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
秦大夫無奈,這丫頭太倔,只好由著她,打開醫藥箱開始施針診治。
直到夜半,秦大夫才施針完,香菱送秦大夫去了,整個如煙閣除了昏迷的玉茗煙只剩了鄭子清一人。
鄭子清託著握著玉茗煙的手:“公子,你一定要快點醒來。”
夜裡,風兒皺起,那燭火搖曳,只是紗帳內的男子從來醒來。
第二日玉茗煙還未醒來,整個玉家完全頹敗。
鄭子清和香菱一起走在後院裡,身後跟著管事的餘婆,鄭子清說一處,她便記下一處,回頭便讓人來修繕,走到後院裡側,正好可以看見那假山旁兩個閒聊的女子。
鄭子清問:“那兩人是什麼人?”
鄭子清來玉府也有段時間了,不管是玉府的主子僕人她大都認識,只是假山處那兩個女子倒是面生,看穿著打扮應該是丫頭。
香菱回答:“她們是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大丫頭弄竹與弄梅,那穿紫衣的是弄竹,那穿白衣的是弄梅,也是玉家的家生子,老夫人常年在祠堂禮佛,難怪小青姐姐不認識她們,這次玉家遭了難,老夫人聽聞便中了風,所以才從祠堂來了前院休養。”
鄭子清這纔想起來,玉府還有個老夫人,那老夫人是個不問世事的,所以來了這麼就一次也沒見過。
“我們也去看看。”
香菱還有餘婆便跟著鄭子清一起上前,走近幾步,才聽清那兩人說話。
弄梅坐在假山石上,說:“你說玉家都倒了,不若我們也離開吧。”
香菱與餘婆一聽這話正打算要制止,鄭子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兩人才沒開口,繼續聽著。
弄竹說話了:“我們可都是家生子,能往哪去?”
弄梅不以爲意:“拿了些錢財和家人去哪裡也比耗在這裡好,大不了尋個好人家,就算爲奴爲婢也比待在玉家擔驚受怕的好,那些債主商家指不定什麼時候再來呢。”
這些個丫頭,真真好大膽子,玉府如今破敗,她們不好好守本分既也算了,居然還羣聚謀和不茍之事。
香菱氣鼓鼓地嘟著嘴,十分惱恨,鄭子清倒是面色無瀾,繼續聽著。
那邊,弄竹繼續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昨日裡那些奴僕俾子已經將可以拿的都拿走了,哪有什麼還可以拿走的。”
弄梅想了想:“不是還有公子的如煙閣與老夫人的畢婷軒嗎?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想來也是,那些逃走的
奴僕就算在膽大,也不敢在主子頭上動土,所以如煙閣與畢婷軒到現在還是原樣,竟不想這兩個丫頭打起這個注意了。
弄竹顯然沒有弄梅膽大妄爲,有些遲疑:“這不太好吧,那可是公子與老夫人。”
“如今公子昏迷不醒,老夫人又中風癱瘓,就算我們不拿,也保不準別人不動那個心思。”
“那你說怎麼辦?”
“我回頭叫上我哥哥,你也叫上弟兄,我們一起,拿了東西就走人。”弄梅這麼建議著。
弄竹剛要點頭同意,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真是一羣忠心的好奴婢啊。”香菱要牙齒切地等著弄竹弄梅,一副恨不得上前咬死她們的模樣。
那弄竹弄梅顯然被突然出現的三人嚇了一跳,但是左右看看,沒看見別人,想著對方也是奴婢,還不如自己分位高,便絲毫不懼。弄梅問:“你們聽見了什麼?”
“聽見了什麼?正好聽見一出狗咬主人大逆不道的好戲。”
這一句是鄭子清回答的,一字一字擲地有聲。
明明對方也是個丫頭,可是卻生生有股子氣場,讓弄竹弄梅兩人心裡有些滲了,便不說話了。
香菱是個口齒伶俐的,平日裡最見不慣這些吃裡扒外的,當下便發作了:“你們這羣人良心都被狗吃了嗎?玉府待你們不差,你們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居然還膽大到想要圖謀玉家的財產,齊心可誅。”
弄竹冷哼一聲:“香菱,你不過也是個奴婢,有什麼資格說我們,再說了我說得也是事實,如今玉府都快亡了,我們就算不走,難道留在這裡等死嗎?”
