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開口，哪裡可能還有人會說什麼。

聶家人高興還來不及，齊國最尊貴的女人，嫡長公主親自給聶家嫡長女操辦婚事，這是何等的榮耀。

整個齊國誰不知道齊皇愛妻成癡，皇后死後，空懸整個後宮，太后早亡，後宮空無一人，當今最尊貴的莫過於皇上和太子二人，如今嫡長公主迴歸，可想而知這身份多麼的高。

他們聶府本來因爲兒媳的緣故地位已經夠不錯了，如今孫女雖然沒有如自己期望的那般成爲太子的女人，但卻能夠和皇家結下這樣的關係，那以後不管如何，聶家都有一定儀仗和後盾了。

以前兒媳那也是看在先皇后的面上，皇上和太子也是因爲先皇后，但逝者已矣，時間久了總會讓人心裡不安，更何況是他聶家這樣根基不穩，才發展起來的家族，有了孫女跟嫡長公主的這份關係，連婚事都親自操辦，這無異於是昭告所有人，孫女聶紅纓是她嫡長公主的朋友，她嫡長公主做聶紅纓甚至聶家的後盾。

老太太喜形於色，面上的笑容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熱情的邀請雲舒留下來用午膳。

因爲來拜訪之前商量好的要保密身份，那麼就不會留下來用飯，只有一天時間，他們還準備早些把事情辦好了，然後和孩子們去洋人街逛逛，買些東西回去正好交差，紅纓這件事情，她沒有提前跟父皇說明，還準備把情況探測清楚了再跟父皇說，但現在身份都暴露了，不留下來吃頓飯說不過去。

月娘和她母后的關係很好，聽父皇說兩人名爲主僕，實則親如姐妹，他是男人，還是一國之君，國事繁多，只能從一些態度上透露出對月娘的態度，讓下面那些有眼色的人自行去處理。但是，畢竟還是有鞭長莫及的時候，所以跟她講了很多母后與月娘之間的事兒，所以算起來，雲舒也拿約月娘當親姨看待，既然來探望長輩，那就不能這麼坐坐就走的。

這個時代的人，心眼很多，特別是皇權至上的年代，你的任何一個小細節小動作，都可能讓人家小題大做。就算是現代官場，不也有這些情況發生嗎？

所以聽著老太太的話，雲舒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就看向月娘，“錢姨，雲舒也算是初次上門拜訪您這位長輩，父皇跟雲舒說了很多您當年的事情，如今看著您雖然已做了主婦，卻仍舊能夠感覺到一絲父皇給雲舒描述的您當年那模樣，一會兒您可得好好跟我說說當年您和我母后的事兒。”

“有什麼好說的，當年的事兒都已經過去了。”

話雖這麼說，實則月娘嘴角還是忍不住勾起笑意，眼神微微略微飄忽，似乎對當年的事情頗爲懷念，雲舒的一席話，勾起了她對往事的懷念。

雖然現在月娘年紀已經大了，人到中年，已經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但身上仍舊有著年輕時候的影子，而且如今的月娘雖然已經將近五十的人了，看起來也不過將近四十歲，姿色仍在，算是美貌少婦。

誰老了都懷念年輕的時候，更何況月娘年輕的時候主子是皇后葉沁嵐。

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親生母親，連記憶裡都對這個母親沒有任何印象，但是作爲一個皇后，甚至可能是一個跟自己同樣的穿越者，就算穿越過來後的一輩子很短，可也絕對是精彩紛呈的。

還沒有去過那條因爲自己母親纔起來的洋人街，但是能夠說服皇上答應外族進入，並出現洋人街，能夠協助父皇處理那麼多大事，自己這個空間都是因爲母親纔得到了傳承，如此種種下來，就算生命很短暫，可絕對每一天都是精彩的。

反倒是嫁了人之後的聶府，沒有了葉沁嵐這個主子，月娘開始變得獨立，失去了主子往後丈夫纔會是自己的天的那種心情，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轉變過來。

“錢姨，我第一次來，不如去你的院子看看？”雖然這裡老太太纔是最大，可雲舒卻不是那種特別去想別人內心的人，更何況這一次來，首先的任務是要替月娘更加穩固她在聶府內的地位，老太太那邊，等她先完成了這項任務再說。

老太太一聽，聰明人很快也明白了雲舒的意思，連忙招呼了兒媳到身邊，“一會兒好好呆著公主去逛逛，好好陪著公主，我去廚房張羅，午飯就帶著公主到我院子裡來，到時候咱們午飯就在我那兒吃。”隨後又道：“可別冒犯了公主，否則唯你是問。”

