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前方的人羣中有一個算命先生打扮的人,陸少承遲疑了一下,總感覺有這個算命先生並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他正思考著該不該上前。
項少司卻已經攔在了他的身前,二人這才尷尬的發現,原來是認錯人了,陸少承無奈的嘆了口氣,二人又繞著街道尋找了一番,仍然無果後,只得重新返回鞏府。
此時的鞏府,已經恢復成原先的樣貌,鞏夫人依然是頹坐在椅子上,她的情緒較先前相比已經穩定了許多,只是一雙明眸已經哭的紅腫。
少公子斷裂的頸脖處已經完全癒合,陸少承掀開絹布的一瞬間,屋內頓時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衆人下意識的捂著鼻子迴避,少公子的屍身上那股黑色花紋已經愈發的濃郁。
陸少承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從裡面倒出幾顆泛著白芒的丹藥,這是七寶香丸,服下去之後能夠避開屍臭等臭味,陸少承將它分發給衆人,那股惡臭頓時被一股清新的芳香掩蓋住。
葉田兒將陸少承悄悄拉到一旁:“陸少承,鞏夫人傷心欲絕,剛纔尋死覓活的,要不是我們不停的安慰著,她可能就會因爲一時想不開自刎了,我看你們陰沉著臉回來,就知道沒有結果。”
“鞏老爺回來沒有?”陸少承點點頭問道。
“你們出去沒多久,先前帶我們過來的那個家僕也跟著出了門?!比~田兒朝著大門口望了望。
“少承兄,你們快過來看看?!币恢痹谂P房內的項少司忽然失聲喊道。
陸少承急忙走了過來,那嬰兒屍身上的黑色花紋,竟然開始慢慢變成了血紅色,陸少承眉頭一皺,道:“看來,他的頭顱已經被練成了屍魘魔珠,所以屍身纔會變成這樣,得趕快處理掉屍身,不然,府內上下的人都會被變異的屍毒傳染?!?
“少俠,這得怎麼處理呢?”一旁的一個老僕問道。
陸少承思忖了片刻,果斷說道:“用火燒掉吧,不過最好是用黃桃木,這樣能夠去除屍毒?!?
那老僕哎了一聲,就伸手上前抱住了屍身,陸少承心中暗叫一聲不妙,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那老僕忽的發出一聲慘呼,淒厲的叫聲驚得衆人一身冷汗,只見他剛接觸過屍體的雙手,已經泛起了許多血泡,短短的功夫,血肉就已經褪去了,只留下了森森白骨裸露在外。
而那些血泡還在不斷的向上延伸,那種鑽心的痛讓老僕臉色煞白,陸少承迅速抽出焚焰,眨眼間手起刀落砍斷了老僕的雙臂,這才保住了性命,府中所有人心中一陣後怕,再也不敢上前觸碰屍身。
陸少承又取出幾顆丹藥碾成了粉末,吩咐府內下人敷在老僕血肉模糊的傷口處,因爲藥效的緣故,老僕痛的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陸少承生怕再生異變,決定當場焚燒屍身,他口中念動法咒,雙手結印,掌心赤芒涌動,他雙手連連拍出幾團火焰,將屍身徹底燒的一乾二淨。
倏然,一聲破空之響突兀從耳畔傳來,竟是一把短箭,上面還綁著一封書信,陸少承連忙拔下短箭展開書信,只見上面寫著一句簡短的話,速來郊外竹林,有你要找的人。
“少承兄,這會是什麼人?他怎麼知道我們要找誰?難道他是鬼毒堂的人?”項少司連聲問道。
“不,不可能是鬼毒堂的人?!标懮俪袚u頭否定道。
一旁的葉田兒拿著那把短箭仔細的看了起來,她忽然說道:“我認識這把短箭,這是龍陽觀的追星箭,你們看,”
“你確定嗎?不會認錯吧?”陸少承眼前一亮,連忙問道。
“你們過來看,這箭柄的末端刻著一個太陽的符號,我決不會認錯,我小時候曾與父親去過龍陽觀,我見過他們使用過此箭,我可以確定,絕不會錯?!比~田兒肯定的點了點頭。
“陸少承,你可認識龍陽觀的人?”一直少言寡語的畢同光問道。
陸少承微微皺起眉頭,他想了片刻,語氣肯定的說道:“我不曾與龍陽觀任何人有交情,不管了,我先去竹林看看再說,你們去草廟等我就是了?!?
說罷,陸少承便準備出去,項少司卻一把拉住了他:“少承兄,什麼事能少的了兄弟我,有難同當嘛?!?
陸少承望著項少司微微一笑,隨即點了點頭,二人便離開鞏府朝著郊外竹林一路跑去。
竹林中風聲沙沙,二人走進竹林深處,前方果然站著一位身著素衣的男子,他的身旁還有個扎著頭的布袋子,陸少承看這背影有點熟悉,他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上去低低的喊了一聲:“林飛宇?”
項少司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少承兄,他是龍陽觀弟子?”
