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可別忘了,鄭子清本性:不聽話。於是乎,鄭子清越走越快,與身後氣得臉都青了的七少爺拉開越來越遠的距離。
葉鳳然猶如渾身澆了一盆冷水,從腳趾頭涼到了頭髮絲,看著前面越走越遠的女子,一咬牙,快步跟上去,幾乎用上了輕功。
“我讓你站住,沒聽見嗎?還是耳聾了?”葉鳳然一把將鄭子清的手擒住,一張臉黑的不能再黑,語氣十分惡劣。
一旁看熱鬧的人不少,下意識都退避三分,誰不知道葉家七少爺是整個靖州最惹不得的人,不由得開始同情那位女子,惹了七少生氣,還不知道是個什麼下場。
被狠狠桎梏的鄭子清掙脫不開,大聲吼回去:“你夠了沒?”
人羣裡爆出一聲驚歎:哇!這女子真彪悍啊,敢這麼兇七少。想必葉七少要惱火了,七少一惱火的話……後果很嚴重。
只是這一次破天荒地沒有上演七少大發雷霆的戲碼,反而只見七少笑盈盈的,痞裡痞氣地說:“沒夠?!?
人羣瞠目結舌,這還是那個桀驁囂張的七少嗎?那個女子真真不同尋常,衆人視線再一次落在鄭子清身上。
只見鄭子清冷冷一眼:“你非要抓著不放嗎?”
“是?!比~鳳然毫不猶豫就回答。
鄭子清忽然冷笑,總是清凌凌的眸子凝出一抹寒霜來:“葉鳳然別做讓我討厭的事情?!背谅?,語調很冷,“放開!”
葉鳳然臉色大變,眸子沉到了冰點,拳頭緊緊握著。
這是葉七少要發怒的徵兆啊。
一出好戲,跌宕起伏,不少羣衆擦亮了眼睛。
葉鳳然將鄭子清狠狠拽到自己面前,驟然大喝:“到底是誰抓著不放???到底是誰一見玉茗煙就一副移不開的模樣,鄭子清,你可真是不知羞恥?!?
這語氣是多麼像一個丈夫抓到了出牆的妻子啊。這姑娘莫不是前陣子葉家七少爺大張旗鼓要娶進門的七姨娘?衆人不禁再次審視了女子一番。
路人一樣的眼神,還有剛纔的委屈一股腦襲向鄭子清的理智,她幾乎嘶吼出聲:“你還想怎麼樣,說啊,一次說清楚,你到底還要怎麼逼我才肯罷休。”
葉鳳然被她吼得愣了一下,隨即臉色沉下,冷若冰霜:“我逼你?”冷哼一聲,他狠狠嘲弄,“果然和鄭天雲一個鄭家出來,這麼不要臉?!?
想起鄭子清剛纔爲玉茗煙失魂落魄的模樣葉鳳然就一肚子的火,恨不得燒了眼前這個讓她抓心撓肝的丫頭,偏頭拳頭握地
發響也捨不得動手,只能盡逞口舌。
這時候,人羣不乏搖頭之人,看著鄭子清的眼神越發不屑了。
男人嘛,門面上最不喜歡不要臉的女人,關起門來嘛,正好相反。
鄭子清頓時覺得心裡都涼了,她再也抑制不住眼淚,淚珠子來得洶涌,就用那一雙蓄滿了眼淚的眼睛看著葉鳳然:“對,我是不要臉,我不知羞恥,我癡心妄想行不行,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不該對他念念不忘?!?
葉鳳然本來黑沉的臉一瞬便慘白,怔怔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女子,心裡抽抽地開始疼,張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衆人訝然,難道是人七少爺欺負人家小姑娘了,誒,一羣視覺動物。
也對,鄭子清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小小的臉蛋上全是眼淚,汪汪的大眼分外惹人憐愛,情緒像找到了突破口,她旁若無人地大哭。
“不該見了他心裡這麼疼,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錯行了吧?!彼拗爸?,手揪著心口的衣服,那裡很疼,眼淚溼了衣襟。
葉鳳然心裡像針扎一般,他身體輕晃,幾乎跌跌撞撞地蹲下,擡起鄭子清的臉,那般艱澀地開口問:“你就這麼喜歡他?”
