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子從四歲就跟著桂媽媽,伺候了葉鳳然二十多年,七少爺竟這般下了狠手。
看來今天的事情總要有人頂著,七少爺捨不得青姑娘死,那麼靈子……桂媽媽不敢往下想。
“七少爺,念在靈子伺候您多年就饒了她一次吧。”
因爲桂媽媽的求情,隨即不少人跟著求情。
“是啊,七少爺,饒了靈子。”
“求七少爺了。”
“……”
忽然葉鳳然大喝一聲:“誰在求情同樣處置。”
頓時,所有祈求聲都偃旗息鼓了,這個風口浪尖上,再求情等於自尋死路,於是乎,都選擇明哲保身。
靈子小臉刷白,雙脣顫抖緊緊咬著。
鄭子清緩過氣來,緊緊護住靈子,防備地看著葉鳳然:“你有什麼不滿衝著我來,爲何動我身邊的人?”她的聲音很嘶啞。
葉鳳然重重冷哼,極盡嘲諷:“你身邊的人?可別忘了,這裡都是我的奴婢,我要殺要刮你哪裡的資格插手。”
鄭子清心裡窩火,這纔是葉鳳然,那個高高在上,視人命爲螻蟻的大少爺,簡直不可理喻。
揚起小臉,鄭子清一臉倔強:“理由,理由是什麼,就算你是他們的主子,也不能如此妄斷人命。”
葉鳳然從鼻腔中溢出冷哼:“不服管教,吃裡扒外,自作主張,夠不夠。”
鄭子清心裡一怵,不可置信地看著葉鳳然,他居然知道了?也對,整個葉家都是他的,何況是手無寸鐵的她。
她不可置否,卻也補服軟:“今天下午的事情與她無關,全都是讓她去做的,你要罰就罰我,放了她,正如你所說,靈子只是奴婢,哪裡有膽子自作主張吃裡扒外,那都是我要她做的,她也只是服從管教。”句句鏗鏘,鄭子清態度決然,看向葉鳳然,“你若非要拿人來出氣,便衝著我來,別殃及了靈子。”
葉鳳然一張俊臉鐵青:“好啊,好一副伶牙俐齒,好一齣主僕情深。”眸光灼灼脧向鄭子清,“別以爲我不敢動你。”
“還有什麼是你葉大少爺不敢做的事嗎?”
葉鳳然咬牙,拳頭緊握,忿忿盯著鄭子清:“鄭子清,不要在挑戰我的耐性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葉鳳然想,這女人果然不能寵。
這葉大少爺一雙眼睛如果能殺人,鄭子清早死了千百回了,只是鄭子清還是一副雲淡風輕:“葉鳳然,你——”
“不要,姑娘。”鄭
子清的話還沒說話,靈子扯了扯她的袖擺,搖搖頭,滿是央求。
鄭子清心頭一疼,越發自責了:“靈子,都是我不好,我一定盡我所能護著你。”
靈子眼眶紅了,卻生生忍住眼淚,咬著脣搖頭:“我知道,只是斷斷不可。”
鄭子清搖頭,死死咬著脣。
靈子釋然地笑笑:“姑娘,別擔心,我身子好,經打,你別擔心我,就算在換洗院,我也會好好的,我不再姑娘身邊,姑娘好好照顧自己。”
她在笑著,臉上眼裡卻掩飾不住的黯然傷神,卻還強顏歡笑。
一邊與靈子相熟的幾個丫頭都默默垂淚。
“靈子。”鄭子清還想說什麼,靈子卻用眼神制止了她。
那邊葉鳳然已竟不耐了,一聲令下:“還不快把人給我帶下去。”
幾個小廝遲疑著上前,也沒爲難靈子,靈子不放心地看了看鄭子清便跟著那幾個小廝走了。
不出一會兒,院外就傳來一陣棍棒之聲,一聲一聲的,像打在鄭子清心頭一般,生生地疼,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掉,卻咬著牙,不發出一點聲音。
靈子向來驕傲,幾十棍下來,吭也沒吭一聲,只是可想而知,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哪裡經得住那樣的棍打。打完之後,連站都站不起來,由著幾個丫鬟擡去了浣衣院。
自始至終,葉鳳然都沒有離開聽風築,全程以一個看戲者的姿態。
“葉鳳然,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鄭子清脣都咬出了血,“你明明知道,這比罰我更讓我難受。”
聽著這話,葉鳳然心裡一陣抽搐,難受又窩火,臉色更是難看:“我就是要讓你難受,我爲什麼要這樣做?”鼻腔中溢出一聲冷哼,“哼,那就要問問你自己?”
