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視著歐少宸眼裡的怒火,莫翔以聳聳肩滿不在乎道:“我向來不相信因果,如果你真有本事,不妨證明給我看!呵哼,不過就目前的場面來看,我很是懷疑歐總裁扭轉(zhuǎn)乾坤的能力。”
聽著對手毫不在乎的態(tài)度,歐少宸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他冰冷的雙眸染上層層惱怒,幾經(jīng)剋制後,才發(fā)出冷凜之句:“你若是針尖,我便是麥芒,咱們之間的鬥爭只要未到最後一刻就永無休止。”
“我願意拭目以待,不過千萬不要讓我等到油盡燈枯!”拋出一句狠話,莫翔以即甩臂揚長而去,獨留歐少宸和葉蓓琪杵立原地,表情各異。
靜望著囂張遠去的莫翔以,葉蓓琪有些許不甘:“唉,都怨我低估了對手的‘陰’狠,在證據(jù)確鑿的情況下,他竟然留有一手,直攻我們的軟肋。”
此次勝敗已成定局,歐少宸反而釋然道:“種什麼因便得什麼果!今後的路我知道該怎麼走了!”
儘管葉蓓琪不明白歐少宸有感而發(fā)的緣由,但她分外認同他的話,那便是‘奸’詐的人必然會有遭報應(yīng)的一天,縱使眼下看不出任何結(jié)果,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
側(cè)目看了一眼略有不悅的葉蓓琪,歐少宸不怒反笑道:“葉律師,你在法庭上已經(jīng)盡力了,這一次的敗訴只是鋪陳而已,它的效果是讓惡人得意忘形,我們再在他們鬆懈時攻其不備。”
“有自信的歐少又回來了!”葉蓓琪紫魅俏婉的瞳眸噙著幾縷欣然之意,她深呼口氣說,“船到橋頭自然直,總裁,要是公司事務(wù)上需要合作伙伴的信譽擔保,阿宸也可以幫忙。”
“周董的援助是我最後的王牌,我當然不能輕易出手。”倏然間,歐少宸揚起神秘的笑意,轉(zhuǎn)而他又對葉蓓琪的善言表示感‘激’,“不過葉律師的傾囊相助,我銘記於心。”
歐少宸在法院‘門’口與葉蓓琪分道揚鑣後,即匆忙趕回公司,他急需處理集團臭名昭著的惡劣影響。
集團裡,員工們大氣均不敢出,最近公司頻頻出事,再加上此次起訴無疾而終,在他們眼裡唯有埋頭工作,保證手裡的任務(wù)不出岔子,便不會有惹惱太歲的危險。
熬到下午一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段,易雪菲捧著杯子溜進茶水間,其後便端著滿滿的水直往嘴裡灌。
“親,你這是幹嘛呀?”這時,衛(wèi)歌悄然進‘門’,看到易助理的模樣,不免好奇道。
“呼吸新鮮空氣,灌注足夠養(yǎng)分,要不然待會絕對受不了公司的低氣壓。”擱下水杯,易雪菲打了個飽嗝迴應(yīng)著。
衛(wèi)歌聽完她的解釋,禁不住笑道:“老大即便情緒再低落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將氣撒到親們身上,關(guān)於此點你們這幫小‘女’生得向沈總監(jiān)好好學習,你看她就堂而皇之地進了總裁辦。”
“誰敢跟她比哦,人家本事比天高,都能用十釐米厚的臉皮趕跑珞姐了,試問這家公司還有什麼可以令她怯怵的人或事呢?”不提沈鬱馨還好,一講起她,易雪菲就憤怒難平,因此由口內(nèi)逸出的話語也帶著幾絲嘲諷。
與此同時,總裁辦裡,沈鬱馨站在歐少宸面前,以試探的口‘吻’的問道:“總裁?我爸和你提及的事情,你有答案了嗎?”
即便她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極爲平靜,但歐少宸還是‘洞’悉到了她怦然的心扉,他拾眸細細打量著沈鬱馨,繼而用‘波’瀾不驚的語調(diào)回答道:“不管沈行長抱著怎樣的心理向我講出聯(lián)姻的要求,我必然不會答應(yīng)。”
“爲什麼?”沒料到歐少宸寧願看著公司走向絕境也不肯娶自己,沈鬱馨幽怨之下又顯得慌‘亂’,“只要你願意離婚,只要你首肯娶我,我不會介意你二婚,更能讓我爸貸款給你,這麼優(yōu)越的條件,你有何理由拒絕?”
“我做出的決定從來不會有理由。”說出這句話時,歐少宸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動,反倒有絲微的狠凜意味。
他的決意令沈鬱馨愕然頓住,她陡然低眸掩過內(nèi)心的失落,接著喟嘆道:“你會改變念頭的,我樂意等。”
表‘露’意志後,沈鬱馨姍姍離去,對於歐少宸的婚姻,她懷著一種不攪‘亂’一池清水決不罷休的心態(tài),所以就算他明言排拒自己的情愫,她亦不會就此罷手。
然而她又豈知歐少宸的真實想法,無論是珞藍還是集團,皆爲他與莫翔以一較高下的籌碼,如果他放棄愛妻而同意與沈家聯(lián)姻,在某種意義上他就屬於不戰(zhàn)自敗,此種局面他怎能接納。
孟震東出獄後,珞藍把他帶到了自己的房子裡,自從林嵐去世後,這座住房就一直空置著,現(xiàn)如今夏老出獄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珞藍領(lǐng)著孟震東參觀了那空間不算寬敞但設(shè)計雅麗別緻的樓房,等到將他安頓在一間臥室時,她開口道:“夏爸,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買些日用品。”
孟震東在監(jiān)獄內(nèi)時,尋常除了冥思罪過和參與牢改教育,那便是躺在那幽暗‘潮’溼的牢房內(nèi)睡覺,久而久之,閉目便成了他悔過的一種方法,現(xiàn)在他既然恢復(fù)自由身,實在不願再被困在小空間內(nèi)獨自度過。
察覺到主人眼底的遲疑,陪伴在身側(cè)的葉媽恍若知悉了他繁複的心理狀態(tài),遂以慈祥的語調(diào)向珞藍提議道:“老爺平時休息得夠多,眼下他可算跟不上城市發(fā)展的步伐咯!你何不帶他出去走走,見見世面呢?”
