人驚慌地跑開。
盧林波也看到了那條眼鏡蛇,頭皮頓時一緊,臉色倏然發白,渾身汗毛豎起。
他想到了白天在警局聽到的那些話——眼鏡蛇來爲它那慘死的老婆孩子報仇。
眼鏡蛇真的來報仇了嗎?
眼鏡蛇目標明確,穿過桌椅遊向盧林波。
盧林波看到這一幕,拔腿就跑。
眼鏡蛇怎麼可能讓他逃掉,迅速彈射而出,尖細的獠牙咬在他的小腿上。
盧林波感覺腳上一陣刺痛,身形晃了晃,整個人原地倒下。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小腿上的傷口,心頭涌上濃濃的恐懼。
我是不是要死了……
是不是成爲第二個葉盛啓?
“啊啊啊啊!我不想死!”盧林波雙眼赤紅,崩潰地大叫,“我不就吃條蛇而已嗎?又不是犯了什麼大錯!”
眼鏡蛇原本已經轉身要走,卻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停了下來。
它緩慢地轉頭,褐色瞳孔盯著他,吐了吐分叉的蛇信子,三角頭顱猛地攻向他,下頜張開,兇狠地咬住他的頸動脈。
恐懼讓他渾身抽搐了起來。
眼鏡蛇咬了第二次,臨走時,還用尾巴抽了抽盧林波的臉,“無恥的人類!”
店門口圍觀的人看見這一幕,紛紛覺得驚奇。
“這眼鏡蛇怎麼像是專門來咬那老闆的?”
“太神奇了!咬完老闆就走!”
“確實很像……”
眼鏡蛇遊走後,姜沅一行人也離開了咖啡攤子。
眼鏡蛇依舊在車底下等著他們,在看見姜沅的時候出聲道:“蛇該走了。”
姜沅蹲下身問它,“你要去哪裡?”
眼鏡蛇沉默了。如今它已經無家可歸。
沒有老婆孩子,好像去哪裡都沒有意義。
姜沅:“你想回森林嗎?”
“蛇不知道。”
“你願不願意留下來?”
“什麼意思?”
“留在人類世界,有個動物園的園長很喜歡你,想邀請你去她的動物園。”
眼鏡蛇不理解,“動物園是什麼?園長又是什麼?她爲什麼喜歡蛇?”
姜沅覺得這裡不是適合聊天的地方,“我們到車上說可以嗎?”
眼鏡蛇點點腦袋。
姜沅拉開後座的車門,它便配合地游進去,還主動鑽進皮包之中。
一行人上了車,姜沅坐在車後座,將皮包放在膝上。
她向眼鏡蛇解釋了它剛纔的三個問題。
眼鏡蛇聽完沉默地思考著。
在動物園就不需要自己出去捕獵。
眼鏡蛇想到老婆孩子是在它外出捕獵的時候被殘害的,其實已經留下了心理陰影。
這些日子它已經失去了捕獵的念頭。
它甚至恐懼去捕獵……
它想了很久,黑色轎車已經停在小公園門口。
姜沅將它送進去,臨走時說道:“你考慮考慮,明天我會來找你,你把結果告訴我。如果你不想去動物園,想回森林去,那我們會送你回去。”
翌日一早,姜沅和魏芳菲來小公園給眼鏡蛇送早餐。
原本纏在樹枝上的眼鏡蛇嗅到姜沅的氣息,立刻爬到地面。
它遊向姜沅,在察覺她身邊有陌生人類的時候,蛇身頓了頓,又出於信任繼續游過去。
“早上好,開飯啦。”姜沅把眼鏡蛇的早餐放下,介紹道,“這位就是我昨晚跟你說的動物園園長,你昨天吃的,還有今天的早餐都是她給的。”
眼鏡蛇聞言,褐色瞳孔盯著魏芳菲,帶著審視。
魏芳菲勾了勾脣,揚手道:“親愛的眼鏡蛇朋友,你好。”
眼鏡蛇覺得很奇怪。
之前它遇到很多人類,都是對它喊打喊殺。
可自從遇到姜沅,碰見的人類都想跟它做朋友。
“我能摸摸你嗎?”魏芳菲問。
眼鏡蛇思考了幾秒,主動將腦袋伸過去。
魏芳菲的眼神倏然一亮,扭頭看向姜沅,滿臉驚喜。
她緩緩伸出手,輕輕撫了幾下。
“沅沅,我發現跟你接觸過的動物都像開了智一樣,好聰明。”魏芳菲看著優雅進食的眼鏡蛇感嘆道。
姜沅聞言,眉梢微揚,“它們本來就聰明。”
魏芳菲輕嘆一聲:“也不知道這位朋友願不願意跟我回動物園。”
眼鏡蛇吃過早餐,游到姜沅和魏芳菲面前。
它看了看後者,對姜沅說:“蛇決定好了,蛇去動物園。”
它不想再回那個充滿痛苦回憶的地方。
換個環境也好。
它看中了不用捕獵就有人投喂這一點。
捕獵成了它內心深處的痛。
它永遠都不想捕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