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如此想法的葉媛媛那就索性每夜不回房間,好讓自己自欺欺人,假裝宇文昊只是遠行了一次而已。
她走進書房之後就輕輕的關上門,可是在門嵌入門框的時候,還是發出了一聲輕響,這一聲輕響簡直就像一根緊繃的弦忽然斷裂,葉媛媛覺得自己的頭腦忽然清醒了起來。
剛纔還疲憊不堪的四肢和頭腦在這個時候就像被打了激素一樣,迅速變得鮮活靈動起來,葉媛媛就像是重新獲得了用不完的活力一般,她撲到桌前,仔仔細細的將手中的虎符用筆墨畫了下來。
她一邊臨摹,一邊模模糊糊的想:其實之前讓師兄畫的話會比較好吧?畢竟自己的畫工和師兄的畫工相比起來,還是有不少的差距的,只是……
葉媛媛又重重嘆息一聲,接著繼續假裝心無旁騖的臨摹。
得到她吩咐的無極之後果然派了侍衛去小心監督著吳嬌靈的一言一行,吳嬌靈再怎麼猖狂,終究還是個不懂武術的普通女子,所以她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生活已經赤果果的暴露在了衆人的眼前。
在他們監督吳嬌靈的同時,已經乖乖聽話去休息了幾個時辰的無極又親自去了皇宮一趟。
在皇宮御書房的房頂,昨天夜裡停留過葉媛媛的地方,今天一早,又停留了一個身影,這個身影便是無極。
他的身子不如葉媛媛的輕巧,所以只能夠儘量的放低自己的重心來防止自己的位置暴露,他找了一處足夠遮擋住自己身影的位置,掀開一塊灰瓦,想想覺得不對,還是靠近了一塊離主殿較遠的琉璃瓦上停了下來。
因爲在他掀開灰瓦的時候,他才發現,御書房內的地板被侍女們精心對待,以至於只要自己掀開瓦片,地面上就會立刻反射出一道白光,所以他爲了保險起見,還是換過了位置。
御書房中的皇帝此刻還在閉目養神,昨夜實在睡的太晚,他現在也來不及多睡,就又回到了御書房處理著手頭越來越多的事情。
此時有太監走過來問:“皇上,再歇一歇吧?”
皇帝搖搖頭:“周大將軍還有多久到?”
“估計快了,昨夜老奴已經讓人去了周大將軍府,通報過周大將軍大人了,此刻應該在路上吧。”太監回答。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這兩天,十七王爺的事情怎麼樣?”
清晨的空氣清新,而現在在房頂偷聽的無極只覺得這個空氣真是方便自己偷聽。
皇帝和太監的對話在偌大的御書房內不斷的回傳放大,等到了無極的耳邊,還是那樣的清清楚楚。
“回萬歲的話,王爺在獄裡頭呆的自在。”
皇帝勉勉強強的應了一聲:“用刑了沒有?”
皇帝的話一出口,無極立刻緊張起來。
那太監迴應一句:“天牢裡的獄卒有萬歲的吩咐,不敢動私刑的,而且十七王爺貴爲王爺。”
皇帝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朕已經知道了。”他知道接下來太監又要說一大堆的溢美之詞,他當上皇帝那麼多年,實在是已經聽得耳朵起繭了。
而這廂無極還覺得自己沒有聽夠的時候,外面就有傳話的太監“咚咚咚”跑進來:“皇上,周大將軍到了。”
剛纔想和皇帝多說兩句的太監這下子算是徹底沒有了話可以說。
太監不說話了,樓頂上的無極卻聽的更加認真了,如果自己沒有聽錯,剛纔進來的太監就一定和皇帝說了“周大將軍到了”六個字。
果不其然,無極還沒有在樓頂上等待多久,一名魁梧的將士就帶著一身的霸氣走進了御書房。
那人的聲音也如同他的外貌一般,他一進來就十分規矩的跪倒在地,口中高喊:“卑職參見萬歲!”
“平身吧。”皇帝說完話,示意邊上的侍女太監們退下。
太監和侍女們一面慶幸自己能夠下去偷懶休息一會,一面好奇,皇帝爲什麼要那麼早召喚周大將軍進宮,莫非是要打仗了?
衆人皆不知道皇帝的意圖,唯有座上的皇帝和樓頂的無極知道,等一會會發生什麼。
只聽皇帝還是那樣枯燥無聊的開場:“周大將軍可知道朕爲何一早召你進宮?”
周大將軍的聲音大如洪鐘:“卑職不知!”
皇帝似乎輕笑了一聲,無極看見皇帝將自己面前的虎符推向了周大將軍那一頭,周大將軍聽見了奇怪的聲音,疑惑著擡頭,看見了皇帝手中的虎符,他又迅速的低下頭,皇帝問:“周大將軍可知道這是什麼?”
周大將軍回答:“卑職自然知道。”
皇帝又換了一饒有興致的聲音:“那將軍可知,朕如今想做什麼?”
周大將軍仍然回的禮貌且恭敬:“卑鄙不過是爲皇上分憂的一名小將,如何能揣測天子的意圖?”
皇帝仍然是笑著問:“將軍可知道前幾日發生的事情?”
周大將軍往前走了一步,一邊行禮一邊恭敬問道:“不知道皇上說的是哪一件事?”
皇上十分篤定的道:“將軍心中自然知道。”
周大將軍沉默了一會,心道,果然古人常說伴君如伴虎,如今的天子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正直無私,但是在有一些事情上,他所設置的底線,還是讓所有人都覺得頭疼的。
當然,他能夠升到大將軍的位置,不僅是因爲他在戰場上的優秀表現,也是因爲,他這個人相比於那些一根筋的熱血將士,多了一點圓滑。
他在進宮之前就反覆的思量過,而進宮以後,他又看見了皇帝講虎符推向自己的方向,那他的心裡,已然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天子向來都是忌憚太得民心的將軍的,而自己如今加官進爵的速度恐怕已經快到了讓皇帝對自己起疑心的地步了,所以皇帝這一次的召喚,不過就是試探。
周大將軍也知道前幾日發生的事情,他此刻只能畢恭畢敬的回答:“皇上說的,難道是與十七王爺有關的事情?”
這樣一句話,即能讓人聯想到到底是什麼事情,又能不讓皇帝覺得自己時時刻刻都在關注在意著虎符。
周大將軍覺得自己的手心都有些微涼,但是他還是靜靜的等待著天子的下一句話。
天子彷彿是在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把戲,他也沉默了一會,然後道:“將軍,朕這一次,是想讓將軍幫著朕,保全虎符。”
還不等周大將軍心中的震驚過去,皇帝便開口道:“我朝自創立以來,爲杜絕天子和將軍勢力分鋸,從來只肯造一隻虎符,如今,我將這一隻代表無上權力的虎符,交給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