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楊思媛頭戴面紗來到了太后宮中,給太后請了安,扭扭捏捏的站在那裡。太后擡起頭來,看著帶著面紗的她,問道:“媛兒,今天這是怎麼了?”因爲楊彥峰的關係,她對楊思媛也很不一般。
楊思媛聽到太后這樣問,突然間跪了下來,抽抽搭搭的說道:“母后,請母后爲媛兒做主。”
玉嬤嬤走下去,將她扶起來,拉著她的手來到了太后的身邊,太后伸手接過,引她在身邊坐下,笑著說道:“怎麼了?我的媛兒怎麼這麼委屈呢?”
楊思媛慢慢的將面紗摘了下來,面上赫然一道鮮紅的傷疤,血剛剛凝結,顯然是剛傷不久。太后驚訝的看著她臉上的傷疤,細細的端詳著,厲聲問道:“這是誰做的?”
她撲進太后的懷中,放聲痛哭,只是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太后,是上官晚晴做的。太后,你要爲媛兒做主啊!她竟然不顧念姐妹情分,如此對我,請太后做主。”
太后看到她梨花帶雨的面容,面沉如水,說道:“走,我們過去看看。”她這麼做,並不是因爲上官晚晴傷了媛兒,而是因爲上官晚晴昨天晚上挑戰了她的權威,現在縱然是慕容皓軒,一國之主,因爲事母至孝,所以對她的命令都沒有違抗過,而那個女子,卻一再的挑釁於她,她是真的動怒了。
以爲我只有魑魅魍魎可以倚靠麼?哀家倚靠的東西可不止是魑魅魍魎,要不然當初怎麼會當上這皇后?
一行人,浩浩蕩蕩朝著永安宮行去。楊思媛出聲提醒:“太后,我們走錯了方向了。棲鳳宮在那邊呢!”她指著凌煙閣的南邊說道。
太后卻不管,在金嬤嬤和玉嬤嬤的攙扶下,仍舊朝著原來的方向繼續走。來到永安宮門前,她吩咐一聲:“將宮門給哀家打開。玉兒,將皇上和上官皇后和一干嬪妃都叫到這裡來。就說哀家有事,請他們到永安宮一敘。”
十三娘早就看到了他們的陣勢。夏天的太陽有些熱,但是高大的樹冠恰巧遮住了一點琉璃瓦,她就躺在那裡望著天。她現在是真正的晝伏夜出的動物了。聽到那麼大的陣勢,她也只是撇撇嘴,仍舊躺回了房頂上。
太后進了前殿,寒聲問道:“你們的主子呢?叫她出來。”她就那樣站在那裡,一股威嚴自她身體中發出,帶出了一股子的寒。
連翹看了看她,不置可否,趕緊出聲喚道:“小姐,小姐,太后娘娘駕到。”
十三娘輕飄飄的落下,看著一干人的聲勢,只是嘲笑的說道:“沒有想到我一個小小的賤民,竟然能帶出這般的聲勢來。真是不簡單。我今生算是有幸了。”
“給我跪下!”太后看著十三孃的笑,心中越發的不舒服。她看到上官明月已經不舒服,這下看到了她是更加的不舒服,就像是上官儀站到自己的跟前一樣。她還記得,上官儀死的時候,即便是頭被砍下來,但是身子仍舊不倒,眼睛也是睜著的,當時就很不舒服,爲了心安,她夜夜禮佛,沒有想到,還是出了這樣的事情。
那個時候,誰會去在意一個如同在冷宮中的小姑娘呢?竟是沒有想到,因果果有報。
“太后,我們找錯了人了。”楊思媛小聲的說道。
“你給我閉嘴。”太后皺著眉,厲聲對楊思媛說道。楊思媛一看她是真的動了怒,不語,站在一邊,看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給我跪下!”
十三娘傲然的站在那裡,不動,亦不跪。雙眼中帶著仇恨的目光,似是要將太后吃掉一邊。
太后看著她的樣子,心中更加的有氣,臉也越發的黑了。“來人!”朝著外面一聲令下,呼啦啦進來一百來號的禁衛軍,她吩咐道:“給哀家拿下這個逆賊。”
禁衛軍的統領楮仙龍也出現在了這裡,看著瞬間發生的事情,看著眼前那個女子一身的戾氣,他不動。太后看了他們一眼,厲聲說道:“難道你們想造反不成?”