其實父親糾結(jié)的神情珞藍也已然發(fā)覺,此刻聽到葉媽的建議,她又開始心如鹿撞,畢竟自己尚未和父親相處過,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去面對他。
爲了不讓孟震東看出自己的心思而‘亂’想一通,珞藍淡然一笑問道:“夏爸,葉姨,要不我們一塊逛逛吧!今天的晚飯也在外面解決。”
壁宇生輝的大商場集聚著逍閒娛樂的顧客,珞藍一邊介紹著驚奇百態(tài)的超市佈局和琳瑯滿目的產(chǎn)品,一邊留意孟震東的反應(yīng),唯恐講得過多他接受不來。
“與世隔絕不足十年,沒想到城市的變化這麼大。”孟震東涉身日新月異的新環(huán)境內(nèi)頗爲感慨,“回想當年我的生活無人能及,現(xiàn)今卻是退居人後。”
對孟震東的感慨,葉媽深有體會,她輕嘆一聲道:“老爺,不管以何種方式度日,都是生活的一部分。雖然往昔風華不再,但你晚年之際也幸得有二小姐相伴在側(cè)。”
聽到此話,孟震東轉(zhuǎn)目靜視珞藍,爾後顫抖嗓音道:“以敏,爸爸習慣叫你這個名字,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改口。”
珞藍明白“夏以敏”的稱呼是自己被珞家收養(yǎng)前的襁褓姓名,縱然她比較喜歡以現(xiàn)在的名字自居,但這一刻看著孟震東蒼老的容貌,她還是面現(xiàn)笑珞道:“夏爸,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呵呵,二小姐爲人非常隨和,更是個孝順孩子。”葉媽禁不住誇讚珞藍道,“老爺,雖然您的人生經(jīng)歷了些不盡如人意的事,但說到底您還是很有福氣。”
“我很慚愧。”孟震東瞅著雖是親生卻從未撫養(yǎng)過的‘女’兒,驟然深深嘆了口氣,“以敏心地善良我看得真切,相比之下就更覺羞愧難當。”
珞藍知道孟震東何故有此感慨,遂勸慰道:“夏爸,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是你和夏媽,我就不會來到人世,不會成爲媽的‘女’兒,所以千言萬語我都簡練成一句感謝。”
‘女’兒的懂事令孟震東感動不已,眼眶內(nèi)含著熱淚,只不過他一味隱忍不使其掉落。
父親的情感‘波’動珞藍看在眼裡,她繼續(xù)誠摯道:“夏媽和媽相繼離世,這就是古諺所說‘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如今老天憐憫讓我與夏爸重逢,我內(nèi)心具備的仍是感謝之情。”
“好!好!好!”耳聽到‘女’兒順心順意的說辭,孟震東驟然背對她,口中連聲稱讚。
三個人途經(jīng)一家戶外用品店時,突然聽到“集團與翔藝集團兩大董事公堂對峙”的驚天新聞從店鋪牆壁上液晶電視處流傳出,緊接著珞藍就奔跑至屏幕前面,定睛觀看著新聞內(nèi)的主角及情節(jié)發(fā)展。
眼見‘女’兒神‘色’緊張的樣子,孟震東頗覺狐疑,遂問葉媽道:“以敏難道在這兩家公司的其中一家任職嗎?”
聽清舊主問題的那一刻,葉媽即知他尚不瞭解珞藍的生活狀況,便耐心說道:“老爺,二小姐不僅是集團的總經(jīng)理,更是堂堂正正的歐家少‘奶’‘奶’。”
“歐家?”在觸及楚姓敏感字眼時,孟震東緊緊‘逼’問道,“你不要告訴我,我的二‘女’兒嫁入了楚氏豪‘門’。”
葉媽清晰地明白主人對楚氏的心結(jié),此下即支吾道:“緣分的事咱普通百姓真的說不準,不管兩戶人家怎麼兜轉(zhuǎn)糾纏,歐少爺終究與孟家千金有扯不斷的情緣。縱然大小姐與歐少爺有緣無份,但二小姐卻與他喜結(jié)連理。”
見大局已定,孟震東不得不心悅誠服,歷經(jīng)牢獄之災(zāi)的他著實看透了世態(tài),他想著如若二‘女’兒真的深愛楚國宇的獨苗,他一定不會因爲上代人的恩怨而橫施於後輩身上,自此他不會加以阻攔而‘棒’打鴛鴦。
“嘟嘟。”葉媽口袋裡的小靈通突然震動歡愉,她拿起一看發(fā)覺是‘女’兒的關(guān)愛來電,便慈眉善目道:“我們在百洋商城呢,你要是沒事也來吧!你好歹沒見過夏老爺,見見也是應(yīng)該!”
掛掉電話,葉媽發(fā)現(xiàn)孟震東邁著略顯蹣跚的步伐向珞藍靠攏,隨後便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