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未央瞬間激動了起來,恨不得一把抱住面前的白湛,不過想著白湛畢竟?jié)嶑北容^嚴(yán)重,想了又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不過依舊暗自興奮著,那一臉興高采烈的模樣卻是看得白湛一臉的無語。
“騙你的。”誰想白湛卻在最後冷哼一聲,只是冷冷地說道,就像是給未央滾燙的小心臟澆下了一盆涼水來,未央的臉色刷的一下子便凝固了,只是冷著臉坐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白湛,也不說什麼話。
白湛用餘光偷偷地打量著未央,自然是察覺到她幾乎想要將自己碎屍萬段的眼神,不免有些神色不自然了,只是頓了一下,遂又理直氣壯地說道,“你爲(wèi)何這樣瞧著我?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真!好!笑!”未央一字一頓地說著,本來她就想著就白湛這樣的人,他怎麼可能那麼好心,自己方纔真是中了邪了纔會相信他的鬼話。
白湛看著未央一臉的失落,撇了撇嘴,這才說道,“不過那位童姑娘與李老闆要來長安的消息可是千真萬確,過些時日呢,他們也是會住進怡紅院裡來的,所以你呢就不要再這兒怨天尤人了,有這麼多的伴兒陪著你,生活又哪裡會無趣的!”
“你說的倒是輕巧!”未央白了一眼白湛,不過看著他泰然自若的模樣,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怡紅院養(yǎng)了這麼多的朝廷重犯,你就不擔(dān)心嗎?”
“有什麼可擔(dān)心的!”白湛表情一僵,轉(zhuǎn)眼卻說得毫不在乎,“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我說黎姑娘,你就是膽子小也不能不相信人家的地盤嘛!”
“真的嗎?”未央自然沒有忽略白湛在那一瞬的神情,就像是企圖掩飾著什麼一般,不過他說完了這句話也不給未央追問的機會便徑自離開,未央無奈,只能看著白湛離去的背影。心中的對話堆積在胸口,是怎麼也倒不出來了。
而令未央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怡紅院見到了林秀鸞。
那一日,慕安告訴她,原來太子林浩然這幾日在怡紅院頻繁出沒,怡紅院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她畢竟是有所耳聞的。世人都道這個太子好女色,不務(wù)正業(yè),只有她心裡明白,林浩然絕對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這副模樣。曾經(jīng)在皇宮有多少貌美如花的女子,或是皇親國戚,或是番邦公主,明爭暗鬥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他卻看都不看一眼,反而終日流連與煙花之地。林秀鸞老早便覺得怡紅院有古怪了,只是央求著林浩然許久他都不同意自己前去,便愈發(fā)好奇起來。這一日,太傅齊律造訪太子府,她終於得了機會!
“不可!”沒想到齊律一聽了她的請求。想都沒想便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那怡紅院畢竟不是一個好去處,更何況你又是女子,如何能到那兒去的?若是在太子府玩累了。便收拾收拾到我那兒去也好!”
“你那兒又有什麼好玩的!”林秀鸞兩眼一翻,想著太傅府上的亭臺樓閣,“拜託,太傅大人,您那兒是書香門第,光是那書本的味道就能把我給薰死,罷了罷了,皇兄這兒有什麼不好。至少所有人都要循著我的意。也沒人會給我臉色看!我逍遙自在還來不及呢!”
聽她這樣一講,齊律倒是安下心來,不再說些什麼了。
正巧這個時候林浩然進了來。齊律剛想俯身作揖,林浩然便攔住了他,表面上是一派和氣,“太傅大人客氣了,您既是公主的老師,自然是太子府的座上賓,無需多禮!”
齊律卻依舊謙遜有禮地拱了拱手,“微臣畢竟只是一個臣子,是太子擡舉了!”
“我說你們兩個就不要講這些有的沒的了!”林秀鸞是最受不了君臣之禮那一套的,嘟著嘴是一臉的不滿,“皇兄,今日我是要同太傅大人出去玩的,您看可好?!”
“自然,你個小丫頭要幹什麼,皇兄何時攔得住你?!”林浩然笑得異樣。
“這就好!”林秀鸞說著也不顧齊律的反抗,只是拉著他出了去,也不顧房內(nèi)的林浩然,看著二人和諧的背影,林浩然表情莫測,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在想寫什麼。
沈洛卻在這個時候進了來,“公主與齊律走得這樣近,太子難道就沒有顧慮?”
“秀鸞從小隻知道吃喝玩樂。”林浩然見來的是沈洛,嘴上雖然沒有多說些什麼,只不過那神情卻是暗暗地改變了,很快他又畫上了神色自若的模樣,說道,“不必?fù)?dān)心。”
沈洛不知道爲(wèi)何林浩然如此相信他這個皇妹,自己卻是對這位公主充滿了疑慮,不得不提醒他,“有時候往往這樣的人,才隱藏得更深纔是!”
