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鄭榭正在房中研究自己所會的武學(xué),臉上浮現(xiàn)出或紫或青或紅的顏色,這是內(nèi)力臻致圓滿的表現(xiàn)。
他準(zhǔn)備以自己已達圓滿的九陽真經(jīng)和紫霞神功爲(wèi)根基,結(jié)合九陰真經(jīng)總綱武學(xué)要旨、北冥神功道家心法和長生訣的無窮奧妙,整合出一部至聖的道家武學(xué)。
敲門聲響起。
“進來。”
“客官,宋閥的船隊到碼頭了。”
客棧的夥計走進門來,點頭哈腰地彙報著消息,直到鄭榭打賞他一塊銀子,才歡天喜地地去了。
到了丹陽碼頭,鄭榭和趙敏看到了四艘艨艟鉅艦,高高的桅桿上掛著“宋”字大旗,型號遠勝附近的商船,甚至比官家的水軍戰(zhàn)船都要氣派。
“好闊氣的大船。”
趙敏從小生活在北方草原,很少見到這種巨型船艦,不由大爲(wèi)讚歎。
鄭榭道:“咱們上去看看。”
趙敏問道:“你跟宋家有交情?”
“沒有,不過交情這東西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咱們上去了,自然就有交情了。”
鄭榭口中說著,腳步不停,走到宋閥船隊停靠的碼頭上,喊道:“請問宋師道宋兄可在船上?”
一個穿著水軍甲鎧的中年漢子出現(xiàn)在船頭,回道:“二公子到城中採辦去了。公子可是二少的朋友,請上船來歇息,二少很快便會回來。”
鄭榭道:“那就打擾貴兄了。”
船舷上放下豎梯,鄭榭和趙敏來到甲板,有婢女帶著他們到客房休息。
趙敏道:“難怪宋閥能雄踞嶺南數(shù)十載,果然有大家風(fēng)範(fàn)。只看這些下人的沉穩(wěn)作態(tài),便可見一斑。”
他們兩人來到船上,竟也沒有人來詢問他們的根腳,只是好吃好喝地招待著,待客寬鬆又不失禮節(jié),似乎根本不怕他們弄虛作假。
鄭榭道:“四大門閥各有不凡,其中猶以宋閥爲(wèi)最。閥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稱,戰(zhàn)力驚人,既便是我與他對上,也得小心萬分,不敢輕言取勝。”
趙敏訝道:“宋缺真有這般厲害!”
鄭榭點頭,肅容道:“天下高手取一掌之?dāng)?shù),宋缺可佔其一。宋閥能有如今的雄威,一大半要歸功於宋缺。”
趙敏道:“這等梟雄,連我都想見上一見了。”
……
兩人在客艙中閒談,直到晚宴時,纔有婢女來通知他們?nèi)胂?