最後一句明顯是多餘的，這是爲了顯示自己的地位和威嚴呢。

月娘在這個母親面前，只要不是涉及到她的底線，或者兒女的事情，她還是很順從的，低調的點頭，溫順的模樣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平時的爲人。

雲舒在旁邊當然也看到了，隔得遠可她聽力好啊。換個人可能覺得老太太和月娘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笑，兩人之間的談話應該很溫和和愉快。

“好了，別在這裡和我這老婆子說話浪費時間了。”這一次聲音大了一些，大家都能聽到，隨後又跟雲舒說了一些話後，帶著下人就離開了前廳。

隨後月娘帶著雲舒和莫梓舟，紅纓作陪，一行往月娘所在的院子而去。

……

午飯時分，老太太已經提前叫了小廝去通知兒子和孫子，兩人都在外面談生意，午飯一般情況也不會回府用，因爲來回所用時間較長，顯得麻煩，一般是家裡有什麼事纔會回來。

愛女大年初一都沒能回府，聶忠國就一直惦念著，這段時間能不出京就儘量留在京城內，兩個兒子同樣如此，果不其然，最近兩天他就聽到了風聲說女兒可能會回府。

一得知這個消息，聶忠國就迅速處理完手上的事，又讓人召回了兩個兒子，還未到午飯時間就回到了聶府。

聽下人說公主竟然來了後，也大吃一驚，畢竟這些年也經歷了很多大事，接觸了很多官員，因爲妻子的身份，他這個商人也並沒有讓人看不起，反而處處受人禮遇。

只是在開始乍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吃驚，之後就快速淡定，帶著兩個兒子就直奔他和妻子所住的小院落。

剛到院門外，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歡笑聲，腳步猛然頓住，妻子自然嫁給他後，他全心全意對妻子好，也沒有除妻子意外，以任何形式存在的女人，夫妻倆也算是幸福的，但是妻子這樣無所顧忌的笑聲，他都覺得模糊了，似乎，只有婚前，他才聽過的吧。

心頭的愉悅怎麼也止不住，面上的笑容逐漸顯露。

聶揚和聶鬆兄弟倆也都很開心，公主來了，這個身份很高，但是他們孃親這麼高興，更是他們兄弟倆覺得高興的事兒。

他們雖然沒跟姐姐一樣進宮爲太子效力，但卻也從母親的口中聽說過很多母親曾經的過往，但是聶家人多嘴雜，關係更是錯綜複雜，這些年他們聶家正式發達起來，更多是因爲母親，但畢竟母親是女人，家裡還有一個祖母，祖母是小戶人家出身，一下子經歷暴富，那種心理上的優越感是無法形容的。母親是皇后的貼身女官，身份很高，也是因爲母親，他們聶家纔會發跡得這麼快，作爲婆婆的的優越感在母親面前根本用不上，就起了各種歪心思。

最初想著給父親納妾，見父親拒絕，後又以各種方式給父親房裡塞女人，都被父親拒絕，並且因此父親和祖母大吵一架，聽說那個時候開始，祖母對母親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而父親和母親成親後足足三年都未能懷孕，祖母因爲心中對母親一直不滿，更是借題發揮要讓父親休了母親，要麼就納妾爲聶家延續後代。

在這個年代，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老太太那樣撒潑，本來就沒有知識的人，平民女子鬧起來那種驚天動地的場面，想想都滲得慌。父母都招架不住，差點兒答應的時候，還是宮內不知道怎麼聽到了風聲，派人來警告了老太太才稍微消停。如果不是三年後母親就懷孕，恐怕老太太那沒見識的，能把天捅破不要命的逼著父親納妾生子。而這事兒到時候就算皇上想管也不佔理。

這些事兒兩兄弟懂事後就知道的。

因爲他們倆是孫子，男子，按理說祖母應該很疼愛他們倆，可他們的祖母卻寧願喜歡另外的孫子和外孫以及其他親戚家的小輩，都不太親近他們倆，慢慢的，他們也從很多渠道瞭解到了。

“爹，還站在外面做什麼，難不成才跟娘分別了幾個時辰就想念到了連見面都緊張的地步了？”小兒子聶鬆看著父親那模樣，忍不住在旁邊打趣。

一聽兒子這話，聶父就忍不住挑起眉頭，伸手在他的後背上狠狠一巴掌，“臭小子膽兒越來越肥了，連你爹都敢打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