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怎麼這麼混亂？”李鐵河一看見眼前的情形，頓時憤怒的七竅生煙。
“李萬鬆了？這個混賬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李鐵河的親兵畢竟全是騎兵，城門處的極樂士兵又正處於混戰(zhàn)之中，根本無法擋住對方的衝擊。李鐵河只是一個衝鋒，便已經(jīng)衝到了城牆根下，三步做成兩步的奔上城樓，朝城門外一看，兩萬極樂士兵已經(jīng)有好幾個千人隊蜂擁到了城門之下，而城牆上的士兵正在利用投石機和弩箭等拼命射殺下面的極樂士兵。
“沙包！磚擂！這些都在哪裡？全部在城門這裡丟下去，先把城門封死！你們還在亂跑什麼？把油鍋和金汁準備好，務必擋住對方的這輪攻擊。城內(nèi)的極樂士兵交給李錄馬上到來的騎兵處理，你們用心守城就行！”李鐵河怒聲喝道，看著士兵們拼命將磚擂和沙包等東西從城樓上丟下，恰恰堵住了城門之後，他總算是鬆了口氣。
“李萬鬆了？”李鐵河這纔想到北門的防禦使應該是這個都尉萬戶。
“將軍已經(jīng)到下面巡視去了。”一個士兵支支吾吾地說道。
李鐵河有些蒼白的眉毛一揚，一股殺氣勃然爆發(fā)，雙目怒瞪道：“大敵當前，爲將者居然率先逃跑，如此動搖軍心之舉，當殺！來人，立刻派人前去捉拿李萬鬆，將他的首級提到這裡來！”
“將軍，李萬鬆將軍乃是王爺親自指派……”一個親兵小心翼翼地說道。
“哪來的這麼多廢話？王爺既然讓本將軍全權負責合州防禦，本將軍自然有當場決斷之權。你們快去，出了事情本將軍自會一力承擔！”李鐵河大聲喝道。
李萬鬆的首級很快就提了上來，李鐵河毫不猶豫地將他懸掛在了城樓的旗桿之上。臨陣斬將，那是最不得已的做法。李鐵河不想這樣做，但是此時的情況，也由不得他。
城門一點一點的被城樓上拋下去的磚擂沙包等堵住。只是這也在城門附近形成了一個緩坡，極樂聖教的士兵完全可以順著這個緩坡衝殺上來。好在城內(nèi)的極樂士兵已經(jīng)被李錄隨後趕來的騎兵消滅，李鐵河總算是鬆了口氣。
不過，李鐵河並沒有完全放心，極樂聖教在賓州故布迷陣來了一招金蟬脫殼，既然已經(jīng)到了合州城下，他們必定不會如此善罷甘休。極樂聖教，必定還有其他的手段。
“全軍戒備。命令東門的李麻利立刻率軍支援北門。嗯，快馬通知苦桔縣的李玄成，讓他立刻率軍全力回援。”李鐵河覺得現(xiàn)在的情況之下，還是將所有兵力全部抽調(diào)回來的好。雖然宋家也是一隻白眼狼，但如果極樂聖教真的全軍出動，那麼所造成的破壞覺得會大於宋家。
親兵還沒有挪動腳步，突然之間目瞪口呆。李鐵河正要發(fā)火，只是朝著城下一看，也是一驚，眼睛也頓時直了。
北門之外，成千上萬的秦川百姓在極樂士兵的武力威脅下，跌跌撞撞的朝著合州城趕來，雖然隔得尚遠，但李鐵河還是隱約聽見了百姓們哭天動地的哭聲。
“極樂聖教，當真是喪盡天良！”李鐵河咬著牙說道。這些緩緩前來的百姓，全是老弱婦幼，每個人身上都揹著一個布袋，不用說，布袋裡面肯定是沙土。極樂士兵便守在外面，只要誰走得慢了一點或是朝著兩邊偏離，立刻就是一刀。
“將軍，現(xiàn)在怎麼辦？”親兵苦澀地問道。
李鐵河臉色鐵青：“你馬上去完成本帥交代的任務。城內(nèi)李廣本的一萬士兵立刻集合，前來北城增援。這裡，將會是整個大戰(zhàn)的主戰(zhàn)場了。”
“準備放箭！投石機準備！”李鐵河沉聲喝道。
“將軍，下面全是我們的父老鄉(xiāng)親！”一個校尉不忍地說道。
合州城內(nèi)的駐軍只有一半是野戰(zhàn)軍序列，其餘的都是當?shù)伛v軍，他們的家屬多是合州人士。下面的這些百姓，裡面有不少人都是他們的親人。秦川士兵可以對敵人毫不留情，但是面對著自己的父老鄉(xiāng)親，終究是舉不起手中的兵器。