一想到這個該死的女人,到現在都沒有一點身爲人婦的自覺,葉鳳然氣就不打一處來。
鄭子清也倔,不肯讓一步,咬著牙字字擲地有聲:“你非逼著我恨你。”
恨?她恨他,這個認知葉鳳然心裡像刀剜一般,他轉過身,不看那張總容易讓他心慌意亂的臉,冷冷說:“即便是恨,那也要讓你記我一輩子。”
“好好看著她。”
留下一句話,轉身,逃竄一般地走出了聽風築,狼狽又頹然。
要是再不走,葉鳳然不敢保證他又做出什麼傷人傷己的事情來,對上這個小女子,他總是輸得一敗塗地。
葉鳳然走後,桂媽媽給鄭子清倒了一杯壓驚茶,鄭子清這
個時候沒什麼心情品茶,擔心得緊。
桂媽媽躊躇了一下,權衡著上前:“姑娘別擔心,靈子那一天身體骨子好,不會有什麼事的。”
雖說這姑娘惹惱了七少爺,但是桂媽媽旁觀者清,看得出來七少爺對她還是牽腸掛肚得緊,萬不可怠慢了。
鄭子清心神不寧的,一心記掛著靈子:“我怎麼能不擔心呢,都是我連累了她。”
“姑娘莫要說這種話了,以後在少爺面前也莫要像剛纔那般了,少爺畢竟是少爺,傲氣脾氣都是有的,逆來順受不好,但是硬碰硬也是要不得的。”
桂媽媽不愧是府裡的老人,主子脾性,爲人處事都有一套道理,鄭子清佩服又感激。
“桂媽媽說得是。”片刻,又說,“把我房裡的生肌膏送去給靈子吧。”
桂媽媽會意:“奴婢這就去。”
僅僅一夜,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聽風築裡那位盛寵的主子失寵了,連身邊最得力的丫頭也被貶去了浣衣院,一時間幸災樂禍的人不在少數。
對此,葉七少毫不表態,就那樣晾著聽風築的那位姑娘,甚至每每提及,臉色都大變,弄得一干奴才等越發戰戰兢兢了,如此一來,更是坐實了鄭子清失寵的傳言,這聽風築的主子失寵,連聽風築裡的丫頭小廝也跟著到處遭人白眼,鄭子清倒毫不在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是府裡的風波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不,又起事了。
шшш ?????? ?¢ ○ 葉鳳然這幾日,頻頻出府,各種如花美妾往府裡領,照理說該是春風得意的,只是此時臉上卻掩不住一股黯然失意。
從正門進了大廳,葉鳳然懶懶落座:“爹,讓孩兒來有何事。”
葉正端了杯茶,老氣橫秋地端起正主的架子:“老七,這幾日你是越發不成樣子了,看府裡都烏煙瘴氣了,怎麼也不收斂的,煙花中女子也領進來。”
這幾日,葉府裡可是熱鬧得很,七少爺不停裡尋來貌美的女子,倒也沒納了,隔天便又送回去,即便這樣,二夫人還是在葉正耳裡吹了不少耳邊風,這不,耳根子軟的葉正來質問了。
葉鳳然敷衍地冷笑幾聲,那懶懶瞇著眸子的模樣要多不羈有多不羈,整個一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嘴裡說出的話更是不顧禮教:“爹,我不是學了你嗎,再說,兒子可是記著爹的教訓,女人玩玩就好,做不得真。”
不說還好,這一說,葉正老臉一紅,一口茶生生嗆在了喉嚨裡,生生憋成了豬肝色,別提有多氣悶滑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