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鐘左右,陽光炙熱。
華亭市某條幾乎要被人遺忘的狹窄街道上,行人匆匆。
有人說華亭是個寸土寸金的城市,遍地都是黃金屍骨和榮耀,所以任何地方,都遵循著存在即合理的規(guī)則,只要肯耐心尋找,總會遇到不可思議的東西。
這些話在某些時候想起來,確實挺合理,不瞭解內(nèi)情的人,誰會想到,這樣一片看似落魄貧窮的區(qū)域,竟然存在著華亭最瘋狂的地下賭場?
用最瘋狂的地下賭場來形容這裡,異常貼切,倒不是說這裡規(guī)模多大,一共三層的地下空間,卻是最能讓客人盡情釋放慾望和空虛的地帶,女人,毒品,賭博。黃賭毒三樣如今社會越來越不接受的東西,在這裡卻變成了最主要的基調(diào),彷彿濃縮了附近一片區(qū)域內(nèi)最黑暗的罪惡。
街道兩旁,豪車遍佈,一輛灑水車正停在街道上面灌水,一些附近的居民大概也能知道這裡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加上天氣著實炎熱,路過的時候下意識的都會把腳步加快一些。
一個看起來很平淡的下午。
時針指向下午三點。
附近的區(qū)域明顯熱鬧起來,大批衣冠楚楚的人士從地下賭場裡面出來,穿過那道狹窄的鐵門,將他們或悲或喜的表情呈現(xiàn)在街道上面,一邊聊天,一邊走向自己停在路邊的座駕。
一身白衣風流倜儻的楊修傑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有些發(fā)黑的眼圈,獨自一人懶洋洋的坐進自己那輛寶馬m3內(nèi),他今天心情不錯,昨晚八點鐘到現(xiàn)在,在裡面呆了一晚上,除了中途實在忍不住某個放.蕩女人的挑逗去泄了一次火外,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賭桌上,一夜間贏了三百萬,將前幾天輸?shù)舻你y子全都撈了回來。
楊修傑輕輕哼著歌發(fā)動汽車,握著方向盤,看著車窗外的車來車往,笑容逐漸擴大。
掏出手機,撥了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倒背如流的號碼後,將手機放在耳邊等待。
電話只是響了兩聲就被掛斷,再打,乾脆直接關(guān)機。
楊修傑笑容逐漸冷淡下來,將手機放在一旁,腦海中想起那張乾淨柔弱的俏臉,笑容陰損,罵了一句:“婊子。等王復興一死,看我怎麼玩弄你。”
“嘭。”
一聲沉悶聲響。
一輛開在楊修傑前面的別克直接停在了楊修傑面前。
狹窄的道路上,別克商務車後面的一條直線,立刻造成了堵塞。
楊修傑皺了皺眉,因爲想到楚前緣,心情本來就煩躁,這種情況更是讓他不耐煩,推開門下車,走到那輛別克商務車面前,正好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蹲在輪胎旁邊,一臉愁眉苦臉的蛋疼表情。
“怎麼回事?”
楊修傑皺眉道。
蹲在輪胎旁邊的矮小男人站起身,一臉難爲情的笑容,撓撓頭,笑道:“大哥,不好意思,車子爆胎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楊修傑在怎麼跋扈,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對陌生人如何,只是不耐煩的伸了伸手道:“那你別擋路,把車子停在旁邊。”
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猥瑣氣質(zhì)的矮小男人笑著說了聲好,看著楊修傑轉(zhuǎn)身走進那輛寶馬m3,自己也坐進車內(nèi),但卻無論如何都打不著火。
楊修傑瞇起眼睛,強忍下心裡怒氣,轉(zhuǎn)動方向盤,慢慢把車繞過那輛別克,找了個縫隙,把車開到道路左側(cè),貼著路邊繼續(xù)向前行駛。
前方不足五十米遠的地方,一輛灑水車堵在那裡,佔據(jù)了大半道路。
第一次在這個地方遇到堵車的楊修傑一臉煩躁,使勁按了按喇叭。
對面灑水車似乎也正好裝滿了水,車子啓動,司機將方向盤往右邊轉(zhuǎn)了轉(zhuǎn),晃悠著開了過來。
楊修傑深呼吸一口,轉(zhuǎn)著方向盤向左,打算錯開這輛車,直接離開。
兩輛車越來越近。
最終擦肩而過。
楊修傑下意識的擡起頭,看了看灑水車上的司機,精神猛地一震。
那是一個塊頭很大的男人,叼著一根菸,卻一臉憨笑,看到楊修傑的眼神,下意識眨了眨眼睛。
楊修傑沒由來的有些不安,還來不及想明白,灑水車內(nèi)的水就猛然放大,噴水孔的直接通過車窗,噴在了楊修傑身上。
內(nèi)心憤怒的楊修傑身體猛地抖了一下,方向盤也產(chǎn)生了一瞬間的偏移,那輛寶馬m3直接壓在了灑水車啓動前留下的一大灘水跡上面。
水花飛濺。
“嘭。”
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的楊修傑將車挺穩(wěn),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眼神就猛然一暗。
原本掛在路旁兩邊商店上的橫幅直接掉在了車上。
楊修傑愈發(fā)心神不寧,眼神有些恍惚,短短的幾秒鐘時間,他沒有看到的是,在橫幅斷裂的地方,旁邊的陽臺上,一個長相英俊可以說得上是嫵媚的男人悄悄轉(zhuǎn)身,直接下樓,剛纔橫幅突然掉落在地上的原因,不過是他站在陽臺邊,看似不注意的身手撥弄了一下而已,只不過那會,正好是灑水車噴了楊修傑一身水漬的時候。
楊修傑平穩(wěn)了下呼吸,他終歸不可能被虎子那個傻大個一嚇唬就屁滾尿流的膽小鬼,看了看車窗前的橫幅,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將頭探出車窗,衝著外面商店前的一個老人喊道:“老頭,趕緊把布給我拿開,不想要了?”
