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老頭兒的嘴裡的蹦出‘少主’二字,衆(zhòng)人皆是一陣沉默。
葉桐雪的臉色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暗了下來,她咬了咬嘴脣,這才悶悶的問道,“全伯,父親他老人家……怎麼說?”
“家主很不滿意,他吩咐桐雪小姐,要儘快抓住少主的心,現(xiàn)在少主的歸來,讓皇族一脈蠢蠢欲動,他們雖然在咱們的庇護下生活多年,但是骨子裡根深蒂固的皇室情節(jié),卻是改不了的,那些人不甘心啊,只有小姐成功跟少主在一起,咱們?nèi)~家才能成爲(wèi)名正言順的主子,纔可能讓那幫人俯首稱臣,不然的話,未免皇室一脈脫離咱們?nèi)~家的掌控,少不得又是一陣血雨腥風(fēng)!”
這位被稱爲(wèi)全伯的華髮老者雖然看上去忠善平和,但說出的話,卻是字字鏗鏘,令葉桐雪狠狠的皺起了眉。
“全伯,你又不是不知道,少主他……畢竟在那個姓白的賤人身邊呆久了,對咱們敵意頗深,現(xiàn)在又到了皇室一脈手中,我想接近他都困難,又何談抓住他的心呢!”葉桐雪臉上全是陰冷的不忿。
她以爲(wèi)那個男人知道自己尊貴的身份之後,又開啓了靈智,一定會著眼大業(yè),跟葉家合作,喜歡上自己的。
誰知道那個男人知道了一切真相之後,竟是鼓動皇族一脈跟葉家對立,完全的站到了葉家的對立面上,對自己更是越發(fā)厭惡。
葉桐雪想到鐵木看她的眼神兒,一時間,竟是生生的打了個寒戰(zhàn)!
而且,最讓她憤恨的是,鐵木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尋找白玉糖,接管了皇族一脈的大權(quán)之後的第一個命令,還是去尋找白玉糖,要不是有他們?nèi)~家壓著……
葉桐雪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苦悶,這還真是應(yīng)了一句話,搶來了他的人,卻沒有搶來他的心!
這都是因爲(wèi)白玉糖!
葉桐雪思來想去,再次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白玉糖的身上,要不是因爲(wèi)她,少主說不定已經(jīng)是她得了。
葉桐雪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哪個男人對權(quán)利和美人不感興趣的,只要沒有白玉糖!
此刻,葉桐雪在心中狠狠的詛咒:白玉糖,你一定要死在大西洋上,一定要!
京城會所,頂層。
往日這京城會所的最頂層,一向是夏雲(yún)朗,歐陽歡和白玉糖等人聚會的地方,只是今時今日的包間中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的熱鬧,明明是那樣金碧輝煌,其中卻瀰漫著一種冷清的味道。
此刻,在房間的沙發(fā)上,正坐著三個靜默不語男子。
最左邊一人,豐神俊朗,溫潤如玉,明明是笑若秋日暖陽的男子,一雙眼睛卻是滿布血絲,似乎熬了幾個月沒睡,其中隱藏著一種近乎疼痛的灰暗,他靠在沙發(fā)上,似乎想要休息一番,眼睛卻怎麼都閉不起來。
他身邊的那個身著一身黑衣的男子並不比他好多少,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一團陰雲(yún)之中,似乎隨時都有電閃雷鳴,狂風(fēng)暴雨的可能,那張略顯蒼白的陰柔俊顏,越發(fā)的冷厲,他晃動著手中的酒杯,一仰頭,下顎畫出了一到性感的弧線,將那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在這二人對面的男子,則是一臉的頹然,俊秀的眉眼間似乎佈滿了化不開的疼痛憂愁,無精打采的讓人心疼。
這三人正是陸言卿,金惜何和姬如玉。
這時,陸言卿點著了一根香菸,放在嘴邊,狠狠的吸了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也變成了煙不離口的菸民了,彷彿這樣才能讓自己心中的痛意變得少一些。
隨著裊裊上升的菸圈,他第一個開口了。
“涅梵晨他們那邊兒有什麼消息嗎?”