“不,其實,我也不確定他到底是林飛宇還是追影神手鐵雲風。”陸少承神情極爲平淡,似乎沒有任何驚訝,彷彿是在意料中的事情一樣。
那人緩緩轉身,不是林飛宇還會是誰,他看著陸少承語氣平淡的說道:“你小子,半年不見,頭腦倒是越來越精明瞭?!?
“我只是奇怪,你怎麼會出現在蕪臨城,難道,你也是一直在追查鬼毒堂的事?”陸少承微微皺眉道。
“算你說對了,不過,你得先瞧瞧一個人,而且還是你認識的?!绷诛w宇說著,將身旁的那個布袋子解了開來。
正是先前他們苦苦尋找的算命先生,只是此時他被林飛宇用黑布矇住了雙眼,口中又塞了一團破布,陸少承二人也沒認出來他究竟是誰,只是他被緊緊綁著的雙手上,赫然有一塊黑色的花紋。
先前林飛宇聲稱是陸少承認識的人,可自己印象中根本不曾記得認識手背上有黑花紋的人。陸少承只得問道:“林飛宇,他究竟是誰?我現在有好多疑問,你別賣關子了,快點揭出謎底吧?!?
林飛宇緩緩將矇住他雙眼的黑布取了下來,陸少承驚愕不已,只見這眼前不是別人,正是天下幫右派堂主宋君桐。
項少司自然是不認得宋君桐,但他從陸少承驚訝的神色中,還是猜中了七八分:“少承,這個算命先生,一定是你認識的人吧?”
“哼,何止認識,他與呂陽一樣,都是天下幫的叛徒,想不到鬼毒堂的人倒是挺看得起我們幫派,三番五次的籠絡堂主加入鬼毒堂,先前是呂陽成了魑魅,宋堂主,鬼毒堂給你安排的又是什麼職位?”陸少承有些諷刺的看著宋君桐,面無表情的說道。
宋君桐側過頭去頭一言不發,項少司見他一副傲慢的神情,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聾子還是啞巴?說,爲什麼要對那些無辜的百姓下手。”
宋君桐回頭白了三人一眼,鼻中輕蔑的哼了一聲,依舊是扭過頭去,陸少承緩緩走上前,半蹲下來說道:“宋堂主,我念你曾是天下幫堂主,對你好言相勸,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勸你最好是把實情說出來,免得你遭受皮肉之苦?!?
“陸少承,你少得意,你的能耐也就那麼點大,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休想撬開我的口,打聽到一點消息。”宋君桐不屑的望了陸少承一眼,語氣跋扈的說道。
“哦?那麼宋堂主真以爲我就沒一點辦法了,我相信你一定聽過尺天神魂術吧?”陸少承嘴角漾起一抹笑意,他望著宋君桐,眼神中有些冷意。
“這…這不可能,你怎麼會這種法術,天羅門的十絕寶典里根本沒有這種法術,你少唬人?!彼尉┢鹣仁俏⑽⒁汇叮D念一想,尺天神魂術畢竟,這陸少承指不定是糊弄自己,想到這,他又得意起來。
尺天神魂術實際上就是利用自己的精神元力,與他人的心靈相連,挖掘他人深處的記憶,從而獲取有價值的線索,只不過這種法術,手段有些卑劣,一般修煉者都不會使用,況且修煉尺天神魂術需要極強的定力,因爲稍有疏忽,自己的意識和可能被他人吞噬,所以宋君桐纔會如此鎮定自若。
“嘖嘖,看來宋堂主還是看不起我們這些晚輩,那我這個做晚輩的只好得罪宋堂主了。”說罷,陸少承緩緩直起身,他眼中透出一股冷冽之色,只見他的掌心涌動著一股紫色的光波,那團紫色的光波在陸少承手中跳動著,映著宋君桐越來越恐懼的面孔。
陸少承雙手結印,紫色光波宛若藤蔓一般糾結著鑽入宋君桐的胸膛,陸少承緩緩閉上眼,片刻之後,他腦海中浮現出宋君桐匆忙朝著平南城郊外跑去的畫面。
而更讓陸少承吃驚不已的是,他去見的竟然是魑魅,魑魅明明是死在自己的焚焰刀下,怎的又活過來了?這半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陸少承並不清楚,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魑魅的確是將宋君桐也拉攏到鬼毒堂了,而且他們確實在密謀煉製屍魘魔珠的計劃,這宋君桐現在正是鬼毒堂的傀儡,正是他扮作算命先生,替魑魅物色陰時陰刻出生的人。
陸少承緩緩睜開眼,他語氣凌厲的說道:“宋堂主,我是不是該清理門戶了,也算是送給魑魅堂主的一份大禮?!?
“什麼?你都知道了?別,求求你別殺我,我是被他逼的?!崩浜箯乃尉┑念~角不斷沁出,他有些惶恐的望著陸少承,口中不住的哀求道。
“真是奇怪了,你不想死?那些無辜的百姓就該死嗎?”言罷,陸少承忽的抽出焚焰,只見刀光一閃,宋君桐就已經人頭落地了。
“林飛宇,想不到魑魅復活了,看來,我們得要會會他了?!标懮俪型诛w宇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