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鳳然也冷了臉:“爹,你葉家的嫡孫只能是我的女人所出,而那個女人不是。”冷哼一句,語氣十分大逆不道,“不就是一個孩子,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反正我不會讓你葉家斷子絕孫就是了。”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也就葉鳳然說得出口。
逆子!逆子!葉正氣得一口氣上不來,指著葉鳳然的手都在顫抖:“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句完整的話。
“這事你別管,我心裡有數(shù)。”葉鳳然打發(fā)他老爹,十分大爺?shù)恼Z氣。
這葉家,果然是葉鳳然隻手遮天。
葉正也沒有辦法,吹鬍子瞪眼之後,袖子一甩:“混賬東西,我不管了,就算把天給我捅破了,我也不管。”
不管最好,再說,管的了嗎你?
葉鳳然聳聳肩,看著自家老爹遠去,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此時,正是夜黑風高時,宸妃行宮裡,有人來報。
“娘娘,鄭家大小姐求見。”
宸妃躺在軟椅上,衣襟半敞,撩人又魅惑,擡擡纖細的手:“讓人進來吧。”
鄭天雲(yún)被領著進來,被行宮裡的金碧輝煌驚呆了,一雙眼睛四處瞟。
“大膽,見了娘娘還不行禮。”宸妃身邊的宮女厲聲呵斥。
鄭天雲(yún)驚魂普定,連忙屈身行禮:“參見娘娘。”臉上恭恭敬敬,心裡卻想著早晚有一天,她也要這樣的排場。
真是心比天高的女人,宸妃一眼便瞧出了眼前的人,絕非池中之物。
“起來吧。”眼角打量著鄭天雲(yún),姿態(tài)慵懶,“你來找本宮做什麼?”
宸妃與鄭天雲(yún)不是第一次見面,之前在玉家便有過幾面之緣,也算是知根知底,這個女人心思深,野心不小,加以利用的話,倒是顆不錯的棋子。
鄭天雲(yún)自然不知道宸妃心裡所想,自有打算,上前:“我有一件事情,覺得娘娘一定感興趣。”
宸妃挑了挑眉頭,像只貓兒便撩人慵懶:“哦,說來聽聽。”
“鄭州鄭子清。”
宸妃眸子一瞇,果然有所反應,鄭天雲(yún)心裡的如意算盤打得越來越響。
“娘娘可識得此人。”鄭天雲(yún)明知故問,對於宸妃與玉家公子那點事,她也知道。
宸妃倒也不疾不徐,端著一臉的優(yōu)雅端莊:“鄭子清?那不是玉家的丫鬟嗎?”
堂堂一國皇妃連玉家的丫鬟都記得,不用說,玉茗煙與鄭子清之間那點事情,宸妃一清二楚。
這就好辦了!
鄭天雲(yún)趁熱打鐵
,繼續(xù)循循善誘:“正是,想必娘娘也知道,玉公子將那個丫鬟看得很重,甚至不惜爲了她,與葉七少爺決裂。”
宸妃寓味不明地笑了笑:“你來就是想說這些?”
好個心裡剔透的女人,當真不簡單。
兩個心裡各有打算,彼此揣測,卻也不揭穿,這纔是女人之間的戰(zhàn)爭。
鄭天雲(yún)又說到:“我知道娘娘心裡所想,那玉公子乃人中之龍,鄭子清卻癡心妄想,妄圖攀附娘娘心頭之人,就連我這個外人也看不下去。”
外人?看不下去?