“……沒有……剛聯(lián)繫過,還在找……”金惜何干澀的回道。
這段對話,幾乎每一天每一時刻都在發(fā)生,卻絕望的一成不變。
“聽說前些日子,賀沛然也加入了,現(xiàn)在是涅梵晨和賀沛然一組,夏雲(yún)朗和歐陽歡一組,他們正在兵分兩路尋找,相信只要他們一有發(fā)現(xiàn)就會把消息傳回來吧……”姬如玉近乎喃喃的說道。
他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陸言卿二人聽得,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已經(jīng)兩個月了……小糖一個人在外面,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我真不放心。”陸言卿的聲音極爲(wèi)溫柔,那感覺就好像白玉糖只是出去旅遊一般,只是眼中流露的思念和傷痛,已然溢滿。
金惜何轉(zhuǎn)眼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堅定的說道,“那個女人不管在哪兒都會過的很好,她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這個眼鏡蛇一般的鬼畜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自我安慰的聲音放緩了下來,似乎回憶起了往昔種種。
“你說的不錯,小糖不會有事的,我相信涅梵晨他們一定會找到她,所以,咱們要做的就是幫小糖打理好她在京城的一切事務(wù),順便尋找鐵木,等待她的歸來,讓她安枕無憂!”陸言卿一改往日的溫潤,聲音無比的堅韌。
這也是白氏集團會在京城迅速上位,嶄露頭角的原因。
因爲(wèi)這兩個男人除了幫助白玉糖料理生意,工作,工作,再工作之外,已經(jīng)想不出自己到底要做些什麼,只要一閒下來,一躺下來,就會胡思亂想,他們相信白玉糖,可就是無法抑制內(nèi)心的冰涼和空洞。
陸言卿幾乎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上次睡覺是什麼時候了。
金惜何聞言,認同的點了點頭。
或許是這段時間的同病相憐,亦或是爲(wèi)了同一個女人,讓這兩個往日一向爭鋒相對的男子再也沒有那種鬥嘴和摩擦,反而配合的越發(fā)默契,融洽。
姬如玉看著這兩人,心中隱隱作痛。
這些人,不管是夏雲(yún)朗,涅梵晨,歐陽歡也好,賀沛然,陸言卿,金惜何也罷,他們或者隨白玉糖生死與共,拼命尋找,或者堅守後方,積極奔走,捨棄事業(yè)。
每一個人都有所爲(wèi),有能力爲(wèi)之,只有自己……
姬如玉活了二十多個年頭,第一次產(chǎn)生了一種自我厭惡的情緒,他明明隨著白玉糖一起去了E國,卻成爲(wèi)了一個旁觀者,明明想跟賀沛然一樣,去尋找白玉糖,卻瞻前顧後,擔(dān)心自己拖衆(zhòng)人的後腿,自怨自艾而停滯不前。
或許,他終究是比不上那些人的吧……
姬如玉強壓下心底的酸澀,乾巴巴的問道,“那個……鐵木的消息,你們打探的怎麼樣了,找到了嗎?”
“還沒有。”陸言卿動作輕緩的在水晶菸灰缸上彈了彈菸頭的菸灰,無奈道,“說起來,要不是夏雲(yún)朗提醒,我們根本不知道葉家的存在,現(xiàn)在葉家退走京城,藏得更深,鐵木的消息更是猶如石沉大海,一點兒痕跡都找不到了。”
金惜何也嘆了口氣,眼鏡蛇一般的眼眸染上了一層狠色,“不管怎麼說,那塊兒木頭是那個女人重視的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該死的葉家,居然敢打那個女人的主意,該死!”
