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一樣在涼沫然的耳畔嘩嘩流淌,這對涼沫然來說,無非是分秒如年、寸陰難熬。
月乾乾突然不見蹤影,似一陣風,來無影,去無蹤。
又是一個如夢如幻的黃昏,涼沫然突然想散散步,讓自己放鬆一下。於是,她沿著田坎慢慢地走,一路上看黃昏的光灑在樹葉上,突然感到輕鬆不少。涼沫然走到天堂樹下時,擡頭往樹上望,絲絲落落的陽光跳著舞,閃花了她漂亮的雙眼。
“Hello!”一陣清脆的嗓音冒了出來。涼沫然定睛一看,原來是童瑤瑤一行人。
“怎麼樣?我們學了很久才學會這麼一句話。”向花花蹦到涼沫然身旁。
“You are very good.”涼沫然笑著讚賞他們。
五個人疑惑不解地盯著涼沫然,尷尬爬上他們的臉。
“你們非常棒。”涼沫然又是讚許。
“嘿。沫然姐,啥子時候教我們說英語嘛。”狗娃子屁顛屁顛地跑到涼沫然身邊獻媚地笑。
“OK啦。你們知道這附近哪裡有向日葵?”涼沫然提起了她最喜歡的向日葵,有些遺憾地癟癟嘴。
“當然有啦,我帶你去。”童瑤瑤滿懷自信地拉著涼沫然的手開始飛奔。
風撫摸著涼沫然的臉頰,偶爾有灰塵飛進她的眼裡,她閉著眼睛,一心想著向日葵——盛開在黃昏的光下的向日葵。
過了些時間,涼沫然睜開雙眼,驀然被陽光狠狠地捱了一擊,光線隨著脈絡漸漸地擴張。
那是多麼美麗的向日葵田:成片成片的向日葵田毫無規律地排列著,異常誘人。太陽在遠方襯托著向日葵,橘黃色的光線與向日葵纏綿著。有人說向日葵是陽光的寶貝,何以見得它亦在寄託陽光對黑暗的思念。它們向著陽光,朝朝暮暮地尋找自己夢裡的天空,孤單著,又自己給自己溫暖,堅強著,又軟弱不堪,就如同涼沫然,同樣在等待知了聲聲的夏天……
“下去看看吧。怎麼樣?滿意吧。”夏大雨臉上盡顯天真的笑。
涼沫然微笑著點了點頭,隨著暈黃的光沿著小路向向日葵田裡走去。她站在向日葵田裡,聽偶爾飛過的幾隻蜜蜂悄悄細語,聞向日葵獨有的迷人香氣,嘗空氣中淡淡的美味。她第一次真正地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難得的“極品溫暖”,是因爲她太過喜歡向日葵了吧,太過喜歡這陽光的寶貝吧。
“這兒算是最偏僻最隱蔽的踏踏(地方)了,就只有我們曉得,是我們的秘密基地。”夏小雨對著一株向日葵使勁地親吻,那滑稽的樣子著實讓涼沫然發笑,又讓她覺得這是何等的純潔、善良和可貴的心靈與表達,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實在是彌足珍貴。
“確實是個好地方。”涼沫然望向遠方,眼神中有了最真誠的柔和。
“那是,畢竟這是我發現的地方嘛。哎,沫然,你給它取個名字吧。”童瑤瑤湊到一朵向日葵前嗅著它的氣味。
“恩哼?”涼沫然太專注地盯著遠方,以至於沒有聽見童瑤瑤在說什麼。
“給這個地方取個名字。”向花花提醒她。
“取名字?恩——你們說叫什麼好呢?”涼沫然沉下腦袋思考起來。
“就叫紅光好了。”夏小雨撓撓腦袋,嘴裡哼起了孫燕姿的《綠光》,四肢開始舞動,還真別說,跳得有模有樣的。
“紅光?紅光你個頭呀。我看你是聽多了‘綠光’,都走火入魔了。”向花花一巴掌拍過夏小雨的頭,害得夏小雨在一旁一個勁兒“哎喲哎喲”地叫喚。
“不如叫黃海?”夏大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讓大家都想吐血的話。
“哈哈,你怎麼不說叫黃河耶。你個傻子,走開走開。”童瑤瑤摘下一朵向日葵,用花面衝著夏大雨,使勁搖晃。
“二莽子(兩個傻子。)”狗娃子臉蛋通紅,因爲他覺得夏雨兩兄弟作爲他的跟班,傻得讓他丟盡了臉,況且還是在涼沫然的面前。如果涼沫然是個普通又長相一般的女孩還倒無所謂,只可惜她是一個村裡難得一見的小美女,漂亮得令人驚訝,美麗得如同仙女。他一度以爲自己也算是個風度翩翩的君子,跟班在美女面前丟臉就相當於丟他自己的臉。
“狗娃子,硬是不曉得你媽老漢是不是把你生拐(錯)了,一天光腳板兒都挨地了還在做白日夢。”向花花叉著腰,翻著白眼,咬著牙齒,彷彿有人欠了她錢似的樣子,像極了《功夫》裡的包租婆。
“啥子叫光腳板兒挨地了?我穿了鞋子的。我媽老漢幹嘛把我生拐(錯)了?我莫病莫痛。做白日夢又怎麼了嘛?那叫活得自在,活得有理想。”狗娃子也學著向花花的野蠻樣子,毫不示弱地叉著腰以牙還牙。
“你你你。”向花花死死瞪著狗娃子,氣得咬牙切齒。
“停停停,莫吵了,都吵偏了。”童瑤瑤有些嗔怪。
“噢,我知道了,叫葵情,最溫暖的向日葵裡藏著我們最柔美的情愫。”涼沫然飽含自信地笑。
“葵情?好好好。”夏小雨和夏大雨異口同聲地叫好。
忽然一陣清風拂過,帶動著三個女孩飄逸的長髮和她們對向日葵的愛戀。
“還真是隱秘在風聲中的向日葵田呵。”涼沫然張開雙臂,聽風親吻臉頰的聲音。這個夏天,帶給涼沫然太多不明所以的情愫,柔和的清風、溫暖的向日葵亦或是她要好的朋友。
不必讓自己背上額外的負擔和責任,以及難以言狀的憂慮與悲痛。與其被困,不如抗衡,去留何從,給自己一個輕鬆的美好,給自己一個隱秘在風聲中的向日葵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