衆人這才一擁而上。十三娘看著這個架勢,知道,今天她來就是衝著自己來的,於是,吩咐一聲:“連翹,這裡不關你的事,你趕緊上樓去。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不管如何都要活著。我上官家一家忠烈卻遭到陷害,如果今天我有什麼三長兩短,記得我曾經吩咐你的事情。知道了麼?如果你念我主僕情意,就幫小姐這一下。幫我上官家洗清冤屈。”
連翹看著眼前的陣勢,點了點頭,轉身上樓。
十三娘將隨身攜帶的玉笛拿在了手中,她今天沒有帶著短劍,也算是一種失策。這支玉笛還是楚江平特意找人幫他做的,想起楚江平對她的好,她的心不由得柔軟起來,只是再想到他是楚國皇子的時候,心不由得一寒。如果……可是沒有如果。
“燕兒姑娘,得罪了。”楮仙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道。
十三娘正要反抗,太后卻突然出聲:“上官晚晴,你還是這大燕的皇后,難道你目無法紀不成?這就是你們上官家一門忠烈的表現麼?”
聽到太后的話,她不由得心中一顫,只是這一晃神之間,便已經被人拿下。趕來的衆人驟然間聽到太后的話,也是一顫,全部的木管聚到了那名紅衣女子的身上,只見她脖間的肌膚如雪,只是終日罩著一層面紗,讓人無法窺見她的真實面容。就連進來的採兒和上官明月聽到太后這話也是不由得一愣。他們不知道太后怎麼會知道的她的真實身份。
十三娘只是輕輕一笑,說道:“隨你處置。今天我縱然是成爲鬼,也不會放過曾經陷害過我上官家的人的。所以不管如何,誰都不要擋我,擋我者死。”
“好,那我就成全你!”說罷,環視衆人,繼續說道:“上官皇后,以下犯上,當誅;欺君罔上,當誅;入宮私自帶武器,當罰;串通楚國皇子,當誅。這些罪,你可認?”
“我不認又如何?你們不是向來擅長以莫須有的罪名處置人麼?奸後當道,大燕必亡。”十三娘說完,放聲大笑。
慕容皓軒看著這樣的她,心中不由得一慟。
太后也不生氣,冷冷的看著她:“難道我說道這些不對?哀家是太后,你是皇后,你見到哀家該行禮,可是每次卻咄咄逼人,從未行禮,這是以下犯上;你是上官晚晴,卻讓人假冒,這是欺君罔上;你入宮帶著雙劍,這是私帶武器;你是楚國皇子的義妹,這是難道不是串通?難道哀家冤枉了你不成?”
隨後,她指著採兒和明月說道:“你們兩個過來,想必你們應該認得她了?她是誰?”
上官明月笑了笑,說道:“太后娘娘莫不是眼睛花了,晴兒就在這裡,那個人不過是燕十三,怎麼會是晴兒呢?”
採兒也笑著說道:“母后,本宮知道,從我入宮以來你並不喜歡我,可是你也不能如此定我的罪。”
“那好,軒兒也在,我就問問你,你是幾何跟軒兒認識的?”
“在上官家認識的皇上。”
“哀家問的是時間。難道你不記得了?用不用哀家提醒提醒你?”
“……”
“看來皇后是真的不記得了。可是哀家卻知道。想必這位燕十三燕姑娘也定然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年,上官家王府中的桃花開得正豔,對麼?”
她這樣一說,十三娘便想起了曾經的事情來,不由得心中傷悲,卻仍舊含笑:“太后娘娘,這些事情,燕兒又怎麼會知道?那是皇上和皇后的事情,燕兒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
“上官明月,你想讓你腹中的孩子跟你一同死麼?”太后平靜的看著上官明月。衆人這才知道,原來上官明月已經懷孕了。明月震驚的看著太后,她怎麼會知道?
“後宮的事情,沒有什麼事哀家不知道的。所以,千萬不要欺瞞哀家。上官晚晴,你聲聲說你們上官家忠義,難道你想爲了你自己而讓明月母子爲你死麼?”
十三娘仰天長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太后竟然用這種事情來逼她!好好好,既然如此,認了也罷,也算是彌補了當初對他們的虧欠。
她用力的點點頭,含著淚看著慕容皓軒,他們之間註定了想錯,從開始到現在。“我是。但是請求皇上饒過別人,這些都是晴兒自作主張,與別人無關。”
採兒沒有想到,她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將自己也保了下來,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想要將她救下來。她很矛盾,一方面,楚江平交代過,要保燕兒無事,一方面,她愛上了慕容皓軒,自然不希望十三娘留下來,因爲他們都能看出慕容皓軒對燕兒的情意。
“放心,他們仍舊是朕的皇后和昭儀。如果明月生了男孩,自然會升一級。”慕容皓軒冷然出聲。
他這一生無疑是判了十三娘死刑了。十三娘哀慼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如此,謝過你們了。”
慕容皓軒閉了閉眼,說道:“將她送入天牢。”
“且慢~~”外面一個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