金惜何重重一哼,顯然,這隻鬼畜已然是將葉家恨到了骨子裡。
這時,姬如玉也開口了,聲音中帶著一種迫切,“也算我一個吧,我已經(jīng)發(fā)動姬家的一些力量去找了,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線索的。”
陸言卿神色迷離的說道,“希望咱們能趕在小糖回來之前,將人找到吧……”
儘管他的神情蕭然,雙眼中的篤定,卻從未改變。
他們都相信,白玉糖一定能夠回來,那個女子一向是奇蹟?shù)膭?chuàng)造者,他們信她,勝過自己。
只是,他們的這種篤定,在旁人看來,卻是莫名的心酸……
惡魔島上。
兩個月的時間,已經(jīng)讓白玉糖徹底的摸清了這座小島的地形結(jié)構(gòu),就算沒有阿金帶路,現(xiàn)在的她也能夠在惡魔島上穿梭自如,來去如風(fēng)。
而且,在阿金的幫助下,她還用森林中那些堅硬粗壯的樹木,在內(nèi)陸湖畔,搭建了一座木屋,用來遮風(fēng)擋雨。
這座木屋沒有房門,房頂上也開了扇窗,不管早晚,都是四面通風(fēng),十分舒暢,雖然這座木屋的外表看上去簡陋,但不誇張的說,這絕對是世界上最昂貴的屋子,因爲(wèi)就在這座不算大的木屋裡,牆壁的木頭縫中,嵌著一顆顆珍珠,地上散落著一顆顆鑽石,那些珍珠渾圓碩大,那些鑽石晶瑩剔透,一到晚上,月光從房頂?shù)拇皯羯蟽A瀉而下,折射到那些個鑽石和珍珠上,當(dāng)真是滿室生輝。
此刻,白玉糖正躺在草蓆上,對月當(dāng)空。
她的身上穿著用阿金退下的蛇皮所做的衣裳,裹胸和短裙,嚴(yán)嚴(yán)實實的遮住了重要的部位,卻將圓潤如玉的肩頭和比直纖細的**露了出來。
在那落落清輝中,閃灼著白膩膩的幽光。
嚴(yán)格來說,她身上原來的那套衣服,雖然破損了一些,但總歸還是能穿的,白玉糖將她們脫下保存起來,也是想留個念想,畢竟,她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
看到這身衣服,總能讓她想起以前的事,那些美麗的回憶和……重要的人。
或許真的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吧。
她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以前很多事很多人,她以爲(wèi)自己不在意,其實那些面孔早已經(jīng)在不經(jīng)意間印到了自己的心頭,現(xiàn)在見不到面了,那些潛藏的想念,才慢慢的浮現(xiàn)出來,讓人猝不及防,心頭恍然。
就在白玉糖手拿著衣服發(fā)愣的時候,一顆大頭突然從房頂上伸了出來。
要是換了旁人,見到這一幕,絕對會嚇掉三魂七魄。
白玉糖卻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阿金的襲擊,兩個月的形影相伴,已經(jīng)讓他們成爲(wèi)了真正相依相靠的夥伴。
就在轉(zhuǎn)眼之間,那金色的身影就飛快的滑了下來,自動自發(fā)的盤在草蓆周圍,成爲(wèi)了白玉糖的涼蓆軟墊。
“呲呲——”
似乎是對白玉糖沒神馬反應(yīng),極爲(wèi)不滿,阿金髮出了抗議。
“呵呵,”白玉糖輕笑出聲,撫了撫阿金的大頭,聲音中卻是帶了一絲悵然,“今天沒心情跟你鬧,反正你哪次偷襲也沒成功過,有什麼不滿的。”
可能是因爲(wèi)兩個月的相處,亦或是阿金在神秘能量的滋養(yǎng)下,靈智越發(fā)的高,它對於白玉糖說出的話,一向都沒什麼理解障礙。
它好奇的用大頭拱了拱白玉糖手上的那身衣服,金燦燦的大眼睛似乎在問:乃爲(wèi)啥木有心情陪俺尼,乃拿著衣服想啥尼?白姐姐,乃腫麼了?
白玉糖嘴角抽了抽,她咋覺得這廝一天天的個頭越來越大,這撒嬌的本事也見長啊!
或許是因爲(wèi)需要一個傾聽者吧,她順勢靠在了阿金的身上,一邊瞧著月色,一邊淡淡的說道,“阿金,我好像從來也沒跟你說過,我是因爲(wèi)被人襲擊,纔會墜機飄到這裡的,我在外面還有很多家人,我媽,外公,外婆,表哥……他們一定很擔(dān)心我,還有田甜,她是我的朋友,說不定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韓胖子修成正果了,真不知道我趕不趕得及,回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說真的,以前我以爲(wèi)結(jié)婚對我來說,是一件很遙遠的事兒,從小看盡了人間冷暖之後,我的心總是缺少安全感,不想輕易交出去,但是,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這事兒從來都不是自己說了算,有些人進去了就出不來了,對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和他們的故事?”
之後,白玉糖也不管阿金想不想聽,就絮絮叨叨的開始了滔滔不絕。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一個這麼多言的人!