香菱一時氣叉:“你——”
鄭子清拉住正要發作的香菱:“香菱,住口。”
香菱不依,有些不甘心道:“小青姐姐,她們太過分了。”
平日裡這些大丫頭就仗著分位高橫行霸道,如今主子遭了難,更是目中無人,香菱最看不慣了,這口氣哪裡咽得下。
鄭子清不疾不徐,拉著香菱向前一步,看了看弄竹弄梅,不怒而威,說:“被狗咬一口,難道你也要咬回去嗎?”
香菱撲哧一聲,沒忍住笑,衝著鄭子清笑了笑。
餘婆也是吃驚,平時鄭子清在總是柔柔弱弱的,最好相與,竟不知道也是個厲害的。
弄竹頓時就火了:“你罵我們是狗?”
“哦,是我比喻錯了。”鄭子清想了想,又改口道:“狗至少是個忠心的,不像有些人。”
又是撲哧一聲,這下香菱完全忍不住了,大笑起來,對鄭子清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弄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好不難看,當下便衝著鄭子清發作了:“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以前仗著有公子護著高我們一等也就算了,如今公子都自身難保,你又不過是府裡一個燒火的丫頭,不清不白的東西有什麼資格對我大吼大叫。”
弄梅的話雖然難聽刻薄,但是也是個理,不光是玉府,那些大家族都一樣,最重分位等級,鄭子清進玉府時間不長,後雖在玉茗煙身邊伺候,可是也比不得像弄竹弄梅這樣家生子的一等丫頭,就算是香菱,進府多年也就是個小丫頭而已。
一時間,鄭子清有些啞口無言。
也就是這時候,忽然一聲震怒威嚴的聲音傳來。
“誰說她沒有資格。”
當場幾人一看見那邊來人,立刻見禮:“尋岸姑姑,陳伯。”
按住府裡的等級,尋岸姑姑與陳伯這樣的老人算是半個主子了,除了正經主子,這些丫頭奴僕們都歸他們管,自然不敢再造次。
尋岸姑姑往前走了幾步,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鄭子清,然後轉身,聲音威懾嚴肅:“你們兩個賤婢好大的膽子,趁著府中打亂,竟敢意圖做此大逆不道的行徑,你們眼裡當玉家是什麼?”
不愧是玉家的老人,一席話落,擲地有聲,讓人不由得心生畏懼。
鄭子清第一次見尋岸姑姑如此發火,這樣的影響力,也難怪玉府一直那麼看重尋岸姑姑。
尋岸姑姑又道,聲音不改威嚴:“只要玉家的門匾一天還掛著,玉家一天沒有亡了,你們永遠都是玉家的奴僕,再說,就算玉家滅亡了,你們也是玉家的鬼。”
那邊弄竹弄梅一聽完,臉都嚇白了,弄梅是個膽大又沒腦子的,當下就硬著頭皮回話:“尋岸姑姑,陳伯,如今玉家都這般模樣,你別嚇唬我們,我們可不是傻子。”
“那你看看我是不是嚇唬你。”尋岸姑姑一聲冷笑,回身道,“香菱,去將後院執法的護院請來。”
“是姑姑。”香菱巴不得如此,興沖沖就去了。
這下那兩人知道事情鬧大了,立馬跪地求饒:“尋岸姑姑我們錯了。”
“是啊,我們錯了,求姑姑饒了我們這一次。”
尋岸姑姑不爲所動,冷笑道:“饒了你們?”沒說下文,而是轉身看著鄭子清,“小青,你看怎麼處理?”
鄭子清一愣,不明白尋岸姑姑爲何作此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