宋師道在艙廳設(shè)下酒席,簡單而隆重,鄭榭和趙敏至艙中,還未入席,傅君婥帶著雙龍也到了。
“是你!”傅君婥訝道,神色不喜,若非是在此做客,她怕忍不住就要動劍了。
鄭榭道:“姑娘這是對救命恩人的態(tài)度嗎?兩位小兄弟,別來無恙。”
一位作文士打扮的儒雅青年走上前來,見他們劍拔弩張,打個哈哈道:“想不到兩位竟是舊識,快請入座。”
他便是此間主人宋師道,家世不凡,卻又沒有那些公子哥的傲慢。爲(wèi)人仗義,最難能可貴的是用情專一,在這一項上,鄭榭可謂是節(jié)操碎滿地。
“宋兄客氣了。”鄭榭衝他一抱拳,到席間坐下。
在坐之人,除了他們,還有一位長著白髮白鬚的中年男子和一位年齡約莫二十五六、體態(tài)妖媚的誘人少婦。
經(jīng)宋師道介紹,衆(zhòng)人方知這兩人分別是“銀鬚”宋魯和他的妾室柳菁。
之後,鄭榭也主動通報了姓名,道:“在下鄭榭,這是內(nèi)人趙敏。我二人對宋閥仰慕已久,不請自來,冒昧之處望師道兄見諒。”
宋師道也沒有因爲(wèi)他們假冒自己的朋友登船而生氣,笑道:“無妨,四海之內(nèi)皆朋友,鄭兄不必客氣。”
傅君婥三人也各自報上姓名,席宴開始。
宋魯笑道:“鄭公子和貴夫人氣度雍容,必是來歷不凡。聽鄭夫人的話音與北方突厥人有些相似。”
趙敏道:“我是蒙古人。”
“蒙古?”宋魯微詫,以他的見聞,也從未聽說過這個國家。
鄭榭道:“蒙古是北方遊牧民族裡的一個小部落。”
趙敏傲然道:“現(xiàn)在還只是小部落,但日後必能襲捲整個中原。”
聽她這麼一說,宋魯?shù)故窍嘈潘膩須v了。沒有相當(dāng)?shù)拿褡遄院栏校钦f不出這樣的話來。
鄭榭道:“諸位見笑,內(nèi)人是他們族中的一個郡主,驕傲慣了,言語有失禮之處,請莫見怪。”
趙敏只是輕輕一笑。
宋師道說道:“難怪令夫人儀態(tài)如此端雅,倒是師道失禮了,鄭兄真是好福氣。”
柳菁“咯咯”嬌笑起來,聲音嫵媚動人:“鄭小兄不止是好福氣,也是好本事,能娶到一族郡主,必有過人之處。我看鄭小兄也是使劍之人,不知師承何派?”
鄭榭道:“我哪有什麼門派,不過是一流浪散人。倒是柳姐姐功夫十分奇特,在下很是好奇。”
柳菁道:“鄭小弟若有時間,咱們可以好好交流一下。”聲音甚是勾人,讓人不由心生旖念。
鄭榭道:“這還要在下夫人先同意了才行。”
柳菁又是一陣嬌笑,花枝亂顫,寇仲和徐子陵這兩個未經(jīng)風(fēng)浪的毛頭小子眼神不由自主地飄了過去。
趙敏還未說話,傅君婥卻先冷哼了一聲,似是看不過這兩人公然“眉來眼去”。
鄭榭道:“不知在下何處得罪了你,讓你一直冷顏以對。”
在傅君婥心中,所有漢人皆非好人,一開始就把他當(dāng)成惡人,越接觸越覺得他可惡,沉聲道:“你也是用劍之人,我要跟你比劍。”
鄭榭道:“好啊,若只是比劍,在下還從來沒有怕過誰。此劍名爲(wèi)倚天,乃是玄鐵和精金鑄煉而成,鋒利無雙,你若想比,就拿去比吧。”
說著,把倚天劍扔到了她面前,他是故意混淆比劍的概念。
傅君婥聽他一說,也對此劍有所好奇,屈指一彈,長劍自然離鞘,一股冷冽肅殺的氣息佈滿艙廳。
“好劍。”幾人脫口讚道。
列座無一不是識貨之人,就連寇仲和徐子陵兩位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子也能感覺到此劍鋒芒懾人。
傅君婥宛惜道:“如此神劍落在你手中,當(dāng)真是暴殄天物。”
鄭榭道:“這算是什麼道理,莫非讓傅採林拿著纔算是正常?”
“找死!”
傅君婥頓時大怒,不見如何作勢,佩劍便已落到她玉掌之中,只見白光劃空而過,長劍已刺到鄭榭跟前。
劍法精妙絕倫,宋魯?shù)热松踔羴聿患白钄r。
“當(dāng)!”