老頭瞥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進商店,沒好氣的伸手向上指了指,大聲道:“是樓上的。”
楊修傑咬咬牙,親自踹開車門,看了看落在自己車窗前的橫幅,伸出手握住,一把扯了下來。
“叮。”
一聲很清脆的聲響。
似乎楊修傑扯動橫幅的力道太過巨大,樓上某家陽臺原本用來固定玻璃的金屬應聲而斷。
一塊巨大厚重的玻璃伴隨著細小的玻璃片,轟然墜落。
楊修傑下意識擡起頭,午後的陽光照在玻璃上面,玲瓏剔透如閃動著光澤的水晶。
他完全來不及反應。
大塊的玻璃和細小的碎片就已經(jīng)落了下來。
徑直砸在他頭頂。
起碼有三公分厚的玻璃在這位金陵大少身上全部炸開!
與此同時,細小卻尖銳的玻璃片也落在了楊修傑頭頂和身體上面。
響聲沉悶而清脆。
在路旁所有人的驚駭?shù)哪抗庵校活^鮮血的楊修傑向前邁了一步,卻踩在玻璃上面,直接滑到在地上。
鮮血肆意噴灑。
瞬間流到地面上面,將一些細小的玻璃渣染得通紅。
楊修傑身體躺在玻璃上面,劇烈抽搐,滿臉鮮血,猙獰而可怖。
一個相貌英俊嫵媚的清瘦男人緩緩走下樓,看到躺在門口的楊修傑,似乎也嚇了一跳,渾身清冷的氣質(zhì)頃刻間消失無蹤,呆了半晌,猛然跳過屍體,竄到圍觀的人羣中,卻沒離開,慌亂喊了一嗓子:“打120救人!”
圍觀羣衆(zhòng)終於如夢如醒,有人掏出了手機,直接打急救電話。
率先喊了一嗓子的嫵媚男人站在人羣裡面,臉色雖然微白,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輛m3旁邊,楊修傑還在渾身抽搐,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顫抖著不斷喃喃自語著兩個字:“救我。”
救護車效率異常驚人,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街口處就傳來了鳴笛聲,只不過一條道路已經(jīng)完全被停在街中心的別克商務車給徹底堵死,救護車根本就進不來。
兩個滿頭大汗的醫(yī)生匆忙下車,快步跑到那輛別克商務車前面,一臉焦急,吼道:“怎麼回事?!”
車內(nèi)年輕的矮小男人比醫(yī)生還急:“操,車爆胎了,你吼什麼吼?”
醫(yī)生愣了一下,無奈道:“爆胎了還可以開,你先停在路邊,我們急著救人,後面的車都堵死了。”
車內(nèi)的矮小男人同樣無奈,使勁拍了拍方向盤罵道:“他媽打不著火!”
兩個中年醫(yī)生對視一眼,抹了一把汗,直接走向車後,急匆匆道:“鬆開手剎,我們幫你推。”
車內(nèi)的矮小男人順勢鬆開手剎,任由後面兩個醫(yī)生推著車,緩緩離開。
車輛逐漸疏散。
原本五分鐘就可以趕到救人的路程,卻因爲堵車生生用了十五分鐘。
救護車終於停在了楊修傑面前。
但面對醫(yī)護人員的,卻是一具已經(jīng)一動不動還尚未冷卻的屍體。
他的身下,灑水車留下的一大灘水漬,已經(jīng)徹底被鮮血染紅。
現(xiàn)場附近,一個可以目睹整個過程的天臺上面,一男一女緊緊靠在一起,目睹了這次事件的全部過程。
年輕靚麗柔弱溫婉的女子臉色微微蒼白,靠在身後男人的懷裡,一聲不吭。
抱著她的男人神色平淡,靜靜看著下方的現(xiàn)場,輕吻了一下女人的臉頰,柔聲道:“怕了?你不該來的。”
女人咬著嘴脣,搖搖頭,沒有說話。
男人看著醫(yī)護人員擡著擔架,將楊修傑的屍體放在上面,用白布蓋住擡上車後,才鬆開懷裡有些發(fā)抖的女人,拉著她的手,走下天臺,坐進樓下一輛白色a7內(nèi)。
年輕女人有些怔怔出神,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自始至終表現(xiàn)都很平靜的男人倒是一切正常,幫旁邊的女朋友繫上安全帶,淡淡道:“這只是一個意外。”
他發(fā)動汽車,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等對方接通後,輕聲道:“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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