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看著曾經救命之恩的份上,鄭子清覺得自己一定會拿著櫃子裡那把剪刀上去拼個魚死網破才解恨的。
趙明瑞卻一動不動,忽然上前,一把拽住鄭子清的手,狠狠桎梏住。
“姐姐,今天我一定要帶你走,現在你恨我怨我,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原諒我的。”
鄭子清咬著牙狠命掙扎:“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你放手,趙明瑞你放手。”
趙明瑞非但不放手還更加用力,臉上一片陰鷙:“不,我不放手,我喜歡姐姐,我想帶你走。”
趙明瑞看著鄭子清的眼睛裡全是情義,弄得快要化不開,鄭子清看了心驚,竟沒想到他對她居然到了這樣情深。
突然,鄭子清安靜下來不掙扎了。
趙明瑞狂喜:“姐姐答應了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鄭子清抿脣苦笑,一聲嘲諷,半響,冷冷淡淡卻冰冰冷冷地道了一句:“趙明瑞不要逼我恨你。”
一字一字,從喉間嘶磨,不難聽出鄭子清對眼前的忿恨。
果然,她還是如此恨他,不肯原諒他。趙明瑞心痛如刀割,失魂落魄地喃了一句:“姐姐——”
“放手。”鄭子清只是冷冷說了兩個字。
趙明瑞手上好似針扎一般,再也無法用力,緩緩鬆手。
鄭子清轉頭,不看趙明瑞一眼,聲音冷悠悠比這窗外的冷風還有寒涼幾,她說:“你走吧,你於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也算兩清了,以後你我各不相干,但是你若再要打玉家的主意,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就算拼上我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玉茗煙他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爲他。”趙明瑞哽塞問道。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人有所爲有所不爲。”
趙明瑞心裡大痛,千言萬語都梗在喉間,看著她冷淡的背影,無可奈何:“姐姐,若是你後悔,來漢高國的趙府找我。”
趙明瑞轉身,只留了三個字:“我等你。”
卡的一聲,門又被關緊,毫無痕跡,就好像那人根本沒來過一樣。
鄭子清苦笑一聲,走到窗前,對著外面大聲喊了一聲:“我不會去的。”
自此,鄭子清與趙明瑞恩斷義絕。
鄭子清一用力,關上窗。
香菱聞聲趕過來,敲了敲鄭子清的門。
“怎麼了,小青姐姐,我剛纔好像聽到院子裡有動靜。”
鄭子清沒有開門,對著門外擺擺手:“沒什麼,只是一直野貓,你先去睡吧,明天
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香菱一頭霧水,看著院子裡,心裡納悶,哪裡來的野貓啊,玉家從來不養貓,搖搖頭,困得很,就睡去了。
只是鄭子清一夜未眠,第二天頂著個大大的熊貓眼,一大早蓮花便來傳喚,說是尋岸姑姑求見。鄭子清也沒吃飯便去見了尋岸姑姑。
“尋岸姑姑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尋岸姑姑看著鄭子清一臉憔悴的模樣,有些不忍:“昨夜沒睡好?”