一聲脆響,長劍刺到酒杯之中。
酒杯捏在鄭榭指間,穩(wěn)如泰山。
“傅採林怕也沒有你這麼大的脾氣。還是那句話,中原太危險,姑娘還是回高麗去吧。”鄭榭笑道。
傅君婥面色微變,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劍用了幾成力道,收劍回鞘,傅君婥沉聲說道:“君婥偶感不適,先行告退。”
說罷,徑自離去。
寇仲和徐子陵對視一眼,齊叫了一聲“娘”,跟著跑了出去。
宋師道擡頭望了傅君婥的背影一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倒酒連飲三杯。這副樣子,任誰都能看得出他的心思,只可惜宋缺堅持漢人正統(tǒng),絕不會讓閥中之人與外族通婚。
鄭榭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師道兄,我敬你一杯。”
宋師道捧起酒杯,道:“師道失禮了,請。”
宋魯吩咐婢女將飯菜送到傅君婥房中,又扯開話題,與鄭榭天南海北地交談起來,柳菁時不時地嬌笑兩聲,絲毫不顯冷場。
過了片刻,趙敏也找一藉口離開了艙廳。
噹噹噹。
傅君婥和雙龍在客室裡用完飯食,正要傳授雙龍九玄大法,敲門聲忽然響起。
寇仲和徐子陵慘叫一聲,失望之色溢於顏表。
傅君婥看著他們這副作態(tài),不覺莞爾,心中的陰翳也散開許多,柔聲道:“兩個臭小鬼不要擺出這副可憐樣子,若再這樣惺惺作態(tài),莫怪我改變主意,不再傳你們武功。”
兩人急忙討?zhàn)垺?
傅君婥有些寵溺地瞪他們一眼,將室門打開,驚訝道:“是你。”
趙敏輕笑道:“傅姐姐現(xiàn)在不忙吧?”
傅君婥道:“你有何事?”
“我要和你比武,不是比劍哦。”
趙敏一臉笑意,傅君婥卻是冷若寒霜。
……
艙廳中。
一位青衣婢女走到席邊躬身道:“魯爺,二公子,傅姑娘和鄭夫人在甲板上打起來了。”
鄭榭苦笑一聲,道:“敏敏這是要鬧哪樣,我先替內(nèi)人向二位賠禮了。”
宋魯大笑一聲,豪氣道:“令夫人和傅姑娘都是女中豪傑,我族中尚武成風(fēng),些許小事,有何失禮?鄭小兄不用介意,咱們一同過去看看吧。”
“好。”鄭榭應(yīng)道。
四人快步出了艙廳,來到船板上。
一股凌厲和雄渾的勁氣撲面而來。
船板上除了他們四人外,還有許多侍衛(wèi)遠遠地觀望著。
趙敏舞著玄鐵鏈與傅君婥交鬥正酣,叮叮噹噹的劍器擊撞聲連串響起。
鄭榭一眼望去,便看出了場上的形勢。
此時,趙敏大佔上風(fēng),手中玄鐵鏈如一條黑蟒般在空中靈活地飛舞,從四面八方向傅君婥擊去,全無死角,顯然這些日子,她的白蟒鞭法大有長進。
鏈中蘊藏著至鋼至強的九陽真氣,更顯威力不凡。
傅君婥將長劍舞成一團,劍影綽綽,如綻開的蒲公英,將她周身包圍。玄鐵索鏈不論從哪裡攻來,她都能一劍點中,但是每次擊擋,都讓她的手腕隱隱發(fā)麻,後續(xù)進攻的招式銜接不上,只能被動防守,如此下去,敗亡也只是遲早的事。
單論內(nèi)力,趙敏甩傅君婥三條街不止。若論劍術(shù),趙敏拍馬也趕不上傅君婥,兩人各擅所長。
只是趙敏用著一條兩丈長索,佔了兵器之利,使傅君婥無法接近,不能發(fā)揮劍法的長處。
趙敏見鄭榭他們出來,猛地甩出一擊,鏈梢如神龍擺尾般自天上直劈而下。
傅君婥長劍一遞,精準(zhǔn)地點在索鏈第一個鐵環(huán)之上。
“咔嚓!”
堅木製成的甲板裂出一道細紋。
傅君婥無法將這一擊的勁力全部抵消,餘力傳遞到了船板之上,讓船木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