白玉糖彷彿是寂寞久了,亦或是月色醉人,她講著講著竟是完全停不下來。
從漢南省,她和陸言卿,金惜何的相遇,到和涅梵晨,鐵木的同居生活,從白家的覆滅,到遠赴京城認親,從夏雲(yún)朗講到歐陽歡,從魯班古墓到緬甸之行,從同生到共死……
白玉糖講著講著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與他們之間,已經(jīng)有了這麼多美好的回憶,原來有些烙印,早已深了。
這一刻,她竟是有些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白玉糖攬住了阿金的大頭,眼睛有些微微的發(fā)燙,“阿金,阿金,你知道嗎,我想回家,我真的想回家,我想媽了,想外公,外婆,姬爺爺,想梵晨,阿木,六叔,歐陽,言卿,惜何……我知道他們一定在找我,他們一定就在海上的某個地方,但是,這座島周圍都是暴風(fēng)和巖礁,又離著E國那麼遠,我怕他們找不到我,我怕他們根本進不來,我真的怕……阿金,你說我還回得去嗎……”
隨著她這句問話出口,一滴滾燙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流下,滴到了阿金冰涼的蛇皮上。
這麼些年來,這是她第一次流淚,只有一滴,似乎包含了她所有的脆弱和無助。
只是,這種脆弱只有一瞬,發(fā)泄過後,白玉糖的面色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甚至進入了夢鄉(xiāng)。
她卻沒有注意到,阿金在感受到那滾燙的熱度後,金燦燦的眼眸陡然一縮,涌上了一種極度複雜的情緒:震撼,心疼,不捨,眷戀……
它定定的瞧著白玉糖,隨後又看了看她擺在身側(cè)的那團衣物,最後眼神終是慢慢變得堅定……
翌日。
白玉糖醒來之後,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身邊的那隻龐然大物不見了。
她本以爲(wèi)阿金一定又像往常一樣,到湖中給她捉白魚當(dāng)早餐去了,可是,當(dāng)她出了木屋之後,才發(fā)現(xiàn),湖中竟是一片風(fēng)和浪靜,完全沒有阿金的影子。
難道這廝回了洞穴?
這兩個月來從未發(fā)生過這種情況啊,她醒了,阿金卻不在身邊。
不知道爲(wèi)什麼,她心頭涌上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白玉糖趕忙朝著叢林深處飛奔而去。
趕到洞穴之後,她尋找了個仔細,卻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阿金的身影。
難道阿金是去找阿花玩兒了?
白玉糖又做出了另一個猜測,她不敢多想,再次朝著海邊飛奔,可是,她註定失望了,海邊同樣是空無一人!
“怎麼會這樣,難道……”
白玉糖剛剛太過匆忙,很多東西都沒有細想,現(xiàn)在回憶起來,她才發(fā)現(xiàn),一直放在枕邊的那團衣服,貌似也不見了!
昨晚自己又跟阿金吐了那麼多苦水,難道它……
白玉糖隱隱覺得自己的猜測有些荒謬,擔(dān)考慮到她的衣服也一起失蹤了,這個猜測又顯得合情合理。
她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麼心情,望著蒼茫的大海,一股由衷的寂寞涌上心來……
很快,十天的時間,轉(zhuǎn)眼而逝。
這日,就在白玉糖在海邊撿牡蠣的時候,她靈敏的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聲音。
那聲音是如此熟悉,讓她陡然間直起了身子,向著海面望去。
只見一個金黃色的龐然大物,在淺灘中若隱若現(xiàn),除了失蹤了十天的阿金,又是哪個!
白玉糖見此,自然是歡喜非常,直接衝進了海水,抱住了已然衝上淺灘的阿金的大腦袋。
“死阿金,你就這麼突然消失了,你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嗎?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你要是再突然消失,就別想再吃我的烤魚了!”
她純粹將阿金當(dāng)成了一個小孩子,又氣有喜的出言威脅。
阿金委屈的撇了撇嘴,終是訕訕的點了點頭,金燦燦的大眼睛全是重逢的喜悅和獻寶的興奮,它金黃色的大尾巴朝著自己的身後使勁的指了指,嘴裡急切的發(fā)出了‘呲呲’的聲音。
白玉糖不由得朝它的身後看去,這一看之下,整個人陡然間呆在了原地!
------題外話------
這章是昨天的,歡歡繼續(xù)補章中~汗顏~
那啥~終於要重逢了,明天精彩,不容錯過!嘿嘿~
23,第七集 孤島迷情 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