“本將軍何嘗不知道？但是合州城破，城內(nèi)的五十萬百姓恐怕都會無一倖存，現(xiàn)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李鐵河一字一句地喝道：“投石機，放！弓箭手，弩箭手，準備！”
城牆上的士兵們雖然心中不忍，但是軍令如山，而且他們也知道如果讓極樂大軍攻入了合州會有什麼後果，一個個只好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機械般的遵照著軍令。弓弦響起，無數(shù)的百姓們哭喊著倒在地上，然後被後面的百姓踩成爛泥。
“繼續(xù)，不要停啊。”朱兆站在極樂大軍之中，一臉冷笑。他不怕城牆上的守軍大開殺戒，合州人口近兩百萬，有的是肉盾前去擋刀。再說，殺了這些老幼婦孺，他們家中僅剩的男人才會豁出去了的跟著自己拼命。
“魏少府，你和萬重再去搜刮一羣肉盾，速度快一點，動作利索些。”朱兆冷笑著說道：“本帥要讓我們大軍進攻的時候，只需要踩著這些肉盾就能夠登上城牆。”
程顯清的戰(zhàn)馬就在朱兆身後不足二十丈的距離，兵恆依舊是雷打不動的呆在他的身邊，兩人的眼睛裡都滿是讚譽。不過他也有軍令在身，過一會兒他即將率領士兵繞到西門，堵住苦桔方向有可能返回的李玄成三萬大軍。
朱兆確實是一個軍事天才。而且，朱兆夠狠，夠膽大，天下似乎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朱兆很忠心。程顯清在心中想道。
其實極樂四大名將以及同在清風軍中臥底的萬程東囹無言姜猛圖先和盛馬必，在軍事上都很有一手。不過，除了朱兆和萬程東，其餘的幾個人對自己的命令都常常有所抱怨。尤其是燕悲歌和姜猛圖先三人，更是如此。而自己剛剛起家，自然有很多見不得光的手段，可是這些手段恰恰是這些將領深惡痛絕的。因此，程顯清對聽話的朱兆萬程東更加的倚重，因爲他們從來沒違背過自己的意志。
兵恆也是滿臉的微笑，雖然這個攻城辦法是他向朱兆建議的，但是朱兆卻將其發(fā)揮到了極致。
蒐羅周圍的百姓當做肉盾攻城，這是當年室蒙人等塞外遊牧民族進攻中原帝國的時候屢試不爽的招數(shù)。極樂聖教敢爲天下人之不敢爲，自然是活學活用。但是朱兆卻另有定計。
極樂三十二萬大軍南下，現(xiàn)在僅剩下十四萬左右，還折損了燕悲歌姜猛囹無言朱亞平等優(yōu)秀將領，實力已經(jīng)大大削弱。如此情況之下，即便能夠順利返回揚州路，也是元氣大傷。恐怕這十多萬大軍只會剩下一個零頭。因此，朱兆迫切的需要補充兵力。但是現(xiàn)在的極樂聖教已經(jīng)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而且這是在清風的勢力範圍之內(nèi)，誰會主動參加極樂聖教？
這個時候，朱兆將他的陰沉毒辣發(fā)揮的淋漓盡致。搜刮合州城周圍所有的百姓，燒燬他們的房屋和所有財產(chǎn)，搶完周圍的所有糧食，帶不走的就全部燒掉，然後將裡面的精壯男子和年輕女子挑選出來。其餘的老弱婦幼全部趕去攻城，他們?nèi)羰悄軌蚪o城上的守軍造成混亂，讓極樂聖教順利拿下合州，那麼自然是一件好事。如果不能，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用他們的身體鋪平了道路，而且，他們死在合州守軍的手上，也會增加這些精壯男子對合州守軍的憤怒。況且，這些人成了沒有任何財產(chǎn)的光混之後，也有利於他們破罐子破摔。
想活下去是不是，那參加極樂大軍吧。這裡不僅有糧食吃，而且身邊的那些女人，你們儘可以放心享用。等到攻入合州之後，還可以隨意姦淫虐殺。如果不加入，先不說會被極樂士兵一刀砍掉腦袋，就算是逃了回去，房子沒有了，家人孩子全部死了，糧食一顆不剩，怎麼活得下去？而且，只要你加入了極樂聖教，朱兆也會很慷慨的將你的肉盾之中的家人赦免。被逼無奈之下，這些人只能加入極樂聖教。這樣一來，極樂聖教可以說是憑空增加了近十萬大軍。