倒是一張伶牙俐齒。
女人啊,果然可抵千軍。
宸妃笑了笑,看著鄭天雲(yún):“你真的是因爲看不下去才告訴我這些。”
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宸妃自然也懂,是敵是友,自然應該楚河漢界。
“不瞞娘娘,我傾心於葉家七少爺,只是鄭子清那個女人,手段了得,將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的,七少爺爲了她,連我這個未婚妻也不放在眼裡,我自然容不得鄭子清那個賤人。”
這話真假各半,說明厲害關係,又表明了立場,同時還打消了宸妃的防備,確實字字珠璣。
不得不說,鄭天雲(yún)有腦子,只是她的腦子全用在不該用的地方。
誒!又是一處算計。
“所以你這是要借刀殺人。”
百般試探,不愧是混跡後宮的女子,心思不止一般深。’
鄭天雲(yún)絲毫不敢大意,伏地說道:“娘娘明鑑,我斷不敢算計娘娘,只是我已經(jīng)狀告鄭子清騙婚罪,她被判了流放,只是,我不放心,就算出了靖州也還能再回來,不僅葉七少爺,就算玉公子,怕是現(xiàn)在也在想盡辦法營救。”
不可厚非,這宸妃的死穴是玉茗煙,女人的嫉妒心只要稍加利用,那可真是千軍萬馬,尤其是有能力的女人。
事實證明,鄭天雲(yún)拿捏地很準,宸妃果然眸中一片陰厲。
“那你說本宮該怎麼辦纔好?”
鄭天雲(yún)心裡大喜,連忙建議:“要一勞永逸。”頓了頓,鄭天雲(yún)沉聲說,“除非——斬草除根。”
“呵呵呵。”宸妃輕笑出聲,眸光陰厲,“好一個斬草除根,身爲女子,你夠狠,心也很大,以後,就幫著我做事吧。”
“謝謝娘娘賞識。”
一拍即合,與虎謀皮,兩個女子成爲盟友,通常有共同敵人的人,很容易成爲朋友。
片刻,鄭天雲(yún)說:“只是這鄭子清。”
宸妃笑笑:“我自不會讓她久活。”
鄭天雲(yún)這才輕笑出聲。
女人啊,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三天後,鄭子清被流放,整整一條街,人山人海全是看熱鬧的百姓,無數(shù)輕蔑的眼神,指指點點,第一次鄭子清背脊被折彎了,弓著身子,走過一路的嘲諷。
終於人羣遠了,鄭子清已經(jīng)走到城門,不止她一個犯人,一路十幾個犯人,都是流放到乾州的,戴著腳銬手銬,只有四個官兵,一人拿著一條鐵皮鞭。
剛到城門口,一個小廝跑過來俯在官兵耳邊說了什麼。
“都停下。”那官兵走到鄭子清跟前,脧了一眼,“你過去,有人來看你。”
鄭子清一臉茫然,然後那官兵將她的手銬解下來,只剩了腳鏈。
她懵然地走過去,遠遠地看見一席白袍,風過,撩起他長髮,他款款走來:“小青。”
“公子。”鄭子清喉嚨發(fā)緊,有些酸楚。
玉茗煙緩緩走到她身旁:“我等你多時了。”執(zhí)起她的手,輕拂那刺目的紅痕,“疼不疼。”
鄭子清仰頭,將眼角的眼淚,搖頭:“不疼,公子,我寧願你不來,我不想讓公子見到我這幅模樣。”
他一席白袍,不沾纖塵,她囚衣加身,狼狽落魄,這便是她與他的差距。
“小青,跟我走吧。”
話音剛落,玉茗煙抓住她的手,一雙清眸灼灼看著她,裡面全是她的影子。
鄭子清忍住眼淚,想收回手,玉茗煙卻抓得緊緊,她只能作罷:“公子,你說什麼呢?”
“小青,只要你點頭,我便帶你走。”他頓了頓。神情是鄭子清從未見過的專注,“這兩天我想了很多,之前是我顧忌太多了,我不想將來後悔,所以小青,跟我走吧。”
兩天時間,對玉茗煙來說,無疑是煎熬,他度日如年,滿腦子都是她,一顰一笑,都揮之不散,他認命了,若是她,他願意不顧一切,人這一輩子,總要爲了那麼一個人不管不顧。
沉默了片刻,鄭子清重重抽回自己的手,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不,我不和你走。”
“你到底在顧忌什麼?”玉茗煙大吼出聲,恨不得拉上眼前倔強的小女子遠走高飛。
鄭子清大力搖頭,眼淚劃過臉頰:“我只是個丫鬟,是葉家的棄婦,甚至未婚先孕,我不值得公子如此相待。”
玉茗煙一把將她抱緊懷裡,吻著她的發(fā):“我不在乎,小青,我可以接受你,還有你的孩子。”
鄭子清嗓音哽塞,一字一字從喉腔裡嘶磨而出,嘶啞又顫抖:“可是我不能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