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和路一手二人走到段喜身邊，飛燕拱手拜道：“監獄長，我們的比試結束了！”
段喜感覺有點糊塗，問道：“結束了？那結果呢？”
路一手嘆息道：“這第一場，這小子接住了我的一招，我必須履行承諾，是我輸了！”
飛燕也嘆息道：“這第二場，我一招都未能得手，我也應該履行承諾，是我輸了！”
段喜聽完這兩人的謙遜，胖乎乎的圓臉皺褶起難看的肉紋，不滿地問道：“那你們這到底是誰贏誰輸呢？總要有個結果吧？”
路一手冷冷地道：“沒有結果！”
飛燕微笑道：“回稟監獄長，我們只能算是平手！”
“平手？”段喜對這種結果覺得甚是荒唐，自他掌控刀山地牢以來，就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結果，“要不你們再比一場吧！”
路一手道：“無論再比多少場，無論結果如何，剛纔第一場我輸了，那我就是輸了！不用比了！”
飛燕笑道：“是啊，我也是這樣覺得，不用再比了，第二場是我輸了！”
段喜被路一手和飛燕那一冷一熱的言語給氣急了，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叉著腰，咧著大嘴，勃然大怒地喝道：“那你們這是要我爲難嗎？”
路一手淡淡地諷刺道：“那你是要爲難我嗎？要不你來和我比試一場？如果你贏了，我聽你的！”
段喜還真沒膽量與路一手較勁，一時語塞，狠狠地瞪了路一手一眼。
飛燕看見段喜這氣急敗壞的樣子，心中暗笑，於是朝段喜和氣地道：“監獄長請息怒！我們不敢爲難大人，既然目前是這樣的戰況，不如干脆把我們重新關押到地牢裡面去，擇日再戰便可！”
“你說回去就回去嗎？這裡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段喜怒不可遏，指著飛燕破口大罵，似乎要把受來的氣撒潑到飛燕身上。
就在這時，段喜的隨從向段喜耳語了幾句，段喜向那隨從不耐煩地大喝道：“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給我滾一邊去！”然後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怒氣衝衝地喘著粗氣。
少頃，段喜似乎平息了一下怒氣，揮了幾下手，不耐煩的語氣說道：“去去去！把他們丟回地牢裡面去，別讓我看到他們，看著心煩！”
那隨從連忙向段喜躬身行了一個禮，隨即爲路一手和飛燕戴上鐐銬，將他們送回地牢裡面去。
再次回到這陰暗潮溼的惡劣環境，路一手和飛燕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飛燕躺在地上，輕舒一口氣，笑道：“前輩，不知道爲什麼，我現在好像挺喜歡這裡！”
路一手輕笑一聲，道：“胸無大志！”
飛燕呵呵一笑，沒有在意路一手的嘲諷，回了一句：“就讓我胸無大志一會兒吧！”他感覺心情舒暢，這是他進地牢以來，第二次感受到這樣一份心情，而第一次，則是路一手向他傳授黑牢彈指功的時候。
路一手問道：“飛燕，我有個問題，這監獄長原本不太同意你的提議，讓我們再回到這地牢裡面來，但是他身邊的人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之後，他好像纔不得不答應了下來！”
飛燕道：“嗯，我也發現了！”
路一手問道：“你覺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飛燕搖搖頭，道：“這個太難猜了吧，前輩難道有什麼頭緒？”
路一手道：“我覺得那獄卒說了一道命令，才讓監獄長像萎了似的！”
“一道命令？”飛燕好奇地問道，“他上級的命令？”
路一手道：“這還用問嗎？”
飛燕道：“不，我的意思是，他的上級，會不會是西廠指揮使？”
路一手道：“也許吧，不過我比較好奇的，不是下達命令的那個人，而是這道命令的內容！”
飛燕苦笑道：“前輩，我猜不到！你呢？”