鄭子清苦笑著搖頭:“沒有,就是有些累。”都怪那個陰險小人,弄得她一晚上胡思亂想的。
尋岸姑姑慈愛地撫了撫她的頭髮,說:“苦了你了,讓你一個丫頭擔了這麼多。”
“我也是玉家的一份子,不管做什麼都是應該的。”話鋒一轉,入了正題,“姑姑這番喚我來是不是玉家又出什麼事了。”
“小青,你別緊張,我就想問問你有什麼打算。”
鄭子清稍稍放心下來,這才緩緩道來:“公子這幾天怕是也要醒過來了,大夫也說了,公子筋脈大損,怕是要將養很長一段時間,公子的身體受不住,玉家也等不起,必須要趁著玉家商譽還沒要完全摧毀之前挽回。”
“你可有什麼可行的辦法。”
鄭子清臉上雖也有些迷茫,但是一雙清亮的眸子倒是堅定不移:“衆所周知,玉家以酒業發家做大,我們唯一能與人博的,也就只有酒了。”
尋岸姑姑想了想,不無道理,可是……
“可是玉家酒窖的方子已經被盜了,根本毫無優勢啊。”
如今這是個最大的瓶頸,玉家毫無商譽,對外毫無優勢,又失了酒方,要東山再起就更加不易了。
這一點鄭子清也都想過,昨夜正好睡不著便思前想後了一番。
鄭子清說:“所以我們要研究新酒。”
“研究新酒?”尋岸姑姑也是一愣,覺得鄭子清這想法新穎大膽。
“對,只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鄭子清一臉堅持,眼睛裡似乎散著一種讓人不可忽視的光,尋岸姑姑不由得沒了疑問懷疑,徵求道:“那要怎麼做。”
鄭子清便將昨晚上的一番想法付諸實踐,緩緩詳細道來:“尋岸姑姑你讓陳伯好好安撫一下留在玉家的那些釀酒師傅,不管玉家如今怎麼潦倒那些人我們定不能虧待了,再進一些釀酒的材料來,如今下不要接貨單,將酒窖對外封閉,全力研究新酒,另外我再去涵香齋看看,查一下有沒有有關釀酒的書籍,看能不能幫到忙。”
尋岸姑姑一聽先是一驚,隨後完全震撼,不由得生出幾分欣喜,如此這番,還真是沒看錯人,這丫頭倒有幾分想法手段。
“嗯,我這就去。”
尋岸姑姑去了酒窖之後,鄭子清便去了涵香齋,這一待就是整整一天,還真如古人所說的廢寢忘食,所幸有些收穫,鄭子清看了不少有關釀酒的書籍,便一一記在了腦中,剛要起身,腿上一麻,只好在原地歇息。
遠處只見香菱慌慌張張地跑來,一頭的大汗。
香菱三步並作兩步跑來,一把扯住鄭子清的衣衫:“小青姐姐,小青姐姐。”
鄭子清拍了拍香菱的肩替她順氣,問道:“香菱你怎麼來了?”
“小青姐姐你怎麼在這,我到處找你呢。”香菱上氣不接下氣的。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小青姐姐,公子他——”香菱也不知道是氣喘吁吁說不出話來,還是神情激動的。
鄭子清一聽見有關公子的,便方寸大亂了:“是不是公子出什麼事了?”
香菱長長吁了口氣,才一口氣說了一句整話來:“公子他醒了。”
“真的?”鄭子清猛地一坐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香菱。
香菱被鄭子清這般模樣弄得一愣,傻愣愣地直點頭,剛要說什麼,眼前一陣風,再擡頭哪裡還看得見鄭子清的身影,早跑得沒影了。
小青姐姐,你也太著急了吧,我還沒說話呢?香菱一陣擔憂,揶揄著:“小青姐姐,你——”
嘆了口氣,幾分擔憂幾分惆悵:“我還沒說完呢,那陳家姑娘也在啊。”
不出片刻,鄭子清便跑到了如煙閣,也沒顧得上喘口氣,剛要推開門,忽然裡面傳出來一個女聲。
“哥哥。”
如此溫婉嬌俏的聲音,這般親暱的稱呼,除了那個女子還有誰?
鄭子清苦笑一聲,推門的手緩緩落下,只是卻不曾轉身離開,便站在門前,裡面一舉一動,她聽得一清二楚。
室內,紗帳前,陳思妤一把撲到玉茗煙懷中,眼淚簌簌地流下,好不梨花帶雨的模樣。
“哥哥,你終於醒了。”
剛醒來的玉茗煙臉上還不見半分血色,虛弱地半靠著牀沿,撫著陳思妤的肩撫慰著:“嗯,沒事了。”
陳思妤擡起淚盈盈的眸子:“你嚇死我了,我昏迷了這麼多天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以爲,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著又是眼淚一把地撲進玉茗煙的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