極樂聖教在前段時間的戰(zhàn)鬥之中損失慘重，一直沒有得到充足的兵員補充，三大軍團現(xiàn)在都是殘廢不全，程顯清的兩萬親兵更是全軍覆沒。於是朱兆毫不客氣的將這些人全部充入了原有的建制之中。身邊有著半數(shù)的極樂士兵看著，而且已經(jīng)在那麼多人面前表示參加極樂聖教，那些女人他們也上了，這些被逼無奈的秦川百姓只好無可奈何的歸入了極樂大軍的陣營。
先將這些人軟硬兼施的拉入隊伍之中，逼著他們姦淫那些婦女，這樣他們就沒有了退路。然後徹底激發(fā)他們燒殺搶劫的破壞慾望，最終讓他們徹底成爲極樂聖教的一員，這便是朱兆的想法。很顯然，這個想法雖然卑鄙下流，但效果卻很顯著。至少，到了下午時分，極樂大軍已經(jīng)恢復到了二十五六萬的規(guī)模。
周圍的百姓還在不斷地被極樂士兵搜刮趕來，李樹和的五千騎兵雖然在一開始衝出合州的時候給極樂聖教造成了一定的麻煩，但是明輝很快就堵住了這支騎兵的去路。明輝手下剛補充了四萬多新兵，而且本人也是極樂聖教最拿得出手的幾個將領之一，雖然李樹和騎兵的機動性確實是無與倫比，但是在優(yōu)勢兵力和對方卓越的指揮下，根本無法突破明輝的防線，如果不是李樹和見機得快，恐怕五千騎兵已經(jīng)被明輝包了餃子。即便如此，最後返回合州的騎兵也只剩下三千左右。
對於後面趕來的百姓，朱兆也沒有再將他們細分，而是全部趕去攻城。現(xiàn)在應該不叫做攻城了，而是用他們的身體去填平合州城牆。城樓上的李鐵河自然看穿了對方的算盤，只是他根本不敢放鬆。有一次他故意沒有下令放箭，放任這些百姓們順著城牆下面堆積的死屍爬上城牆。結果幾百名百姓好不容易爬上牆頭，極樂士兵便已經(jīng)衝到了牆腳，趁著城牆上的守軍暫時被百姓們擋住了的關口趁機發(fā)動猛攻。如果不是李鐵河親自率軍擋了下去，恐怕城牆已經(jīng)陷落。但是這樣下去，天知道這些天殺的極樂逆賊會怎樣做。
已經(jīng)補充了近十萬新兵，朱兆也不準備在補充了。一來是因爲他的軍中沒有足夠的兵器，不少的新兵還是兩手空空。其二就是如果新兵的數(shù)量太多，超過了極樂聖教的壓制範疇，說不定會發(fā)生意外。最好，先將這些新兵徹底拉入泥潭，讓他們根本無法回頭之後，這才慢慢地擴充。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什麼事情都不能著急。
“朱帥，陛下問你什麼時候發(fā)起總攻？”一個親兵上前對著朱兆說道。
朱兆正在欣賞著合州城下血流遍野屍積成山的美景，心中還在爲自己的智計百出的腦袋高興，被人這麼一打斷，心中頓時不悅。不過一聽見是程顯清詢問，還是板著臉說道：“在過一炷香的時間，明帥正在組織大軍準備進攻。”
現(xiàn)在還沒到傍晚，不過今天天氣明顯不錯，夕陽的霞光帶著一抹金色灑在大地之上，只是合州城下那血淋淋的屍體卻破壞了這難得的美景。其實朱兆希望在拖延一會兒，等到傍晚時分，那樣效果會更好。
現(xiàn)在的合州城下，至少也躺下了二十萬具百姓的屍體。其中半數(shù)是被城牆上的守軍射殺的，小半是死於自己人的腳步，其餘的則是被極樂聖教自後面射殺。朱兆需要的是用他們消耗城樓上守軍的精神和戰(zhàn)備物資，順便讓他們鋪一道緩坡以利於極樂大軍攻城，他們死在城牆角下，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朱兆估計了一下，現(xiàn)在自己的大軍殺戮慾望正當強烈，戰(zhàn)鬥力正值巔峰，只需要一輪猛烈的進攻，自己就能夠拿下西門。但是，接下來的巷戰(zhàn)必定會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而如果能夠將巷戰(zhàn)的時間拖延到太陽落山之後，那麼自己麾下這羣已經(jīng)被姦淫虐殺刺激的精神亢奮的士兵正好可以將破壞和殺戮發(fā)揮到極致。但是，既然程顯清已經(jīng)等到不耐煩，自己只好提前發(fā)動攻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