路一手嘿嘿一笑，沒有回答。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飛燕首先開口問道：“前輩，我也有個問題！”
路一手說道：“是關於我怎麼應付你那三刀？”
飛燕笑了笑，道：“這個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
路一手問道：“你想明白了？”
飛燕“嗯”了一聲，道：“第一刀，是我出刀的動作幅度太大，前輩輕易就能作出預判；第二刀，雖然出刀的時候迷惑了前輩，但因爲功力不足，飛刀速度不快，也就讓前輩給輕易拿下；第三刀儘管出其不意，可惜黑牢彈指功的修爲太淺薄了，尚未碰到你的身體已遏然而止！”
路一手對飛燕的分析似乎非常滿意，輕輕一笑，道：“我還真沒看錯你，孺子可教！那你的問題是什麼？”
飛燕正色道：“我想問的是，你向我發出的第三刀，爲何我可以擋住了？到現在我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路一手笑道：“小子，你不會真以爲當時是默契吧？老實告訴你吧，我當時就是看準了你的鐵摺扇，才發出了第三刀！”路一手雖然說的輕巧，但是要認準飛燕手上鐵扇的移動速度，在電光火石之間作出的判斷，單單是那銳利的目光，也得十年時間才能練就的修爲，更不用說力度的控制方面！
路一手續道：“那一記只有三成功力！否則的話，勝負已分，我和你都已經離開了這裡，只不過你是橫著出去，我是殘軀離開！”
“我就知道是前輩讓著我！”飛燕心中是徹底地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覺得，如果能夠盡得路一手的真傳，即便是在這黑牢裡面再呆上二十年，他也會心甘情願。
飛燕從懷中掏出他那把摺扇，輕輕摩挲起來，路一手道：“你那把扇子可真是好傢伙，怎麼段喜就不收回去呢？”
飛燕也笑了笑，道：“也許他不在乎！”
在地牢上方，看著路一手和飛燕二人地牢頂上的封蓋蓋上之後，段喜就朝那隨從怒喝道：“指揮使的命令，我知道，不用你再給我提醒！”
那隨從低著頭，歉意道：“遵命！小人知道錯了，請大人恕罪！”
段喜深呼吸幾口，平息了一下怒氣，然後沒好氣地問道：“蠍子李那邊怎麼樣？說了沒有？”
那隨從道：“遵照大人的命令，小人過兩天就去說！”
段喜“嗯”的一聲，說道：“說過之後，你再找個時間，讓他們倆單獨比試一場！知道嗎？”說完，挺著滿肚肥腸，離開了比試場地。
那隨從看著段喜地背影，恭敬地拱手拜道：“遵命！”
段喜走著走著，忽然回過頭來看了一看，皺起眉頭，覺得好像忽略了什麼東西，但想了半天，就是沒有想起來，一甩袍子，邁步離去。
幾天之後，刀山大牢的另一處。
老李和我沿著鐵柵欄爬到牢房頂上，考慮著如何從房頂的缺口處逃生。
房頂上也是一層巖石，粗糙、完全沒有抓手的地方，我和老李各爬在一根鐵桿上，輕輕地撫摸著，打量著與缺口之間的距離。
老李忽然問道：“悟空，你確定要幫助我逃出這裡？”
老李罕有地如此親暱地稱呼我的名字，讓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我笑道：“我想過了，假如要我與前輩在決鬥場定勝負的話，我鐵定不是你的對手，最後我還是得留在這地牢之中，與其這樣，我倒不如將所有希望寄託在前輩身上，假如前輩真的可以離開的話，日後在百忙之中想起了我，說不定還會一時興之所至，回來救我一把！”
老李也笑道：“但是，我的興之所至，還不一定往你的方向去想，這風險可是非常大的，你可得想清楚！”
我笑道：“我已經想了好幾天時間，該想的也想過了，我才作出這個選擇！其實成全了前輩也不錯，起碼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而且還結交了你這位朋友！”
老李冷冷地道：“你認爲，我會把你當朋友嗎？”
我苦笑道：“這無所謂，但是我當前輩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