沈洛話一出口,林浩然的目光果然投射在了他的身上,只不過神色有些異樣,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又似乎是在遲疑著什麼,就在沈洛一愣之際,林浩然轉(zhuǎn)眼之間又換上了笑容,“秀鸞是我看著長大的,她是怎麼樣的人,我這個作皇兄的自然是一清二楚!”
“殿下明白自然是最好!”沈洛也不作多說。
“齊律視秀鸞爲(wèi)掌上之寶,呵護有加。”林浩然卻在此時幽幽說道,“她在太子府,我們也有了最好的人質(zhì),何樂而不爲(wèi)呢?”他說著這樣的話,眼裡卻投射出了一道陰暗的光。
林秀鸞當(dāng)然不會知道這些,她此刻正貪婪地呼吸著長安街道上新鮮的空氣,穿梭在往來的人羣之中,好不快哉!她雖然很想同齊律吐槽一下太子府的生活是有多麼的無聊與壓抑,不過想了一想心裡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看到一個有趣的鋪子便好奇地一頭鑽了進去。
等到走累了,秀鸞的腳步也逐漸慢了下來。
齊律這才提議道,“長安最近新進了個戲班子,不如我們?nèi)デ魄迫绾危俊?
“看戲!”一聽到戲班子,秀鸞暗淡的眼神瞬間變得明亮了,興沖沖地跟著齊律一連看了好幾場,直到夜幕降臨,長安的夜市終於喧鬧了起來,她這才作罷,腦海裡卻依舊徘徊著怡紅院的事情,眨巴著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齊律。
闌珊燈火下,那撲閃撲閃的大眼睛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紅撲撲的臉蛋煞是可愛,齊律的喉結(jié)動了動,終於開始沉默地答應(yīng)了她的懇求。換上了一身男裝之後,秀鸞終於站在了怡紅院的門口。那老媽子眼睛倒是厲害的很,只需瞟一眼便是知道來了兩位金貴的主兒,趕緊討好地笑著將他二人請了進去。
未央就是在這個時候見到他們的,那時她正躲在暗處,嘴上叼著個蘋果,一邊啃著,雙眼卻在一邊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門口絡(luò)繹不絕的往來人羣,突然,飄忽不定的眼神就這樣鎖定在了齊律書生氣息的面孔上。
“這傢伙,竟然還會來這兒?!”未央只覺得腦袋一嗡,她還以爲(wèi)齊律同沈疏一般,是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呢!不過她再定睛一看,看著他身旁矮半截的那位小公子,驚得手上的蘋果都掉了下來,天哪,這不是堂堂的鳳鸞公主嗎?!
未央又是驚訝又是興奮,帶著些許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她的興奮勁兒還沒有過去,忽然又見到幾位大腹便便的一品官員進了來。
齊律一見到那幾位,立即意識到了什麼,卻只是平靜地拉著秀鸞到一處僻靜的位子坐了下來,只拿自己的背影招呼他們。
林秀鸞顯然是意識到了齊律的不自然,又見了那幾位,很快便認(rèn)出了這些人全都是自個兒皇兄的走狗,便明白了幾分,心裡想著這些人定是受了林浩然的指使,如今齊律在保皇黨是中樑抵住,若是叫這些人看到了,定是要裝腔作勢一般,又要到處散播謠言,讓齊律的地位一下子岌岌可危的。
不過她不知道,齊律到?jīng)]有多家考慮自己,只是擔(dān)心著秀鸞,秀鸞在皇宮的位子本來就不穩(wěn),若是這些人是林浩然專門派來毀了她清譽的,那後果將是不堪設(shè)想,一想到這裡,他的面色又凝重了幾分。
“快將你們這兒最好的姑娘叫出來,給我們幾個樂呵樂呵!”爲(wèi)首的官員醉醺醺地吼道,一身的酒氣就是離得老遠(yuǎn)的未央都忍不住捏著鼻子,白湛更是蹙眉看著那幾位,低聲嘟囔了一句,“真是毀了怡紅院的味道!”
未央不知道白湛是什麼時候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的,睜大眼睛看著他,一臉的驚恐!
“幹嘛這樣看著人家!”白湛卻是一臉的嬌羞狀,“人家可是要害羞的!”
未央?yún)s是翻了個白眼,呈現(xiàn)了嘔吐狀。
不過白湛的目光卻順著未央的視線凝聚在了齊律與林秀鸞二人所在的地方,只是冷冷地提醒著他,雖然聲音依舊那麼的嫵媚。“那畢竟是她們的事情,如今你都自身難保了,可別想著給我添亂!”