鄭子清忽然安靜了,一雙蓄滿了眼淚的秋水剪瞳靜靜看著葉鳳然,裡面全是沉痛,眼淚滑下,落在葉鳳然的手上,他驟然收回手,猛地後退。
他忽然冷笑,起身,高高睥睨著她,嗓音冷得像千年不暮的血:“鄭子清,你真是塊石頭,捂不暖的石頭。”
說完,葉鳳然毫不猶豫地轉頭,鄭子清抱著雙膝靜靜地哭著,渾身輕顫。
之後葉鳳然沒有看她,臨走之時只留下了一句話:“你們兩個留下,天黑之前,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她回到聽風築?!?
“是七少爺?!?
葉鳳然走了,看戲的人羣也散了,各自感嘆,這世道就是癡兒怨女多。
靈子這才上前,將蹲在地上的鄭子清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哭吧哭吧,我的姑娘,哭出來就沒事了?!?
鄭子清渾身輕顫,擡頭看著靈子,眸間全是迷茫的碎光,叫人心疼地凌亂:“靈子,我該怎麼辦?”
靈子只是搖搖頭,將鄭子清抱在懷裡。她不懂那樣濃烈的男女之情,她只知道,她的姑娘只會爲了一個男子這樣哭,而那個男子不是她尊敬的少爺。
這夜,葉家七少爺抱著酒罈子在聽風築外喝得大醉,卻始終沒有進去。
已是後夜,溫度驟冷,攬月閣裡一直亮著燈。
到底這夜裡有多少人不能安寢呢?
深夜裡,攬月閣的守門丫頭頻頻打盹,竟沒看見踉踉蹌蹌走近攬月閣的男子。
忽然,攬月閣的門被重重推開,牀榻上一席素白寢衣的柳芷琳擡起一雙瀲灩波光的眸子,眼裡立馬浮現驚喜。
柳芷琳披上外衣笑吟吟地迎上去:“七少爺怎麼來了?”
這走近後,柳芷琳才聞見一股濃烈的酒味。
果然,那葉鳳然眸光微醺,如玉的容顏染了酡紅,大掌一伸,將佳人擁到懷裡:“我無處安睡,你收留我可好?!?
如此酒意風情,最難消受,柳芷琳錯愕多餘驚喜。
“這是怎麼了?”
葉鳳然腳步虛浮,將大半的重量都落於柳芷琳的肩上,喘著粗氣也不回答,只是呼吸間酒意甚濃。
柳芷琳氣喘吁吁地將葉鳳然放於牀上,挑眉看著正媚妖嬈的男人。
這男人本就是個妖孽,醉了酒更要人命。
柳芷琳坐過去:“怎麼喝了這麼多?!?
葉鳳然大概醉得兇了,眸子水光粼粼的,就那樣笑看著柳芷琳。
柳芷琳無奈搖搖頭,將葉鳳然扶起靠在牀沿:“張媽媽去廚房讓人煮碗醒酒湯過來?!?
不消片刻張媽媽便端著醒酒湯進來。
“來,喝了?!绷屏斩似鹜?,柔聲哄著醉酒的葉鳳然。
這個強幹的女子,只對葉鳳然這麼溫柔似水。
原本半瞇著眸子的葉鳳然忽然眸光一厲,伸手一揮。
砰——一聲烈響,藥碗砸了個面目全非,湯水濺得一地。
柳芷琳臉色大變,提著髒污的裙襬蹭地起身:“你怎麼——”
話音被打斷,是葉鳳然荒涼又落寞的聲音:“我到底哪裡不如他了,爲什麼這般不喜歡我?”
柳芷琳眼睛一酸,心裡抽了一下,這個驕傲的男子,這個桀驁的男子,這還是他嗎?以前她總覺得這樣的男子總應該站在高處睥睨,他應該是無情的,竟不想他的情只不過來沒有等來那個該給的人。
原來最無情的男子最有情。
柳芷琳苦笑,撫著葉鳳然:“七少爺,你醉了?!?
葉鳳然笑了,眸中如有碧波劃過,亮得驚心動魄:“我沒有,要是醉了,”他還是笑著,手落在自己心口,“我怎麼會這麼心痛?!?
他合上眸子,燭光下,一張俊逸的側臉沉冷落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